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对方犹豫,楚歌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对方。
银票一亮的瞬间,那些守卫都不笑了,看着楚歌年轻的面容,眼神中多了几分火热。
一头骆驼的价格最多不过十两,这一张放在平时可以买下十头还要绰绰有余。
“还望管事给匀出两头骆驼来”,楚歌再度说道。
正在这个大胡子犹豫的时候,后面马车内传来了一个女子婉转的声音:“胡叔,给他们一头吧。”
中年管事这才收下银票,没有多说,让旁边的跑腿到后面驮货物的骆驼之中牵了一匹过来,说道:“我们队伍之中骆驼也很紧张,就只有一头能够分给你,多的没有。”
“那也多谢了。”
楚歌牵起骆驼,转身便走,没有停留,在这茫茫大漠之中相遇,是个人都会留三分戒心,没什么多说的。
虽然没有两头骆驼,但是楚乔只是个小女孩,体重很轻,驮两个人不成问题。
有了代步的工具,接下来的路程好走了许多,楚乔在前面抱着小白,还能空出一只手来‘变’出各种各样的零食,一边自己吃一边喂小白,怀中着的油纸伞挡住了烈阳,看起来就像是过来旅游的一样。
楚歌坐在后面,双手握着缰绳,看着楚乔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停嘴,心中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二十两银子撑不过一个月了。
这是两个小吃货。
走了一下午,骆驼都累的嘴角直冒白沫,两人一狐便停下来休息。
按照小白的说法,这里已经距离秘境入口很近了,但是就是找不到对应的参照物,所以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这点很正常,毕竟三千年过去了,就算把当年的天妖女王请过来,她也得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茫茫大漠戈壁,景色都是千篇一律的漫天黄沙,能区分出来才是奇怪了。
就在楚歌停下来扎好营地,开始生火做饭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了骆驼的驼铃声,抬头一看,只见漫天黄沙之间,出现了一行黑点。
等到离得近了,他这才发现,原来是之前碰到过的商队。
没想到这么巧,这一行商队也是朝着正西方向行走,两方之间的路线重叠了。
楚歌远远抱手一礼,没有过去,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没必要去套近乎。
对方那个管事的大胡子也下了马车,朝这边张望了一下,看楚歌几人扎营的一应用具齐全,便知道对方必定不是常人,而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
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有容纳东西的空间物品,说明背后师门不俗,多半有二品以上的强者,而且还是出身道家,才有能力炼制这等宝物。
二品强者,即使在列国之中,也是地位无比尊贵的大人物,可见诸侯而不拜,平等相处。
等到木炭燃起之后,楚歌又从芥子之中取出新鲜的处理好的羊腿,用短剑串了起来,放在火上开始烧烤。
身为炼体武修,这一天的肉食必不可少,若是缺少了营养,可练不出来一身强横的体魄。
羊腿的血水早就已经洗净,经过处理和脱毛,烤了半个时辰左右便熟透了,透着一股外焦里嫩的香味,油水从肉缝间滋滋作响,不时有热油滴落,窜起一股带着火星的火苗。
楚歌不由感觉食指大动,将烤好的羊腿取了下来,放在油布上用小刀切块,然后调之以自家产的雪花盐粒,在放些孜然与芝麻,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吃肉少不了的便是喝酒,楚歌又取出一坛美酒。
这坛酒是洛邑清桂坊的老招牌了,选的是周边特产的小粒红高粱,取的是清澈甘甜的洛水,经过三年的陈酿,方才成型,一坛便要五十两银子。
拍掉酒坛的泥封,顿时老酒的酒香味扑鼻,酒液甘醇,浓郁到拉丝,楚歌闻着便醉了几分。
但是旁边的小白狐却不解这其中风情,看见楚歌又要喝酒了,连忙缩了几分,蹲在盛放着桂花糕的瓷盘前,用两只前爪捧着吃。
只是这边的酒香诱人,吸引来了不速之客。
大漠天边划过一道虹光,有高人御剑而来,见到茫茫沙漠之中竟然有烤肉和美酒,不禁按下飞剑,落了下来。
松软的沙土一震,便多了两个脚印。
那御剑而来的高人有两位,一个是年轻些的公子,面相天庭饱满,地阔方圆,剑眉星目,英俊绝伦,只是眉宇间多了一股与他年纪不相称的霸道。
右侧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剑柄有金龙环绕,金丝作穗,风姿超群。
至于他身后的那位老者,明显是一位道家高人,能够御剑而行,至少也是四品的强者,这可谓是极为少见。
修士到了六品,便被称为一方豪雄,可以称霸一地。
在往上些,便不是个人修炼可以达到的层次了,多半是有些不凡的背景。
一方面是因为功法的原因,另一方面,五品修士在诸子百家以及列国之中,也算是有着重要作用的中流砥柱,受各方重视,很少能够独善其身,保持中立。
至于四品强者,就像那位郑公公,几乎都是宫廷高手,或者出自诸子百家。
见到有不速之客,一旁吃着果脯和蜜饯的楚乔顿时站了起来,目光警惕,她竟然从这两位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威胁感。
要知道,即使在洛邑待了这么久,楚乔都没感觉到有什么威胁,但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大漠之中,竟然有能威胁到她的存在,这几率太小了。
楚歌眉头一皱,先是伸手拦住了妹妹,接着高声问道:“不知两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这位兄台不必紧张”,前面的年轻公子开口了:“我二人御剑至此,感觉口干舌燥,腹中空空,想借些酒肉填饱肚子。”
说着,那位公子又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说道:“这枚玉佩产自荆山,乃是极品之中的极品,价值几百两银子,买些吃食应是不成问题。”
楚歌见状,伸手接过玉佩,入手温润,确实是罕见的极品,于是便收下了。
他将烤好的羊腿肉分出一半,用油纸包裹着,然后又取了一坛美酒,一并递了过去。
“多谢兄台”,年轻公子拱手道,接过吃食,后面的老者先是接过检查了一番,又亲自试吃,觉得没有下毒之后才递给前面的公子。
两人吃完之后,又御剑而去,来去如风一般,看的楚歌心下羡慕。
天色渐晚,旁边的商队也开始扎营休息了,两边的营地相距不远,互相能够看的清对面的篝火。
吃过饭后,夜色渐浓,皎洁的月光照在苍凉的大漠上,这是楚歌从未见过的景象。
洗漱完毕以后,他正打算入睡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像是千万只蚊虫聚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小白狐是最敏感的,它立即人立而起,爬到楚歌的手臂上,说道:“有东西过来了!”
即使小白不说,楚歌也看到了远处密密麻麻的红色萤火,连成一片,像是海洋一般,朝着营地聚集地飞来。
“这是什么东西?”
楚歌从来见过这种奇怪的萤火虫,但他能看见对面的营地一片大乱,很多人在慌慌张张地收拾行李,甚至有人连东西都不顾了,直接调头逃跑。
“火瓢虫,一种聚居的妖兽,单个看起来不起眼,战斗力很弱,但往往成群出动,在这片大漠算是能造成麻烦的几种生物”,楚乔说道,她小手一挥,各种露营的东西皆消失不见,被收入了芥子之中。
“有危险吗?”楚歌皱眉,这群火瓢虫数量多的惊人,黑压压地一起冲过来,气势像是排山倒海一般。
“没有,最多不过九品的小东西,就算聚集在一起,也不会对我造成威胁”,楚乔小脸上很平静,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屑,似乎是感觉这种话题侮辱了她一般。
楚歌想想也是,他这个妹妹可是九天之上的大鹏,和火瓢虫在这种生物不是处于一个世界的东西。
虽然对他们一行人没有威胁,但是对于商队就不一样了,只见星星点点的火瓢虫已经冲进了不少人体内,几秒钟之后,便有烈焰从七窍冒出,整个人化成一根燃烧着的火把,逐渐烧成一滩灰烬。
楚乔神色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出手的打算,她向来不关心除楚歌以外的人或者事,哪怕商队在她眼前全灭,恐怕也不会皱下眉头。
但是楚歌就没法做到无视了。
“我去救人,你在这里等我!”楚歌取了纱巾蒙住口鼻,将小白递给了旁边的楚乔,他运起龙象锻体功,冲进了漫天飞舞的火瓢虫之中。
刚一进去,楚歌就感觉浑身传来被蚊子叮咬的刺痒感,但是这些九品不到的妖兽完全无法破开他体表的防御,最多是有些不适罢了。
商队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在大胡子管事的指挥下,商队的护卫结成一团,在外围烧起了大火,但这种小瓢虫不惧大火,照旧漫天飞舞。
好在商队之中有几位修行者,御使法器,结成了一圈水波状的法力护罩,罩住了大多数人。
火瓢虫撞在护罩上,顿时爆出大团的火星,像是自燃一般,护罩也随之如同水波动,有些不稳。
若是火瓢虫数量不多的话,这护罩还有些作用,但是在飞虫前赴后继的冲击下,护罩越来越不稳,甚至有即将消失的迹象。
楚歌抽出腰刀,劈砍了几刀,发现这种方式对付漫天飞舞的火瓢虫效果不佳,于是将长刀扔在脚下,右手拧成铁拳,掌指间的神窍洞开,淡淡的血气涌现出来,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印。
拳印所过之处,火瓢虫纷纷被灼成飞灰,大片大片地消失无踪,整个天空瞬间空出了一小块。
“血气自生,这是中三品的武夫!”旁边的商队之中有护卫大声喊道:“有救了!有救了!”
见到这拳印效果显着,楚歌接连出手,拳印如同流星,一次又一次地击穿虫群。
有了支援,那水波样的法力护罩也逐渐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有种风雨飘摇之势。
倒是楚歌这边承受了比较大的压力,浑身不时传来麻痒和灼热感,偶尔会有大团火星在他身上爆开,那是火瓢虫被迎面而来的压力撞成了粉碎。
一直纠缠了半个小时,损伤惨重的虫群才不得不离开,只留下地面上数十堆灰烬。
那是刚刚来不及跑的护卫留下的痕迹,整个人都被烧成了灰。
即使是再弱小的妖兽,那也是妖兽,对于普通人来说存在着致命的危险。
虫群过后,商队之中伤亡惨重,大胡子管事默然无语,脸色沉痛,吩咐下去将这些残留的灰烬就地掩埋,然后又找了一块新的土地扎营。
处理完这些事后,大胡子管事这才转向楚歌,拱手道:“多谢相助,不知兄弟姓名?”
“楚歌!”
“楚兄弟,我姓胡,单名一个栎字,乃是这行商队的管事,今日之事若不是你出手救援,我们怕是都要葬身在火瓢虫之下。”
“之前胡管事卖我一头骆驼,这个人情楚歌还是记得的。”
听到此处,胡管事脸有些发红,从怀中拿出那张银票,双手奉还,接着右手一伸,说道:“我家主人想当面向楚兄弟道谢,还请入内。”
接着楚歌便登上了一辆车厢宽敞的马车,虽然外表平平无奇,但内部却装饰的极为奢华,实木包裹着金丝。
桌上摆着羊脂玉笛,脚下则是上好的羊绒地毯,床边还燃着檀香,屡屡香雾缠绕,四周挂起淡红色纱帘遮住了窗外的烈阳,使得车厢内的温度适宜。
楚歌掀起帘子,看见的景色却让他回避了几步。
因为大红的被衾上,一抹诱人的雪白肩膀露了出来,小臂光滑而又细腻,泛着象牙般的光泽,一头黑发散落在大红枕头之上,如同浸染了一笔墨色。
有那么一瞬间,楚歌还以为是商队的主人有意色诱他。
但是一阵虚弱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或许是听见了外边的动静,里间的女子撑起身来,一只手捂住被子防止春光走漏,开口道:“有贵客登门,胡兰身体不适未能迎接,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