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乾隆确实去了储秀宫。
当吴公公那尖利的喊声响起时,紫薇正和夏雨荷在屋子里说话。
“皇上驾到!”
紫薇和夏雨荷忙从椅子上坐起。其实乾隆今晚会来,完全出乎了紫薇的意料。令妃刚丧子,按理来说,他该是陪在令妃身边安慰她。可是乾隆居然跑来找她娘,这不是给她娘拉仇恨吗?
还有十四刚没了,乾隆还想着要找妃嫔共度*,这样真的好吗?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就跟夏雨荷给乾隆请了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
“紫薇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看着眼前这对相像的母女心情,这淡淡的眉眼,淡淡的笑,他瞧了后心里的烦闷也淡了许多。
夏雨荷并没有为了乾隆的到来再在小厨房里忙前忙后,也没有上前去接乾隆身上的披风。
乾隆不以为然,坐在炕上,搓了搓手,望着站在一旁的紫薇,开口说:“紫薇,今儿可吓到你了?”
紫薇没有出声,摇了摇头。她并不怕这样的场景,心里而是觉得永璐死得有些可惜。
“生死有命,朕心里虽难受,但也强求不得。你十四弟福薄,朕会让人厚葬了他。”乾隆已经让人吩咐了下去,让十四随葬端慧皇太子园寝。那儿有他的皇兄在,也不至于落得孤单。
这一日晚上,乾隆也没了*的兴致,只是躺在夏雨荷的身旁,搂着夏雨荷说了半宿的话。乾隆能感觉得出夏雨荷不似从前那般亲近他了。她虽对他笑,但乾隆并没感觉到暖意。
事实上,夏雨荷之所以会对乾隆如此。也是因为她也看透了眼前之人,乾隆不值得让她再像过去那般对他!
乾隆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许久。
但这并不影响他亲近柔嫔。他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天下的女子可没有他得不到的。就算柔嫔的心变成了石头,他也能把它给捂热了!
而另一头的延禧宫里,翡翠挨了板子后,连路都走不了。她躺在床上心里有些怨恨,上辈子的时候,紫薇也是这般高高在上,到了最后,还不是被她踩在了脚下。翡翠觉得她不能就这么败了。
她进宫了,可不能只当个宫女。清朝的宫女要等到二十多岁才能出宫,到时候,她都熬成老姑娘了。
她所有的筹码就是这具年轻美丽的脸庞和身体,她必须靠着这些爬上皇帝或者皇子的床才好。
寝宫内,令妃朝旁边的小宫女喊道:“翡翠,快去把翡翠叫来!”
小宫女为难地说:“娘娘,翡翠这会子挨了板子还在床上躺着,奴婢瞅着她是来不了。”
令妃眯了眯眼睛说:“那叫人用担子去把她抬过来。”
小宫女手心冒汗,应了声后,就退下了。
翡翠躺在担子上被抬进了令妃的寝宫里,她在心里欲哭无泪。自己的这个表姨妈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折腾她?
令妃瞅了眼翡翠说:“翡翠,你的伤可好些了?”
翡翠忍着痛说:“奴婢好些了。”
“本宫也不是无缘无故地把你叫来。”令妃轻叹了声:“本宫总觉得十四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了。”
翡翠怔了怔,她知道十四阿哥的死是正常死亡,并没人动手脚。她原本也想建议令妃在这上头动动手。可她那时候见令妃哭得这么伤心就没提此事了,免得讨骂。
“娘娘的意思是?”
“能有什么意思呢?本宫记得前些日子里,有不少娘娘来延禧宫看望过本宫的十四。那群人见了本宫诞下了龙子,眼红得很。嫉妒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是不是?”
令妃抿唇一笑,那笑容如此地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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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的丧事都有皇后一手负责。有时候,紫薇还是挺佩服那拉氏的办事能力。皇子去世实属突发状况,但也被她办得有条不紊。
乾隆辍朝两日,宫中所有的人都穿了孝服。一些公主、福晋和二品以上的命妇都得在皇子灵柩前贡献祭品。
紫薇瞥了眼周围,晴儿哭得最为激动。而兰馨有哭喊了几声,但就是哭声大,眼泪珠子少,没几声后,就安静了。
紫薇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许多事情用眼睛就能看得通透了。
紫薇原本以为这事会稳妥地过去,可谁想才过了几天。令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下了床后就直奔到乾隆跟前,跪了下来,求乾隆主持公道。
当时,乾隆正在乾清宫内批奏折。
“令妃,你又是怎么了?”
令妃眸中含泪:“皇上,这些日子里,臣妾思索了许久。十四的身子骨虽弱,但也不至于一睡就睡去了。自打他出世后,臣妾每日都有瞧见他。他还是会吃奶,还会动小手。他是那么地可爱,那么地讨人喜欢。皇上,臣妾觉得这事必定有内情!”
听着令妃如此肯定的语气,乾隆也怔了怔。
令妃觉得哭声是女人最好的利器。这个时候,她使劲地抹泪。只要乾隆派人去查了这事,接下来的一切就能顺理成章。
查不查案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乾隆是主子,吩咐句声后,一切还是由下面的奴才跑腿办事。
到了最后,乾隆抵不住令妃的眼泪攻势,挥了挥手说:“朕会让人去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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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在储秀宫里,也听闻了这些事。令妃那儿的探子也都没来什么信儿。令妃只跟翡翠、腊梅和冬雪商量正经事。
紫薇若说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在延禧宫时,所有的人都以为十四是正常死亡。可令妃忽然提出了这一说,让紫薇不得不怀疑什么。
但她呆在宫里头,左思右想了许久。要是此事是假的,令妃想拖个人下水,那人恰巧是她娘。那么令妃会以何种手段陷害她家额娘呢?
十四出世后,柔嫔还未送礼去延禧宫。她也只在十四去世那日去过延禧宫趟。
柔嫔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让令妃捉。
于是乎,紫薇的心定了定。
又过了两天,紫薇等来了消息。
害十四的人是延禧宫内的怡嫔。
令妃是一宫之主,在延禧宫内住了十多个有品级的宫人。答应、常在的名儿都让人记不清了。
能爬上来高位的想必姿色和手段都是有的主儿。
怡嫔服侍乾隆有十多年了,因为期间并未生育就一直是怡嫔。怡嫔在乾隆身边呆的时间要比令妃长,她亲眼看着令妃如何从包衣奴才爬上来,如何得乾隆的宠,又是如何地爬到她的头上。
在令妃怀孕的时候,乾隆也改道去了怡嫔那好几次。
紫薇曾瞧见过怡嫔,怡嫔的姿色不比令妃差,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挺翘的琼鼻,那五官着实精致。但她的两颧很高,从她的一言一行中可以看得出她是个要强的女人。
她的父亲柏士彩也在朝中为官。他一心盼着自家女儿的肚子能争气些,可谁想一过十多载,怡嫔的肚子就是没什么动静。
紫薇也看不透这事。
怡嫔为何要害十四呢?
透过窗外,紫薇瞧见夏雨荷从院外缓缓地行来。她在院里头瞅见紫薇坐在书桌前眼睛往外看。
夏雨荷一推门,紫薇就围了上来问:“额娘,延禧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雨荷瞅了瞅门:“定是那些宫女又多嘴了,大人的事,你应当少管些才好。”
近些日子,夏雨荷也觉得紫薇的脑袋里想的东西可不像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
紫薇撒娇地拉了拉夏雨荷的衣袖:“额娘,眼下,我们在宫中,紫薇怎能做到两耳不闻后宫事?额娘也不想紫薇傻乎乎地过一辈子不是吗?”
柔嫔没想到紫薇会说出这话,傻乎乎过一辈子?
见夏雨荷没说话,紫薇又继续追问:“额娘,延禧宫那到底查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