想到这,西德尼蹲下身子,拍了拍费恩斯的侧脸。
随后满意地点点头,对方的体温和他预想中的一样。
内心的猜想终于确定下来,西德尼朝沙林投去肯定的眼神。
沙林点头,用眼神让他放心。
虽然不清楚两人交流了什么,但费恩斯的心里愈发慌乱。
他忍不住开口:“你们在干什么?”
他受够了这种只要他一无所知,被其他人戏弄得团团转的日子了!
在仁初镇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费恩斯紧盯着西德尼的眼睛,像是要刨根问底。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研究蜥蜴怪物,你们抓我干什么?!”
既然软的不行,他也跟着彻底撕破脸。
眼神像是淬了毒般,要将在场的人全都生嚼着咽下去。
他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惜,在蜥蜴人和警卫的双重控制下,费恩斯只有嘴还能动。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没人会因为蝼蚁动怒。
听到费恩斯放下的狠话,西德尼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恶趣味。
“等等。”
他抬手制止了警卫为其带上口枷的动作,弯腰怜悯地看着他。
“费恩斯上校,你还不明白吗?”
“你不是坎特拉大法官唯一的选择,却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你是目前唯一有资格成为我实验体的人。”
费恩斯的脑子一片空白,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般。
半晌,他还是顺着本心问下去:“凭什么?”
他何德何能,受到堂堂阿美莉卡如今最受重视的,基因研究所所长的青睐?
“凭什么?”
西德尼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却没急着第一时间回话。
而是视线后移,落到费恩斯的右腿上。
他从白大褂里掏出橡胶手套戴上,稍一使力,便从上面拔出一根针管。
是最开始,警卫朝费恩斯开的两枪麻醉针。
其中一支在连续跑动中,依旧没从费恩斯腿上掉下来。
“里面的麻醉剂,是我的最新研究,一支就可以麻醉一头巅峰期的蜥蜴人。”
“而你,被命中两枪后依旧活蹦乱跳,行动间丝毫不受影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西德尼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正在授课的老师。
当然,正面感受着对方压迫力的费恩斯,显然不这么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和这位天才研究员打交道了。
西德尼仿佛被一只毒蛇盯住。
对面明明能直接将毒液注入他的咽喉。
却偏偏选择慢慢收紧身躯,让他一点点地窒息而死。
几分钟后,他哑着声音问道。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已经死了。”
西德尼语气轻快,像是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对方的反应。
“嗡——”
费恩斯的耳边好像传来了嗡鸣声,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的灵魂仿佛得到了升华,以第三方的视角看着面前的闹剧。
他,怎么可能,死,了?
费恩斯眼神呆滞,他听见自己在极力反驳。
“不可能,我死没死我怎么不知道?”
“我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任何伤口!怎么可能死了?”
“你不想告诉我原因就算了,没必要拿我寻开心!”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但还是固执地将话全部说了出来。
“真是拙劣的玩笑话啊,西德尼所长,着名的‘生命医生’。”
声音越来越低,不知道在反驳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西德尼叹了口气,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孩子,眼中带着骇人的慈爱。
作为他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里,最重要的实验对象。
他不介意告诉对方真相,以便增进他们双方的感情。
让之后的实验进展更顺利。
“真相到底是什么,相信费恩斯上校,不,鬼将实验体001号。”
西德尼语气一转,眯眼注视着他。
“你心里也察觉到不对了吧?”
死人和活人的区别可不小,比如不会累,不会痛,没有生理需求……
对方只是在自己骗自己而已。
西德尼早就等在了办公室门外,也看见了费恩斯逃跑的全过程。
刚才,对方被麻醉枪击中后的踉跄,也是装出来的。
人类的大脑是个神奇的东西。
在欺骗自己是个正常人后,真的能将活人的反应模仿得像模像样。
只可惜……
西德尼注意到自己拔出费恩斯腿上的针管后,从伤口处流出的透明液体。
作为自己亲手研究出来的产品,他对其很熟悉。
那是高浓度的麻醉剂。
对方连基本的血液循环都做不到。
真让西德尼好奇,对方现在说话行动消耗的能量,来自哪里?
不过有的时候,大脑又会忽略麻烦的反应。
比如,费恩斯现在被几只蜥蜴人像小山般压着。
按理不说窒息,也会感到呼吸困难。
但对方什么状况都没有,还能情绪饱满地进行交流……
西德尼眯眼笑着。
他现在对于费恩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据说从名叫‘仁初镇’的鬼蜮里出来时,大部分人都吐出了黑血。”
“因为他们在里面假意顺从魔鬼时,被其不知不觉控制了。”
“而001,报告里说,你还主动加入了魔鬼的阵营,出来后有吐过黑血吗?”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没必要问。
费恩斯没有在报告中提到过任何有关黑血、控制的事。
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猜出答案。
在西德尼的视线下,费恩斯已经恐惧到麻木。
他在脑海在迅速思索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原因。
然后将注意力定格到西德尼背后的玻璃缸。
“是那个‘羽化’仪式!”
“精彩的回答!”西德尼鼓起掌,“恭喜答对。”
费恩斯应该庆幸那所谓的“羽化”仪式没完成。
不然,他估计已经和二十五只蜥蜴人一样,死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