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殿顶震动,烟尘四起,有些修为不够的道首甚至身形不由自主地倾斜,差点掉在蒲团之下。
血气溃散,像是黄河水决堤,汹涌而至。
还是身处最前方的道家庄子出手了,他身体之中发散出一股无形的波动,定住了天地间的一切景物,无论是人还是溢散出来的血气。
接着他轻轻一挥手,便将所有的冲击全部抹去,像是拂去了画上的一抹浮尘。
这等修为,着实超然,在座的很多人都没看出庄周所用的手法,只感觉到了一阵清风拂面,所有的东西都恢复如初。
正是因为看不出端倪,才更加感觉到了惊骇。
道家不愧是传承最久的流派,起源于上古时期,与武道并列,一直流传至今,堪称最古老的存在。
这也使得道家之中有不少真实的史料,包括一些上古修行之术,或者那些罕见的天材地宝。
比如说楚歌所需的彼岸花,或许在道家的典籍中能找到蛛丝马迹。
有时候这种旁人没有知识才是最宝贵的财富,有了这些知识与传承,即使是珍贵的功法遗失了,后人也能够补全甚至重新创出更强的修行之法。
上古年间虽然是个修行的璀璨大世,但是当今之世同样有天资纵横的人杰,比如说秦王嬴政,以他现在的年纪来说,未必就会比同时期的上古人王逊色多少。
大殿之中,赵高硬撼楚歌的拳印,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嘴角溢血,内腑受创,硬接的左手止不住地颤抖,掌心皮肉翻卷,有些地方已经是血肉模糊,鲜血一滴滴地滴落在殿内的石板之上,短时间内已经算是废了。
幸好赵高持剑所用的手是右手,左手受到了损伤,对于实力的影响并不算大。
这一击没能拿下赵高,楚歌心中同样是一震,因为他体内神窍洞开,虽然对战力的提升十分显着,但是对于身体的负担同样很重,这种状态坚持不了太久。
在他状态下滑之前,必须要解决掉赵高。
楚歌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出现了,自从有了诸多至宝,他已经快要习惯依赖这些宝物了。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习惯,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外物,有朝一日若是没了神兵在手,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你修为不错,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赵高偷偷将微颤的左手背在身后,掩饰了起来。
他不打算留手了,这枚血气凝聚成的拳印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刚才他硬拼着废掉一只手的代价,方才挡住了拳印一击。
若是楚歌梅开二度,再来一枚拳印,他怕是要赌上剩下的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了。
到时候双手俱废,对于一个剑修来说,这与引颈待宰有什么区别?
“大话谁都会说,你倒是拿出些真东西出来”,楚歌不以为然,这赵高虽然杀招迭出,但是还没到能够威胁到楚歌自身安危的那一步。
“我自幼在皇宫之中修行,略有所得”,赵高说道:“蒙秦王赏识,被赐予了一招半式,今日用此剑招杀敌,也算是全了奴才的报君之恩。”
话说完,赵高不再言语,他身上开始燃烧起血色的火焰,这是血气沸腾的表象。
火焰跃动,但是十分柔和,连片衣角都没有烧焦。
他道武双修,创出了一条属于自身的杀伐之术,即使放在秦王眼中,也属于那种惊艳的天才人物。
所以赵高才有机会修行秦宫的剑术,这是专属于历代秦王的手段,唯有受到君王赏识之人,才有机会习得一招半式。
血气沸腾,惊人的波动像是山呼海啸一般朝着四周冲击,带起的波动甚至在殿内引起了劲风。
楚歌感觉到自身被锁定了,那是一种被压制的感觉,无论如何闪避,都逃不开接下来的一剑。
在他体内,五色玉袍同样给出了警示,一道清气从脑海中流过,不仅让他头脑清明,其中还蕴含一些散碎的信息。
那就是接下来的这一剑,只能硬接,躲闪的话反而会落入下风。
楚歌很相信玉袍之中‘灵’的判断,这件至宝传承自人王黄帝,来历惊人,世间几乎没有哪件至宝有它这般悠久的历史。
既然躲不了,那便硬接便是。
楚歌体表的血气越加凝实,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副坚实的血铠,若不是颜色有异,一眼望过去恐怕没人能辨认出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甲胄。
与此同时,楚歌的双掌交叠,源源不断的血气涌出,在身前凝聚了一枚巨大的拳印,如同一面盾牌般挡在了身前。
另一边,赵高也已经蓄势完毕,他神色凌厉,眼神中杀机四溢,令人望之胆寒,右手的黑色短剑斜指四十五度指向天空。
接着短剑斜劈而下,速度并不快,但是在落下的那一瞬间,楚歌却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他的所有行动全部禁锢了。
就连拳印表面涌动的血气都停顿了,被定在半空之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这一幕过于可怕,连蒲团上的百家强者都感觉到了一阵惊悚,有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像是下一秒便会有剑锋来至。
这种生死操于人手的感觉并不好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的修为未至超凡,比起找高来说强不了多少,这也就意味着面对这一剑的若是台下众人,或许早已身首异处。
但是楚歌不在此列当中。
他早就得了玉袍示警,做好了全力防御的准备,身前的血气厚实无比,即使行动受阻,却也不妨碍他布置好的血气护盾。
黑色的短剑平平无奇,斩在了血色拳印之上,在两者相碰的那一瞬间,蕴藏在剑身内部的力量汹涌而出,在交击点迸发出可怕的威能。
仅仅是稍一接触,楚歌精心凝聚出来的拳印便有破碎的征兆,这一柄黑色的短剑像是无坚不摧的神器那般,竟然崩开了血印的外围,剑身一点一点向内切去。
看这架势,像是要硬生生将血印劈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