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子舒离去时,长穆对着墨丛使了个眼色,他倒是想看看这项公子什么身份?竟能让长郡主青睐有加!
“王爷身份太过贵重,遂不曾向他们介绍,还望王爷勿怪。”
南羲说话时目光微微看向身边人,却正好对上了苏辞俯视过来的目光。
只是一眼,她仿佛看见苏辞眼里的万水千山,清风银铃。
被苏辞这般温和的目光看着,南羲多少有些不自在,收回眼神别过头去,脸上有些发烫。
顿时懊恼自己心里胡思乱想,意识到是从前听李微雪所说的少女怀春,惊得南羲耳廓都染上了烟霞。
“无妨。”
苏辞干净微沉的声音在南羲耳边响起,仿佛清风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吹散了耳廓烟霞。
“今日时辰不早了,这一路舟车劳顿,王爷早些回去歇息吧。”
“臣正好顺路,可送长郡主一程。”
“哦,好……”
好字才说了一半,南羲忽然意识到二人并不顺路,各自回府明明是相反的两条路。
既然苏辞要送她,便也由着他送,话都说出来了,总是不好拒绝的。
直到上了马车,南羲才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行露在一边是看在眼里,如今无人,出言委婉劝道:“苏王爷一表人才,也不知将来陛下会为苏王爷赐婚那家姑娘?”
赐婚……
南羲眉间微蹙,只听着行露继续言说:“奴婢想苏王爷的姻缘定然是要为陛下拉拢重臣的,也不知会是谁家姑娘。”
“想来不久便会知晓答案。”南羲的回答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来,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行露听着心里也放心了不少,她怕郡主对苏王爷动了心,这情爱使人困顿,是半点都沾不得。
尤其是像苏王爷这样身份显赫的男子,更没有真心可言,只怕后宅之中早就有了不少没有名分的通房丫头。
说到赐婚的事,南羲多少有些担忧,她如今是断不能嫁人的。
情爱对她而言,反倒是绊脚之石。
她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南羲回府后便没了精神,行露伺候着南羲睡下,才出门就看见了甘棠把阿江给拉进了屋去!
好在屋门是开着的,行露也不好现在就去说什么,想着等晚些时候再说教也不迟。
屋内。
甘棠气愤地将阿江这些日子给她写的信一张张摆了出来,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信上乱七八糟的字,对着阿江呵斥道:“你自己看看你给我写的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画的符呢!我平日里是这么教你写字的吗?”
面对凶巴巴的甘棠,阿江只觉得眼前人特别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愣了愣后还是将手伸到甘棠头顶,轻轻顺着柔软的青丝而下。
他知道如何安抚一只野猫,想着也能安抚甘棠。
似乎真的起了效,甘棠愣愣地站在原地,对阿江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感到诧异,随即便涨红了脸!
“阿江你干什么!”她抱住自己的脑袋往后退了两步,眼里的泪花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
“谁让你碰我的?你碰了我的头,我就长不高了!以后就没有娶我做媳妇了!”
这话还是芳嬷嬷说的,说被男人摸了头,就容易长不高,长不高便嫁不出去!
她本来就生得矮,这下当真是要长不高了!
阿江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大的错事,看着甘棠的眼泪,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娶媳妇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甘棠在意,遂坚定地回答:“我娶。”
甘棠面色一怔,连眼泪都停在了眼眶,阿江……什么意思?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话虽说得有些急眼,甘棠心里却并不生气,她是有些喜欢阿江的,但也只是喜欢而已,可不代表她愿意嫁给他!
为了缓解尴尬,甘棠将碎发别在耳后,继续指着信纸上的字,说道:“你看你这个雨字,怎么这么多点?到底是下的多大的雨?”
“还有你这些歪歪扭扭的字,除了我只怕没人能看明白了!”
阿江不善写字,每次甘棠教他写字时,都像是在执行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面对甘棠的说教,阿江没有反驳,只是认认真真地听着。
甘棠的气也因阿江的态度消下去不少,虽然写得不好,但态度是没有问题的。
“你能想到给我写信,这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以后出门在外,都要记得,知不知道?”
虽然都是简单的一两句话,甚至有一封信只写了下雨两个字,但甘棠知道这对于一个刚开始学写字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嗯。”阿江颔首轻应,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听甘棠的话,但他心里愿意,便凭着感觉去做。
“我这里有字帖,你再好好写写,我过一会儿要检查的。”
甘棠本打算出去给郡主守门,却看见阿江握笔的样子实在是碍眼,谁家握笔像握剑一样?
莫非是想把纸下的桌子戳几个窟窿出来?
甘棠走到了阿江跟前,开始手把手地教阿江握笔,说实话,阿江的手生的很好看,虽然手心有些粗糙,但掌心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不白但也不黑,看得人赏心悦目。
有意无意之间的触碰,甘棠脸色也有些发烫,奇怪了!从前她也没这么多心思!
大抵是脑海里还有阿江的那句:我娶。
“甘棠!”
行露的声音突出响起,可把甘棠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离阿江三丈远,瞧着便是心虚模样。
“行露姐姐,我在教阿江写字,他身为郡主的侍卫,可不能不识字。”甘棠慌忙的解释着。
好在行露也才走到门口,似乎并未看到方才她教阿江写字的样子,甘棠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都怪阿江乱说话!弄得她现在心里总是乱七八糟的!书上说君子坐怀不乱,她也要当个君子才是!
行露道:“你让阿江先练着,我接到一封给你的信,你看看。”
“我的信?”甘棠一愣,想着谁会给她寄信?恐怕就只有舅舅了吧!
可舅舅从来都没给她寄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