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快开!要是还是无用的话,朕就要你提头来见!”
温太医立马提着纸笔写了一张药方出来。
“皇上……咳咳!哀家的体弱之症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根治不了的,何苦又来为难温太医?咳咳咳!”
她用帕子捂着嘴,冷不丁又咳出一口鲜血。
“苏凝兮!”
皇上快步扶了上去,抓着她的手。
“那是这帮子庸医不行!朕说过一定会治好你的。”
那双手并不是又短又肥,反而是很修长,很好看。但是这样紧紧的握着她,就是她厌烦的很,但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抽不开自己的手。
“你且等着,朕现在就去张贴皇榜搜罗天下的名医。”
她静静的听着,也没说话。
自己已经活不长了,她心里明白。
那天,那碗全是腥味的心头血,她自然是不肯喝的。可是没想到,皇上让一群太监宫女摁住了她,居然硬生生的把那碗从顾湘身上取下的心头血,硬生生的给自己灌了进去。
看到心头血全灌进了她的喉咙里面,那群太监和宫女这才放开了她,任由她一个人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浓烈的血腥气蔓延着整个口腔,呛得她眼泪都涌了出来了。
那个男人高高在上的说,顾湘已经死了,太妃这么久都卧病在床肯定是这些下人们照顾不周,太妃宫里的这些人全都发配辛者库去,朕会重新派一些乖巧机灵的来伺候太妃。太妃现在就在这里好生休息着,朕改日再来看望。
那个身穿着明黄色衣袍的男人,在对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之后,就领着一大帮子的人前呼后拥的离开了这里,被带走的还有他这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
她一个人趴在了冰冷的地上,不断的呕吐着,用手指去抠自己的嗓门眼,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泪珠子不断的从眼眶中簌簌而下。
在那一天,她就不想活了。
死了没什么不好的,她居然有些期待死亡的来临。
顾湘已经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新皇的心思,整个紫禁城的人都知道。她身边献殷勤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每天数不尽的珍奇异宝往她的宫里送。就算太后和朝廷大臣屡屡进言,也没有用。
这些被后宫妃子抢破头的赏赐,她却连看一眼都嫌累。
新皇派人张贴的皇榜有很多人来了,看了,但是无一都摇着头。温太医最后还是被下了大狱,这还是她求情了,要不然温太医就已经被那个男人砍了头。
她现在只能卧在塌上了,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人也一天一天的清减。
那个男人暴躁的在她的床边走来走去,这个美人他都还没有得到,怎么就要离开了?
她轻轻的笑了。
笑的千娇百媚。
那个男人一下子就看呆了,重新坐到她的床前,紧紧的抓住她瘦的不行的手:“朕一定会治好你。”
她现在居然也觉得那抓着她的手没有那么讨厌了。因为,她很快就要去找顾湘了。所以她又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她笑这个男人做了这么多,被负责那么多骂声,最终还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那个男人突然莫名的感觉有些心慌,抓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了。
“再过一段时间,再给朕一段时间,朕一定会,一定会……苏凝兮!朕不许你死!朕不许你死!”
任由那个男人怎么喊叫,她都睁不开眼了,她真的已经好累好累了。现在,应该可以休息了吧?
新皇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人死了。
她嘴角的弧度永远的挂在了脸上。
“不——”
“苏凝兮!”
怎么回事?
丁沅沅猛然的惊醒。她怎么会做梦梦见苏凝兮的事情?
那种感觉——
跟之前从云溪嘴里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听到的故事不一样,这个好像是她亲身体验的一般,她已经明明白白完完却却的把苏凝兮当做了自己。那些伤痛,绝望,知道自己很快离世后的安详……这些就感觉是完完全全从内而外的,自己散发出来的情感。而在梦境中苏凝兮经历的一切就真的像自己亲身经历的一般。
“怎么会这样……”丁沅沅喃喃细语着。
“什么怎么会这样?”
任浅越过了屏风,跨步走了进来。丁沅沅惊呼了一声,赶紧把自己整个身体全都藏在水下,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阿浅!你进来干什么?还不快点出去!”
任浅面色无常:“谁让你泡澡泡了这么久,我在外面喊了你好久都没应,是丁远明非要让我进来看看你才放心,谁知道你居然能在浴桶里睡着了?怕是水都凉了,也不仔细着点,当心着凉。”
丁沅沅脸色微红:“我自己就是大夫,怎么可能会着凉?好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起来,你快些出去。不许偷看。”
没想到,任浅不但没有听他的话,出去反而靠近了她几分,丁沅沅整个人都紧张的结巴了起来:“……阿浅,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你害怕什么?人都是我的了。”任浅玩味的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下次要是再这样,在浴桶睡着怎么叫也叫不醒的话,那我就只能先把你抱出来了。”
“下,下次不会了!”
任浅终于出去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丁沅沅也没有心思去回想梦境中苏凝兮的感触了。
浴桶之中水温确实已经很凉了,丁沅沅再三确认了任浅确实已经离开了,这才迫不及待的起身,换好了衣裳。
“阿姐,你在房间里面怎么了?怎么怎么叫都不出声?”
刚一出房间门,丁远明就担心的询问着。这个孩子还真怕阿姐又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
丁沅沅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洗着洗着睡着了。她咳嗽了一声:“太久没有洗澡了,所以难免洗的久一点。”
“原来是这样。”丁远明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丁沅沅的理由。
丁琼琳已经回来了,一下子扑进了丁沅沅的怀里,就开始掉眼泪。
“阿姐,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琳琳。”丁沅沅摸着丁琼琳的脑袋。
她不在了这么久,应该让小姑娘很是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