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然是我亲眼见过了。”
从别人的记忆里看过，自然也是亲眼所见……祝觉在心里补充一句。
菲利克斯听了，自然会想到很多，比如祝觉到底活了多久，是不是人，天地颠倒的时候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最重要的是，给他看这副画面的目的，又是什么？
菲利克斯盯着祝觉，等待着那个答案。
他屏住了呼吸，心跳为之放缓……那恐怕是个会让人震惊万分的答案。
“怎么说呢，我也算是天空岛的一员吧……总而言之，我有九成把握，在现在的天理维系者推下来之后，维持提瓦特天理的运行。”
有些话，祝觉没有说的太明白。
不过，菲利克斯很容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取而代之。
说实话，菲利克斯也曾这么想过，但他很清楚，自己是做不到这点的。
不提如何战胜掌控着世界运转的天理维系者，其他地区的执政神，又不一定会跟着举起反旗。
恐怕，一旦对天理之位发起挑战，就会在短时间内被其他六位执政神共同宣战吧？
菲利克斯纳闷地上下打量祝觉，好奇这个家伙的自信心到底是从何而来。
“天下为停滞的天理感到苦恼，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
祝觉见菲利克斯不上套，只好分析提瓦特的现状，谆谆善诱。
岩神心态已老，主动退休；风神游手好闲，不堪大用；雷神退隐幕后，不问世事；冰神厉兵秣马，共筹大事；水神玩物丧志，沉迷审判不能自拔；草神看似年幼无知，实际上却因为世界树的原因，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绝不可能任由天理的维系者所驱使。
“如此，天理的维系者早已众叛亲离，仅有自己一个孤家寡人。攻守之势逆转，此刻，正是我们改变世界之时！”
菲利克斯依旧在犹豫，祝觉说的固然让他心动，但是还不够，还缺乏一股推他向前的动力。
祝觉用唾沫润润嗓子，心知局势讲完了，就该谈谈利益了。
“只要我当上了天理，就会把纳塔人的灵魂从地脉解放，允许枉死的复活……”
“好，我答应你。”
祝觉话还没有讲完，这次菲利克斯却抢先说道：“那就一言为定，我帮你登上天理之位，你要复活所有在这次灾难中死去的纳塔人民。”
菲利克斯的声音带着沙哑的低沉，眼神中也是无尽的自责，他等待着，祝觉的承诺。
“好。”
祝觉郑重其事地与他握了握手，“那我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接下来就有劳你了。”
菲利克斯忍不住给祝觉一个白眼，“我才不是蚂蚱那样脆弱的虫子。”
“呃，打个比喻而已。”
菲利克斯摇摇头，说：“不需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从做出这个决定时起，我就不会再放弃。到时开战的时候，把我带上就好。
至于现在……”
他朝着菲谢尔坐着的地方看去，黄色头发的女孩若有所感，偏过头来与他对视，露出温暖柔媚的笑容，发现祝觉也在看她的时候，才羞红了脸扭过头去，耳根泛起粉色。
“我想跟菲谢尔两个人，单独待上一段时间。”
“行吧。”
祝觉摇晃着脑袋走远，有些感概。
单独单独，顾名思义就是自己一个人独处。然而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可以用“单独”来形容。
或许，一个人向来都不是完整的吧。
……
石堡的迎客厅内，丽塔已将在外面等候的苏莎娜接回，三名女武神正收拾着自己的装备，并整理着从提瓦特带走的土特产。
即使是贫穷的纳塔，也有堪称艺术品的浮雕值得收藏……虽然对于纳塔人来说，浮雕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不过，收藏价值嘛，本就是人为赋予的属性，所以苏莎娜朝背包里塞一大块石板的时候，幽兰黛尔也没说什么。
“是要走了么。”
祝觉看着女武神们，用陈述的语气说着疑问，心中早已肯定。
“是啊，奥托大人那边收到的我们的数据，他认为我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拉上背包的拉链，幽兰黛尔将几十斤重的物品单手拎起，甩过肩头，压住几缕璀璨的金发。
“是时候回去了。”
女武神带着数据返回，是计划中的一环。
越早分析以太锚点的数据，祝觉这边就能越快得到天命的科技协助，让提瓦特世界脱离固定的状态。
“一路顺风，有空可以来旅游噢。”
祝觉没有感到分别时的惆怅，还有笑着告别的余裕。
“嗯。”幽兰黛尔犹豫着点头，张了张口，又重新合上。
“有话就说呗，不需要憋着。”
祝觉不喜欢别人有话憋着不说，直白地挑明道。
“你知道，提瓦特和我们的世界，时空曲率不一样这件事吧？”
幽兰黛尔见状，干脆了当的问道。
祝觉点点头，从幽兰黛尔和天命的交流间隔，就可以看出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并不等同，这是早就知道的。
“处理我们搜集到的数据，在天命的超级计算机的运算下，加上核验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分钟。”
回想着天命那边发来的消息，幽兰黛尔深深叹息道：“然而，对我们来说，等待天命那边分析完数据，然后回复我们……等了三十六个小时有余。”
幽兰黛尔深深看了祝觉一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呃，你们回去之后，我这边可能要等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得到回应？”
祝觉简单的猜测道，不过他只考虑了女武神返回然后发消息所需要的时间，却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不是几个月，而是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幽兰黛尔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忧虑，看着祝觉的表情逐渐僵硬。
“几十年？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我已经是尽量往快了说了……研究以太锚点这种全新的课题，往常都是要几个星期才能有所进展，几个月才能见到成果。”
幽兰黛尔看着祝觉失望的眼神，不忍地挪过视线：“按照两边的时间曲率差异，天命这边有点成果的时候……你们的世界至少已经过去数年了。”
“我明白了。”
祝觉面无表情，双目古井无波。
从没有人能真正掌握命运，即使是创世的神也仿佛被它玩弄于手心之间。
漫长的是时间，转瞬即逝的也是时间，浩淼的多元宇宙间，所谓的神所掌握的时之法则，显得如此可笑……离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便玩不转，哪还有脸自称神明。
他走出大门，纳塔的天空依旧清朗，这里的人却销声匿迹，一个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