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所说,句句在理,张兰也觉得忧心,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只道:“此事让我再好好想想。”
到了如今地步,如长郡主所说,她总得谨慎些才是。
回到霞霜居,由于她住习惯了,便没打算换院子,而李子房也是搬到了霞霜居来。
她才进屋,便发现李子房正焦急的找着什么,竟急出了一额头的汗来。
“二郎在找什么?”张兰关怀的上前询问。
此时正想再趴到床底下看看的李子房见张兰回来,焦急地抓住张兰的手,道:“兰儿,你可看见了一个红色的云纹木匣子?就放在桌上。”
说罢便指向了外头的檀木桌子,此时,那桌子上除了茶水摆件外,再别无他物。
张兰思索着摇了摇头,道:“不曾见过。”
而玉儿这会儿却是若有所思,思索之下余光瞥见床头凳子上的红漆面木匣,脸色瞬间愣住。
“大……大娘子!”玉儿咽了咽喉头,指着那红漆面木匣,说道:“奴婢好像是拿错了送给……”
话说到此,玉儿一脸愧疚,匣子里的可是自家姑娘精心准备的礼,也不知道姑爷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会不会丢了自家姑娘的脸面?
张兰看了一眼,便知道是玉儿拿错了,遂对李子房问道:“二郎,玉儿拿错送人去了,不知二郎匣子里头装的什么?”
“送人了?!”李子房脸色大惊,赶紧说道:“那你头装的是黄沙蛇,有剧毒,是我特地托人从西夏寻来的!怎么能送人呢?”
他看见一本书上说吃了黄沙蛇的胆,能有腐肉生肌之效,遂才花了重金托人寻来,怎么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落到了别人手里!
“蛇?!”张兰脸上惊讶之色丝毫不输于李子房,心瞬间落沉。
完了!她把蛇给送到了郡主府!
稍微冷静下来后,她也顾不得李子房一直询问,赶紧吩咐!“玉儿!快带着礼前去换回来!”
她此时就怕出了什么事,万一蛇咬到了长郡主……
玉儿才出房门,张兰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了李子房怀里!
“兰儿!兰儿!”
李子房抱着人对着外头大喊:“快找郎中来!”
……
―――郡主府。
铃兰小院是乔妈妈和其孙女若居的地方,院子不大,却格外清新淡雅,适合乔妈妈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居住。
侧边小屋中,乔妈妈的孙女乔丫平躺在床上,衣裳近乎都已褪去了,行露施完了针,乔丫看着倒像只刺猬。
好在毒血都已经排出来了,身体里尚有余毒,却也不危险,只需按时喝药,再配合施针,便能痊愈。
这蛇毒猛烈又霸道,她之所以能救回乔丫的命,还是因为乔妈妈的老道。
在她来之前,长妈妈,别让人用绳子紧紧勒住了乔丫的大腿根,如今那条绳子的勒痕依然醒目。
包扎了伤口,盖上被褥,行露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乔丫这会儿已经睡了,呼吸流畅而恬静。
“已经没什么事了。”
乔妈妈流着泪,拖着病弱的身子跪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乔妈妈!使不得。”
行露赶紧去将乔妈妈扶起来,说道:“妈妈如今身子病弱,可不能情绪激动再伤神了,府中可不能少了妈妈。”
“我明白。”乔妈妈点了点头。
“对了,蛇呢?可有抓住?”
乔妈妈点头:“早就吩咐几个家丁去抓了,这会儿正装在袋子里,那蛇长的好生奇怪,身子是黄的,头上的鳞片格外扎手。”
听见乔妈妈这么描述,行露倒是想到了一个名字,西域的黄沙蛇!
她在一本医药书上看见过记载,这种蛇稀少而珍贵,有着极大的药用价值。
“那蛇可死了?”
乔妈妈摇头:“还没死,是活的,我想着姑娘会医,留着姑娘大有用处。”
“其实我定好生禀报郡主,乔丫不会白受此大苦。”
“我便先带回去了。”
乔妈妈泪眼婆娑,颔首:“诶,我送送姑娘。”
……
―――小半个时辰后。
行露从铃兰小院回来时倒是被再次来的玉儿给耽搁了。
见到南羲,她放上玉儿再次送的礼,倒都是检查过的,所以才敢拿进来。
“何物?”南羲放下手中书卷,看向行露。
“郡主,张氏今日送来的礼品中藏了一条毒蛇,咬伤了乔妈妈的孙女乔丫,险些丧命。”
“张氏?”
南羲蹙眉,连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倒是不信张兰会藏蛇害她,也不像张兰的作风。
行露解释:“奴婢救了乔丫后张氏身边的玉儿来了,说是她一时疏忽拿错了礼品,蛇是李子房从西夏寻来入药的。”
的确是有怪邪书上说黄沙色起死回生白骨生肉,行露大抵直到李子房用来干什么的。
“不过……奴婢倒也不知玉儿说的是真是假,但的的确确是险些害了一条人命。”
南羲眼中沉重,思索片刻后说道:“好生安抚乔妈妈,把张氏送的东西检查后一并赔偿给乔丫。”
“你再去告诉玉儿,说此事既是意外,郡主府可以不计较,但事已出,理应她替张氏去给乔丫赔个不是。”
吩咐完了这些,南羲叹了口气:“张氏帮过咱们,此事不必闹得太难看,往后多防备些。”
行露福身:“奴婢明白。”
出了门去,玉儿此时还在花厅等着。
行露到时,脸色漠然直言:“我家郡主说了,事已是发生了,玉儿姑娘便代张大娘子给乔丫赔个不是。”
“什么?”
玉儿原本就暗暗焦急的脸色彻底怔住,她家姑娘如今已经是伯爵府的大娘子,怎能给一个低贱的丫头赔罪?
让她赔罪倒是应该的,可让她代姑娘赔罪,便是羞辱了!
虽心中不满,但看着行露漠然的脸色,她不好说什么,想到出来时姑爷说那条蛇贵重,遂道:“敢问行露姑娘,那条蛇可在?”
“玉儿姑娘是想带回去?”
玉儿颔首:“正是。”
她带回去就想办法给丢了,万一那蛇真有那么神奇,能够治好姑爷,姑娘岂不是功亏一篑?
行露道:“那蛇已经被打死了,不知道丢在了何处,只怕找不着了。”
“丢了便丢了,不妨事。”只要姑爷找不着,她也不在意那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