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来不及惊讶阿江的做法,在意识到张铁会认出自己时,迅速收剑,对着南羲南沐恒二人抱拳行礼,刻意压低了头颅,“属下近来练功有所懈怠,请郡王责罚。”
“你的剑法本不敌阿江,我又何故罚你?”这话从南沐恒口中说出显得轻飘飘的,其脸上是一贯的温柔从容。
南羲对着南沐恒揶揄:“阿江这般好的人才,倒是便宜我了。”
趁着二人说话间,行露也将目光落到了张铁身上,张铁那惊愕的眼神在察觉到行露投过去目光时,才慌忙收回。
行露突然出声:“小公子这是怎的了?像丢了魂似的。”
被这么一提,众人也将注意力都移到了张铁这边。
此时张铁一张小脸已是煞白,看见南沐恒那从不变动的温和的目光,正对着自己,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我……”张铁微微张嘴,想说什么,想到除夕那日和郡王相处,他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张铁一向是个心思机敏的,又怎么能看不出这是先生布的局呢?或许先生并不是他亲口说出什么,而是想看他的反应。
只怕方才他的一切反应都被先生看在眼里,先生心里已经了然。
郡王或许不是什么好人,可对先生这个妹妹是极好的,他信郡王不会害先生,他不想先生因此和郡王离心。
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方才瞧着那刀都落下去了,只怕要出人命,故而吓着了。”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张铁也表现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南羲微蹙眉头,不过片刻便舒缓下来,她温柔的摸着张铁的额发,安抚道:“你年纪小,是不该叫你看这些的。”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君子六艺,你也不能只读书,改日得空,我安排人带你去城郊骑马,也好叫你放松些。”
张铁认真的点了点头,应道:“是。”
“你年纪小,还是贪玩的时候,这儿想来你也觉得无趣。”
“你阿元哥哥今儿一大早去城外给我买点心,想必这个时候也快回来了,你去东角门寻他。”
南羲话落,张铁脸上也露出孩子天真烂漫的笑容,“那斐儿就先退下了。”
说罢对着南羲南沐恒二人拱手作揖。
南沐恒颔首示意,对张铁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作为长辈的和煦。
可仔细一瞧,眼底深处似乎一直都是冰冷的,就像照射在冰湖上的春阳,哪怕融化了表层,底下还是阴沉沉难化开的寒冰。
张铁打心底地对南沐恒有些敬畏,却没有害怕到疏远的地步。
他明白,很多事只要不说出来,不打破,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南羲:“去吧。”
瞧着张铁远去的背影,南羲目光温柔,嘴边喃喃:“斐哥儿和阿元倒是缘分,一见面像亲哥儿俩似的。”
甘棠:“奴婢倒是觉得世子会带坏了斐哥儿。”
毕竟南宫时玄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甘棠很了解,之前在伯爵府,她便和这世子干了不少整治伯爵夫人和李微雪的事。
闹得最大的一次,是趁着郡主去给老太太请安,她和世子合力在伯爵夫人床上泼了一桶带蛆虫的粪,还用上好的衾褥铺上。
听说伯爵夫人因大意,是睡上去了的。
这事大功劳还是世子,她不过是在外头望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