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命令屈少卿,他新招募的青壮驻守长沙城,原长沙城两万守军轻装出发,紧急翻越罗霄山脉,避开萍乡和宜阳,向新淦方向集结。
一定要注意隐蔽,七天之内一定要到位。”
“少爷这是想吃掉茶山寨的敌人?”
“是的”,安靖点了点头:
“第二,告诉杜弢,我不管他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在二十天内将两万精骑和五十门火炮给我运到西塞矶附近。
同时一定要提醒他,如果他对这个时间有疑虑,请参考我答应给他的战舰。
第三,告诉小顺子,情报司内部可能有叛徒,让他一定严查,七天后亲自到新淦向我汇报。
让他出发前一定要去找杜弢商量一下。
第四,用最快的速度通知李大帅,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联系到荥阳,请郭诵将军出马,向第五猗借襄城郡一用,期限是两个月。
如果第五猗不答应就开战,不惜代价强行占领襄城郡并坚守至少半个月。
另外,我这边的一切安排都要告知李大帅。
第五,算了,先这么些吧,等明天最新的情报到达后我再视情况而定,前面四条要立即办。”
“是,少爷,明日您会亲自来吗?”
“不一定,但明天肯定会有人来接收情报。走了,你们也要小心。”
“放心吧,少爷。”
安靖离开了药庄,确定没有人跟踪后便转入了一片民宅,在密集而复杂的巷道里转了半晌后才进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再通过小院中的井口回到了花家秘巢。
安靖先去探望了一下杨阿若他们,他们的情况肉眼可见的比昨天好了许多,伤口的肿胀在消除,体温下降到了正常的范围,呼吸变得沉稳而悠长。
杨阿若还睁开眼看了安靖一眼,只不过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葛洪夫妻明显对安靖的兴趣要大过其他所有人,安靖探望完杨阿若他们,两口子又把安靖拉到另外一间房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足足检查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一脸满足的离开了。
安靖也很无奈,他也是直到昨天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如此与众不同。
无惧八荒蛮毒,心脉中还有另一道微弱的生机加持,甚至连伤口都要好得格外快一些。
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它属于原来那个安靖,这一点安靖心知肚明。
另一点安靖可以确定的是,这具身体原本是正常的,至少在山洞中时是正常的,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安靖自己也无法确定。
但思来想去,最有可能导致这种变化的原因很可能是一颗药丸,那是在巫月峰巅,小黑给他的一颗药丸。
当时安靖想也没想就吃了下去,小黑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解释。
“小黑,你究竟在哪里呀?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也想起过我……”
安靖脱了鞋子,屈起腿用双手抱住,心又开始痛了,这个姿势可以缓解一些。安靖也不敢声张,否则葛洪和鲍姑又该过来为他忙碌了。
巫女峰
婆婆轻轻敲了敲房门,没有人回应,伸手一推,房门应声而开。
简陋的房间里,小黑坐在石凳上,微微仰着头看着上方的窗口。银蓝色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口洒在小黑如瀑的长发上,反射出一圈淡淡的迷蒙光晕。
婆婆走上前去将小黑轻轻拥在怀中,小黑闭上了双眼,就势靠在了婆婆怀里。
婆婆伸手摸了摸小黑的脸,入手冰凉。
小黑握住婆婆的手,婆婆的手很粗糙,但让人莫名心安。
“又疼了吧?”,婆婆暗叹一声开口问道。
小黑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婆婆。
“放心吧,他应该很好。巫王发了怒,掀了桌子,处死了他的大将军,却没敢动长老会的人,只是将他们投入了山下的监牢。”
婆婆低头看去,小黑正在看着她,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你呀…”,婆婆伸出手点了点小黑挺翘的额头。小黑微微一笑,将头埋进了婆婆的怀里,紧绷的身躯终于松弛了下来。
“哎…”,婆婆轻叹了一声,抱着小黑抚摸着她的头发,又哼唱起了那古老的歌谣:
洪水滔天哟,世上已无人;
姜央找阿妹哟,阿妹找阿哥;
找呀找呀找,翻过了山,渡过了河;
岁月匆匆过,姜央、阿妹找白了头……
“呼……”,安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痛的感觉突然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痛楚来得毫无规律,但想念小黑的时候特别强烈,好在这痛苦持续的时间不算长,发作的频率也不算高,同时也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就这么着吧,管他呢!”,安靖不想去探究其中的原因。反正连穿越这么诡异的事情都发生了,其它一切皆有可能!
过好当下,无惧未来,想通了。
花千寻来了,带来了陶侃的消息。
那一夜,陶侃别苑也遭到了重兵围困,还好陶侃有所准备,通过密道逃出了包围圈,如今确实已经抵达了豫章郡,不过陶侃的亲卫团已经全军覆没。
豫章郡是鄱阳陶氏最重要的根基之一,到了那里王敦就奈何不了他了。
如今江州的形势变得微妙而又危险,王敦强势接管了江州,陶侃座镇豫章并开始调集江州南方的军队,这摆明了就是要与王敦来硬的了。
如果王敦继续占据江州,陶侃很有可能会直接跟他开战。
这种事听着好像有些匪夷所思,毕竟王敦和陶侃同为晋廷官员,可在这个时代却又是那么稀松平常。
门阀豪族之间只要有了利益冲突,甚至只要互相看不对眼,大打出手的情况并不少见,西晋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向衰落直到灭亡的。
说白了,这天下就是门阀豪族的天下,谁强谁说话,皇帝也只是其中最大的门阀而已,至于皇帝这个门阀强不强,那就另说了。
“花娘,此事结束后,你们跟我一起去湘州吧!”,安靖笑了笑说道,这算是正式的邀请了。
“那当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觉得我们在这边还呆的下去?你就算不请我们,我们也会赖着你的,多少都得让你把我们的人情还完才行!”
花娘一番话说得极其自然,像极了跟夫君撒娇的小娘子,惹得安靖好一阵恍惚。
这花千寻啊,绝对没少害人!
“你们愿意去就行,不过我先说好了啊,湘州现在还挺穷的,那边的日子可能没有这边这么好过。”
“穷,不怕!”,花千寻摇了摇头:“我们女人啊,最重要还是得寻个真心的。穷与富,尊与贱,这些我们早就已经看透了。
不过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能做那负心人,强迫我们做不愿意做的事!”
“成交!”
安靖微微一笑伸出了手掌,花千寻也是嫣然一笑,与安靖重重地击了一掌。
“安靖师兄,你在不在?醒着吗?”,门口传来了呼唤声,是潘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