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婶子的这一胎,是他们两口子盼了这么久盼来的。
丁富贵早就找好了最近名声最好的稳婆,沅丫头说了,他媳妇这胎养的很好,胎位也很正,到时候,柳儿也能少受点罪。
可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里面柳婶子的惨叫声不断。好不容易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就听见稳婆说产妇大出血,凶多吉少。
二花奶奶怀里的女婴他抱都没抱一下,也不管女婴大哭的多大声,只是脸色灰败的站在原地。
他就应该想到的,没有孩子就没有吧,只要柳儿好好的,他们两个人不是照样能好好过日子?
他就不应该去奢求孩子的!报应啊,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强求,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夫妻两个抢求了,所以老天爷要把柳儿的命给收回去吗?
要是柳儿出了什么事情,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沅丫头来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丁富贵就看见丁沅沅疾步朝着这里走来。
“柳婶子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还在产房里,稳婆说产妇血崩了……”
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句,丁沅沅看着眼前这个不安的老实男人,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早点去喊我?”
丁富贵有些局促慌张,搓了搓手:“沅丫头,你还未出阁,这种事叫你不好,我已经请了经验丰富的稳婆也是一样的。”
本来之前养的好好的,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如果养的好胎位正,母亲的身体又很好,那么生产就会很顺利。反之,如果不幸遇上了难产,胎位不正,孩子横着先出来手脚的,那么就会凶多吉少,会是怎么样,完全看命。
丁沅沅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一般是不会被允许进产房的,生孩子的过程本身就有一些不堪,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故,也会被认为晦气,不吉利。而且在大家的认知里,会看病归会看病,生产归生产,会看病的人不一定会帮别人生产,妇人生产这种事情,还是要找专业的稳婆来做。
丁富贵其实也是出于对丁沅沅名声的考虑,才没有去叫她。
“糊涂!”
说完这句话,丁沅沅也知道现在不是深究责任的时候,快步冲进了产房。
“沅丫头,这生孩子都是命呐,你——”门外的村妇刚想劝两句,就发现她已经冲了进去。
要是村里别的丫头,他们肯定要骂这个丫头添乱,把她赶出去了,可既然是丁沅沅闯进去的,大家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去。
丁富贵看着,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希翼。
二花奶奶说:“富贵啊,沅丫头是个有本事的,说不准沅丫头真能救你媳妇,这是你媳妇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娃,你还没看过呢,要是你媳妇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放心吧,都会没事的。”
二花奶奶把婴儿抱过去,丁富贵看着在襁褓里的婴儿,又红又皱的一团,也不知怎么回事,在她看过去的那一下,女婴就停止了哭泣。
丁富贵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并不是说不喜欢女婴,只是一想到柳儿很可能因为生下这个孩子而丧命,他就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