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阿江说这墨云县并无异常,那人只给了这么一个地址,我们怎么找他?”
如今墨云县是到了,行露却是更愁苦了。
相比较之下,南羲倒是显得格外有闲情逸趣,住在驿站中依旧放不下焚香,碾压着香灰不疾不徐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找不到人,人总会来找我们。”
就像一开始的时候,也是那个神秘人找到的她。
“这人不知来历,不知身份姓名,甚至连相貌都不知,奴婢实在是担心到时候郡主您危险!”
“不怕,我知道分寸。”南羲并不怕那个神秘人会杀了她,就凭这此人如此大费周章地传消息给她,便不像是个敌人。
下午时,收拾好烧香的东西,南羲坐上了马车出了墨云县城,轻轻掀开帷幔,苏辞的马车便在她身后不远处。
行露:“王爷这样寸步不离,到时候那人想必也不会出来。”
但苏王爷在,郡主总是要安全些的。
南羲缓缓闭目,道:“无妨,若是不让苏王爷跟着,反倒是惹人生疑。”
金佛寺依山而建,冬日里显得萧条寂静,瞧着并没有什么人来拜香火。
当南羲下马车时,其门口便有僧人合十双手向她快步而来。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前来上香?”
眼前这位年轻的僧人微微低着眉眼,态度十分和善,想来是守门僧人,专门负责迎香客的。
南羲颔首,温声回应:“正是,还劳请小师父带路。”
“施主客气了,请施主跟小僧来。”
在守门僧人的引路下,南羲很快便来到了佛堂正殿,里头两边盘坐着不少和尚,个个对着那金灿灿的佛像敲木鱼念经书。
一时间殿中梵音四起,南羲在殿中蒲团跪下,双手合十,对着大佛像拜了拜,接着接过僧人递给的香,再拜。
她对佛祖并无所求,故而心中无念,拜完了佛行露便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交给僧人,这是香火钱。
“施主之愿,我佛已知晓,施主日行善事,定成所愿。”
南羲没有回话,只是双手合十微微一拜。
大抵是给的香油钱不少,僧人带她去见了金佛寺的固池方丈。
固池方丈已有百岁高龄,但见她时瞧着却格外精神,双目炯炯有神,白胡须自带悲天悯人的佛像。
“方丈。”南羲见礼。
“施主来了。”
固池方丈请她坐下,说的话却像是很早便开始等她似的。
“方丈是在等我?”南羲问出了心中疑惑,难不成那个神秘人就是眼前的方丈?这实不应该。
谁知固池方丈却是点了点头,面色慈和地应她:“老衲已等候长郡主多日。”
话落,固池方丈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封密封好的信来,递向南羲,继续说道:“这是一位施主叫老衲转交给长郡主的信。”
南羲没有问那位施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是先接过了信封,当着固池方丈的面开始拆信。
里头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大字:清风观!
瞧着这字迹,和墨云县三个字的确是同出一人之手。
见此,南羲才抬眸看向静默等候的固池方丈,询问:“可是一位带着面具懂佛礼的施主?”
“正是。”
固池方丈的回答在南羲的意料之中,她还记得大相国寺的固坚方丈,遂问:“方丈,您可认识大相国寺的固坚大师?”
“固坚正是老衲师弟,已多年不曾见面了。”
“不知师弟如今是何等面貌。”
提起固坚,固池方丈的眼里也多了些悲色。
京城离凉州这般远,二位大师难以见面,南羲怕说出实情惹固池方丈伤心,遂回答道:“固坚大师如今甚好。”
“敢问方丈,这寺中可有隐秘的后门可离去?”
“自然。”
话落,固池方丈缓缓起身,才走了两步,便伸手去抓住了灯台,轻轻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平平无奇的木架子便转出了一道暗室来!
“这是通往本寺后山的,长郡主顺着台阶一直往下,便能顺利下山。”
看来一切都已经给准备好了,南羲蹙眉打量了一眼漆黑不见光明的暗室,遂接过固池方丈递来的油灯,微微躬身:“多谢。”
油灯微弱的光芒,在她进入暗室的一瞬间便将整个空间照亮,这里头是平平无奇的石墙,地板也是河石拼接而成的,走在上头能听见清脆的回声。
因这里头常年不见阳光,南羲走着走着便觉得有着冷,对着手心轻轻哈气,得到一丝温暖,她便加快了步伐。
通道很长,她也不知晓自己走了多久,尽头处是一扇木门,轻轻一推便开了。
刺眼的光从一条线逐渐扩散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颗佛头!就在她三步距离处!
心猛然跳漏了一拍,这颗佛头被摆放在一张木桌上,这是一个房间,很奇怪又很简陋的房间。
南羲并不想在这里头多待,放下吹灭的油灯,便再次去推开了房间的大门,大门之后,是蜿蜒的阶梯,两边枯木败草,平生凄凉。
阶梯有上有下,南羲还是决定先下山去。
顺着石阶而下,她很顺利地下了山,山脚下有僧人守门,见她从上头下来,倒不见意外之色,只是默默地拿出钥匙给她开门,随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多谢。”
道过谢,南羲不忘问道:“敢问小师父,清风观怎么去?”
“施主顺着台阶走到山顶便是。”
南羲:“……”
倒是她白下来了。
不知又走了多久,南羲只觉得腿都酸痛了,抬眼时才看见一个破破烂烂的道观,更加破旧的门上方写着清风观三个大字。
门前草木已深,残破生锈的大门紧闭,这道观定然是许久没人居住了,感觉轻轻一碰,这门便会倒塌,但门上了锁,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阿江,出来吧。”
南羲对着眼前空气说着话,她知道阿江一定是跟着她来的,虽然她不知道阿江怎么跟来的,但方才一路的风吹草动都透着异常,她便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