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春风啊,你真是我的宝!!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嘤嘤嘤,你要是不嫁给我我都觉得我这辈子白活了。”
绝剑派夜已深,夏歌跟谢春风并排坐在殿外的台阶上仰头赏月。
寂夜里有微风簌簌吹过满树桂枝,携来淡雅的桂花清香,有几许嫩黄娇小的桂花被风吹曳在地,将青石砖地面覆盖上浅浅一层,分外可爱。
皓月凌空,因着长杳山地势极高,瞧着就像是触手可得的银盘一般,连洒落在身上的月华也比在山下时的更清更冷。
今日是夏歌成为绝剑派邪殿守剑弟子的第一夜,虽然谢春风名义上同她一起守剑,但因着白日那场大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是折光剑君唯一的徒弟。
举门全派上下几乎都拿谢春风当她师父般供着,深怕这小祖宗哪里不高兴不舒服的跟她师父一告状,要是折光剑君一发怒全派上下都得玩完。
谢春风倒不以为然。
她单手托腮,侧过身瞥着夏歌的侧脸:“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当什么守剑弟子?我感觉你不像是喜欢这种枯燥乏味工作的人。”
闹了一天谢春风也算整明白了,夏歌压根就不是考生队友,只是一个闹腾些的npc,她倒是有许久不曾见过性格人设如此鲜活的npc了。
夏歌嘻嘻一笑,侧身望着谢春风时,眼底仿佛嵌着闪闪发光的星星:“当然是要把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抢回来之后才能下山呀,虽然我很讨厌这里的人也很讨厌夏繁,但是只要一想到春风也在这里陪着我,我就不寂寞啦~”
自来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有的人即便是你交往多年再如何熟识,关系也不曾亲近。可之如夏歌与谢春风,夏歌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天生对谢春风有好感。
如果要给出一个理由的话,大抵是她见到谢春风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妹妹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寒润的光吧,像极了她在话本故事里读到过的“主角”。
谢春风懒散接话:“要是夏繁不肯还给你呢?更何况那东西已经到了言苏手里了。”
夏歌气得鼓起腮帮子,像条刚打捞上岸的河豚:“本小姐就不信了,偷来的东西哪有不还的道理…对了春风春风,你为什么想上绝剑派啊,是因为想修仙吗?”
“无聊时候的消遣罢了,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点折光剑君的事,比如他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夏歌一愣,伸手捏了捏谢春风柔软的脸,笑眯眯的开口:“我家春风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呢~这还用问吗?如果我是这什么破门派的剑君,我肯定也宠着你。”
说完,夏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好!现在轮到我值夜去守剑了,你要是困的话就回去睡会儿吧,等早上我歇工给你带点吃的。”
谢春风就是冲着妖剑来的,怎么可能会走。
两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小姑娘,就这么勾肩搭背的进了那座幽森荒芜的大殿。
——
虽说绝剑派矗立在长杳山之巅,离日月近,离阴暗远,可这处邪殿却好似吸光一般透不过任何亮,通体发黑年代久远,似乎已经百余年无人踏足一般。
仔细问,还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腐败恶臭,几具零零碎碎的白骨碎片就跟垃圾似的散落在殿内各处,比起存放尸体的义庄还要阴气重,让人毛骨悚然。
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存在祖师爷佩剑之处。
传闻,绝剑派开山祖师天赋极差,大器晚成,直到垂垂老矣才靠着一柄妖剑以及一套鬼神莫测的剑法开辟山门,打响名声,自此成为门庭祖师。
可祖师飞升之前,却一再嘱托后人一定要将自己的佩剑镇守于殿内以符箓压制,每隔四十九天拿去艳阳天里暴晒,不得让它接触血液,其余时间也不得靠近。
据说是因为祖师飞升成仙继续要摒弃人间的恶念以及心底的欲望,而这些负面情绪便被祖师封印在剑身里,若是现世则必要见血。
后来绝剑派前前后后死了许多弟子,无不是七窍流血浑身烂肉,直到折光剑君加持了封印之后,这才保全派上下平安百余年。
而现在,这柄活在诡谈传说里的剑,就伫立在大殿最里的雕像前,神龛里,一张红符描着烫金的符箓,将它剑柄牢牢包裹束缚住,像是干尸般。
“这绝剑派看着光明敞亮的,竟然还有如此阴间地方。”
夏歌双手环抱在前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有些一惊一乍的大着胆子往里走:“喂春风,咱们只要在这把剑的视线范围内盯着它就没事了吧?”
谢春风觉得奇怪,如果是这把剑真如传说里那般已经被封印不能再作乱,那为什么院子里会有那么多堆积如山的白骨,更何况根据那些骨头的色泽跟僵硬程度来看,有些差不多就是近半年前的。
更何况这殿内挥之不散的血腥味浓郁,不像是长年累月累积,反而像是从什么源头渗透出来。
她怀疑这殿里有一具还没烂完的腐尸。
这个结论与猜测让谢春风自己也有些开始瘆得慌,尽管如此,为了搞清楚系统君口中关于妖剑的叙述,她还是决定大着胆子找找线索。
香案神龛以及祖师爷的雕像肯定是不能动的,这屋子四下漆黑只点着两根幽幽的白烛,里面像是从未打扫过般全是吹进来的枯枝落叶。
蒲团、书本、倾倒的桌案、杂乱的灰尘碎木块,几乎无处下脚。
等谢春风好不容易敏捷的避开这堆垃圾走到恶臭最浓郁的那片地,破烂的木门却无风自动的开始摇晃,发出咯吱咯吱渗人的响声。
生锈的转轴关节不断摩擦,刺耳的吱吱声宛若尖锐的指甲划在镜片上,让人从生理心理上都有些烦躁想吐。
窗外薄薄一层月光照射进来,将幽森的屋子更是衬托得恍若鬼宅,谢春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只觉得那股恶心的臭味又移动到了其他方位。
她正打算叫着夏歌齐力将堵在墙角的木桌抬开,这么一回头,整个人却突然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