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陛下吩咐,没有陛下的允许,不让任何人进养心殿的。”小太监说着额头也起了汗,毕竟眼前的人不是旁人,是皇后娘娘。
“放肆,本宫是中宫皇后!你敢拦着本宫?”李皇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见过赵贵妃进养心殿等陛下的,怎的她就不能进了?
“奴才不敢……”小太监当即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息怒。”
“让开!”
小太监跪着让开道来,李皇后自己一人进了养心殿,到了殿中她也不打算乱走乱看,便想着在茶案坐等,可才看向茶案,引入眼帘的便是茶案上展开的美人画像。
她心中疑惑南温严何时还看这些?莫非又是那个大臣送来的美人像?
待她走近了些,才看清楚画中的女子身穿绿罗裙,在假山处翩翩起舞,回眸一笑百媚生。
看着这幅画,李皇后不免想到自己第一次和南温严相见时,便也是这一身的绿罗裙,在花林之中。
仔细瞧着,这画中女子和她眉眼相似,不用多想便知道陛下画的是她。
看来……陛下心里还是有她的。
正有喜悦上眉梢,可下一瞬在看见底下的一行小字时,一股凉意落在心头。
她一愣,心里喃喃地念出吾妻微月四个字。
吾妻……微月。
她下意识地想着这画像应当不是南温严的,可在看见落款时,心里一阵落空,似找不着南方的候鸟。
微月是何人?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才是太子妃,是南温严的正妻!这妻怎么会是别人?怎么能是别人?
还是说……她能成为太子妃,只是因为和这画中女子相似……
一样的衣裳,七分相似的容貌,便足以她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吗?
她不信……她是不信的。
紧紧攥着手帕的手忍不住颤抖,她不敢信她一直以为的一见倾心,只是因为她与此人相似。
她盯着画像,喃喃自语:“你瞧我时,究竟是在看我,还是看她。”
还是说透过她看着画中人?
那她又算什么呢?她所爱之人从来没有喜欢过李香君,喜欢的只是同微月相似的容貌。
这一刻,皇后对南温严的满腔爱意彻底崩塌了,它没有消失,只是崩塌,成了一地废墟。
“你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南温严已经近在眼前,李香君脸上挂着泪水,目光木讷地落在南温严身上。
泪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落在画纸上,墨迹渲染成花。
南温严在刚进门时,便发现皇后在里头,而殿中茶案上摆放着展开的画卷,而皇后正在瞧!
他原本有些慌张,有些害怕,他想解释,可看见皇后的眼泪弄脏了画卷,他却丝毫心疼不起来。
南温严一把夺过画卷,几乎红了眼,怒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一声,吓得李皇后一哆嗦,整个人吓得是一动不敢动。
因为大理寺少卿的事,南温严本就生气,如今被发现微月画像,更是心里有亏,可这份亏欠却只能用愤怒来掩盖。
南温严宝贝着画像的焦急模样,深深地刺痛着李香君,她反应了过来,如今皇帝发怒的恐惧让她忘了悲伤,她跪下,低声言:“陛下息怒。”
她今日本为父亲的事而来,如今却不敢开口,南温严终究是皇帝,不只是她的夫君,她有些后悔来这养心殿,或许她就该听南羲的话。
李香君只是跪着,没有质问,也没有生气,反而在求他息怒,南温严的恼羞成怒一下就泄了气。
她该质问他的,可是她没有,为什么?
这一刻,南温严承认自己有些慌了。
看着皇后脸颊滑落的泪滴,这张相似的脸落着泪,总让他想起微月跪在血中哭喊望他。
“朕……”他想去扶皇后,想道歉,却怎么无法行动,无法言语,手似乎僵了,作为皇帝,他无法认错。
最终他不再看她,目光落向别处,道:“朕有些累了,皇后先回去吧。”
或许想到了什么,南温严又补充道:“朕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陛下,臣妾……”
李香君哽咽着还想说什么,南温严出声打断:“你也不必为你父求情,朕自会查清楚虚实,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出了养心殿,几个宫女正在外头候着,看见皇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纷纷迎了上去。
下一瞬,皇后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她们面前!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传太医!快传太医!”
养心殿外的嘈杂声响起,南温严放下手中画卷跑了出去,看见几个宫女围着倒地的皇后,南温严心下一沉,赶紧上前去一把将皇后打横抱起。
“念念。”他轻唤她的乳名,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的脸是那样的苍白,抱起来浑身几乎都是凉的。
南温严将人抱回了龙床,怒喝宫女太监让其找太监,他坐在床边握着李香君冰得发凉的手,口中喃喃:“念念,你别吓朕……”
……
南羲接到圣旨时已经是下午。
南温严能下这样的旨意,南羲虽意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皇帝不是信任她。
而是在他不信任中挑一个最好掌控的罢了。
“长郡主,接旨吧。”太监刘德才已经念完了圣旨。
南羲跪着接下圣旨,刘德才笑吟吟地将南羲扶了起来,用着尖细的嗓音笑道:“奴才恭喜长郡主了。”
“哦?”南羲有些头疼地看着刘德才,不解地问道:“不知本郡主何喜之有?”
看着南羲一见茫然甚至带着愁绪的眼神,刘德才暗暗记下,遂笑道:“长郡主不必忧愁,陛下说了,此事就算长郡主办得不好也不妨事,只当是历练了。”
“这……”南羲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说出那句:“我一女子,怎能……”
刘德才:“长郡主不必忧心,这历朝历代皆有女子办案的先例。”
大南开国时,因安国长公主干政导致朝廷分崩离析,二世之帝登基时便将自己的姑姑安国大长公主处死了,并严禁女子读书识字,过了几代帝王才有所放松,只是让女子不可为官,不可干政,一直传到如今,倒也没有那般严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