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片黑鳞果然是神龙的呢。”谢香笑道。
当时带着流霜出水时,螃蟹来问,末无端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如今天下皆知水下有过黑龙,就算是水产脑子也知道肯定就是那一回。
柳晚照道:“确实如此,只是那时事情有些棘手,没有如实告之,还请二位见谅。”
谢香忙道:“仙人客气了,我并无责备之意,不过是又惊叹又好奇罢了,四位仙人竟然与神龙相识,还能神鬼不察将神龙带走,我们这些小精怪实在无法想象。”
原来南宫望还没有告诉他们流霜之事,说是末无端的私事,还是末无端来了再说。
“神龙当时受了伤,如今可大好了?”谢香又问。
末无端望着窗外的香萍湖,“它已经不在了。”
“啊?这是为何?”谢香大惊,身边的夏平也是愕然。
“是……伤得太重?”
末无端摇摇头,“后来为了救我。”
末无端的脸色不大好,她到现在,夜半梦回之时仍然会想起大黑为了保护她被活活烧成灰烬。源离说将龙珠交给他,大黑也许会回来,但这“也许”二字,有多大的概率,又要等待多久?
夏平在桌下掐了谢香大腿一把,谢香也察觉气氛不对,赶紧“啊哈哈”的尬笑着转移话题。
“对了对了,我前几年置新宅时在花园里埋了几坛桃花酿,今日见了大家高兴,也是时候取出来让大家尝尝了。”
“走走走,”谢香拉着夏平起身,撺掇几人,“去尝尝阿夏的手艺,那可不是外面这些酒家能比的。”
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四人便起身跟着他两个走。
宅子不在香萍镇,但也隔得不远,御剑的话,一盏茶时间便到了。
一个小城,一条小巷,一处小院。
院中占地面积最大的不是屋舍,而是一个水池。池水清洌,水草丰美。看样子谢香与夏平虽然有了人样,还是喜欢下水。
水池旁栽种了十几株桃树,花期已过,结了满树青硬的果子。谢香拿起花锄,在一株桃树下,挖出三只大坛。
夏平挎着菜篮子出去买菜,让谢香先招呼几人。
夏平出了门,见谢香拿个小网在池边捞什么东西,金洛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冷不丁问谢香道:“你们该不会,还在吃水虫吧?”
“有时会……”谢香有些心虚。
四人恶狠狠瞪着他。
“不会不会,今天桌上保证不会出现那些!”谢香连忙扔了手上的网子。
果然,差点儿就要吃全虫宴。
谢香开始带着几人参观他的宅子。
这间是客厅,这间是书房,这间是饭厅,这间是卧房,那边是厨房,水池边上还有一个凉亭。
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得整洁大方,一看就不像是谢香打理得出来的。
谢香挠挠头,“嘿嘿嘿,我不擅长这些,都阿夏搞的。”
当其他三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时,南宫望却另辟蹊径发现了另外一个重点。
再稳重的南宫望,那也是南宫望。
他掰着手指,“我没数错的话,你和夏平,是两个人。但是卧房,好像只有一间。”
南宫望的脸上全是戏谑,其他三人都转过来一张恍然大悟的脸。谢香的脸就像螃蟹上了蒸笼。
“啊哈哈,就是呀,两个大男人,怕什么……哈哈,多打扫一间,阿夏多累啊……”
谢香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说的这些,自己都不信,骗鬼吗?只能“阿哈哈”的干笑。
他越笑,对面四人越是陪笑得诡异。
这螃蟹吧,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好玩儿,末无端心想。
过了会儿,夏平回来了,金洛水跟到厨房去把篮子里看了个遍,确认食材正常,才放下心。
他从厨房出来,迎面碰上谢香,谢香眼神躲闪,把金洛水都要笑死。
谢香进去,帮夏平择菜洗菜,一边做事,一边红着脸说叫四人发现了。夏平微微笑着拍拍他的手,薄薄的嘴唇蹭了蹭他的耳轮。他从来没想过要掩饰些什么。
谢香也不擦干手上的水,拦腰把夏平抱住,就去啃夏平的嘴。啃了一会儿,就听见身后“咳咳”两声。
谢香浑身一震,才想起家里还有其他人,被吓得跳出老远。
转过头,才看见末无端从门外伸出一颗脑袋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俩,道:“哪里有热水?我泡几杯茶。”
谢香才想起,自己一直窘得不行,居然忘记给客人上茶了。可现在这样,让他出去倒茶,他觉得要被末无端炙热的眼神穿个透心。
他贴在墙角上,假装末无端看不到他。夏平捂着嘴笑,取了一罐茶叶,拿出一套茶具,泡好四杯香茶,要用托盘给他们送过去。
末无端去接过他手中的茶盘,道:“我拿过去就行,你们……好好做饭……”
夏平也不推脱,笑着就递给她了,自在得很,完全不像谢香那副被捉奸在床的模样。
末无端也冲他一笑,端着茶盘走了。心中很是佩服夏平的洒脱,庆幸当年还好下手不够快,要真把他红烧了,那得是多大的罪过。自言自语感慨道:“这成了精的东西,会不会说话,也不能再吃了。”
晚饭,夏平的一桌好菜让四人赞不绝口,谢香一脸得意,仿佛是他做出来的。推杯换盏间,竟然把三个大坛喝个精光。尤其是末无端与谢香,两个酒量最差的逮着对方灌,最后,都喝得鬼哭狼嚎。
末无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头天晚上她只还隐隐约约记得与谢香拼酒,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她看了看四周,应该是睡在了哪个客栈里。下床洗了把脸,就往楼下走。柳晚照三人已经在楼下吃午饭了,看到她下来,招呼她过去坐。
头一天喝得太多,末无端到现在都难受,叫了一碗清粥慢慢喝。喝着喝着,就觉得不对,总觉得三人有意无意在瞟她,她一抬头,三人就埋下头吃饭,但嘴角若有若无扯着一丝笑,像是要憋不住了。而且,竟然连柳晚照也不例外。
如此几次,末无端重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们三个干嘛呢?”
金洛水终于“扑哧”一下笑出来了。“唉呀呀,无端,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烦恼。”
“什么烦恼?”末无端心虚,自己昨晚喝醉了难道说了什么!
南宫望接话道:“其实也不必太在意,回去找找谢春衣,说不定他们有那方面的药。”
什么玩意儿!末无端彻底糊涂又心惊胆颤,她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柳晚照还是埋着头不说话,但耸动的肩膀出卖了他。能把柳晚照笑成这样,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