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苏辞声音沉冷,没有接过匣子打开求验的意思,其身后走上一提笼的侍卫。
侍卫长穆从行露手中接过匣子,态度很是客气。
南羲轻往苏辞身后扫视一眼,发现苏侯爷此来并未乘坐马车,只带一侍卫前来,为人很是低调。
“今日苏某公务在身出行匆忙,改日携礼登门道谢。”苏辞再次对她拱手作揖,不卑不亢,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来。
她福身一礼,只温声:“侯爷慢走。”
话音未落,苏辞身后走来七八个男人,几人聚集而来,步态摇晃,倒不像是苏侯爷的人。
那几人原本有说有笑,在看见郡主府门口的这些人时,脸色顿时变得不耐。
几人穿着打扮普通,看着倒像是账房管事,言行却有地痞流氓之质。
“还钱!这都几天了?郡主府还不还了?”
几个人大摇大摆地凑到进门台阶上,想来是不认识苏侯爷,竟然有人嫌苏侯爷的侍卫长穆碍事挡道,将其挤开。
长穆倒是没有对这些人动手,只是皱眉看着眼前这些市井流氓之辈,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屑。
“你是郡主府管事的?”为首的一个男人对着南羲叫嚷,倒是适时停住了步子。
此人相貌平平,眉眼下垂如豆,额头上一大黑痣极具标志性,张口时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黄牙。
“正是。”南羲细细打量了几人一眼,眸光内敛,看阵仗,这些人是来催债的。
见南羲应下,几个男人又仔细地打量了起来,个个眼中泛光。
果真是高门显贵,如此天仙女子,实在是难得一见。
几人大抵是见南羲穿的素丽,便觉得只是个管事丫头,毕竟几人所见过的富贵人家哪个不是金银首饰戴满了的?
眼前的小娘子长的貌美,只可惜出身不好。
“小娘子,在下王福,这厢有礼了。”王福对着南羲咽了咽口水,语气也放软了些,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淫意,心中已幻想洞房花烛之夜。
只是一想,便觉得十分快活。
“小娘子,贵府这个月的已经拖欠了三日!你赶紧通知你家主人,我等实无法宽限。”
“阁下声言讨债,不知何人所欠阁下钱债?”行露冷声发问,这些人实在讨厌,一双双贼目在她们几个女子身上来回转,实在让人恶心。
瞧着倒像是上门挑衅的地痞流氓。
王福一愣,不由得笑道:“自然郡主府所欠。”
“怎么,二位小娘子是新来的?你们家主人梁妈妈不曾告诉你们。”
主人?梁妈妈何时成了这郡主府的主人?实在是可笑之至!
南羲从容开口:“我等月初进府门,实有些事不知,今日梁妈妈不在,府中事宜暂时由我做主,敢问阁下,郡主府所欠列位多少银钱?”
“一共欠八个钱庄本钱加利息共八十万两白银,小娘子且拿了交给我义和钱庄便是,我回去为贵府分还下去。”
“你说多少?”这话听的,行露顿时就不淡定了。
八十万两白银,不仅南羲吃惊,连苏辞都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这堂堂郡主府,竟欠下如此多外债,且看样子,像是不知情。
“既然郡主今日有家务事,苏某便不多叨扰,告辞。”
话落,转身带人离去,走出百步之远,苏辞对身后的长穆沉声:“去查查那些钱庄。”
“是。”长穆应下,并未多问什么。
郡主府能欠下这么多外债,实在是令人意外,一个姑娘家,借那么多银子做甚?莫非是借了黑印子?
府门的一行人听方才那人叫南羲郡主,此人又自称苏某,一个个的倒是有些害怕了。
这京城之中,听见苏姓何人不想到那位侯爷?
“小人眼拙,不知郡主身份。”带头的王福卑躬屈膝行礼,听声音不难听出是害怕了。
这些人没了嚣张气焰,行露也赶紧问话:“郡主府何时所欠下银两?可有字据为证?”
“有的,有字据的。”王福道。
“有便拿出来,不然我告你们讹诈!”行露怒声威胁,她气的倒不是这些来讨债的人,而是想到这债很可能就是梁妈妈欠下的!
听见这话,王福也是怕了,但好歹是有凭有证,心里也有底气,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据来,说道:“小人可不是来讹诈的。”
紧接着几个钱庄的人都拿出了字据,一张张一页页上,皆是梁妈妈以郡主府的名义画的押!
那些人要回了字据,因此倒是个个都有比方才更有底气,就算眼前人是郡主,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郡主,您呀把这银子还了吧,也,是不是?”
“这白纸黑字可做不得假,郡主府已经拖欠了三日,实在是不可再宽限了。”
八十万两百银!就算是洛阳王府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来。
南羲只觉心口发闷,她原以为梁妈妈不过是贪财和伯爵府有勾结,却不曾想其心歹毒之恶,竟为郡主府欠下如此巨债!
“郡主。”行露轻轻扶住南羲,眼神颇为担忧。
恰逢此时梁妈妈的马车从外头回来,一下马车见到这么多人在门口聚着,尤其是看见了南羲心头一惊!
几乎是在一瞬间,脸色煞白,站在马车旁是进退两难。
但作为深宫里出来的,也不至于害怕逃了,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端正了仪态,大步走向那些人。
“一个个的都聚着干什么?”
“哎呦!梁妈妈你可算回来了,这银子……”
王福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梁妈妈厉声打断,呵斥:“郡主在此,岂容尔等放肆?还不速速离去?”
“这……”
这些人犹豫不决,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梁妈妈紧绷着下颌,只能对身边的婆子使眼色,那婆子赶紧把王福拉到一边。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王福也不再多说什么,对所有人招手:“走吧走吧!”
很快,人便散了个尽。
南羲始终是没有将怒色写到脸上,瞧着十分平静,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郡主,您怎的在这?是要出门不是?”梁妈妈又恢复了那个和蔼可亲的模样,态度无不之恭敬,只是她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郡主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