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克拉克王都传来回复:【空间封禁已解除,传送通道打开。】
之前亚瑟要拜访阿尔伯特需要这么繁琐的程序吗?
李艾莉微微皱眉。
离上次去王都拜访阿尔伯特才过去多久?
两边的关系怎么紧张成这样?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亚瑟。
公爵阁下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英俊坚毅的侧脸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李艾莉直觉,她老公心情并不美妙。
得到王都的回应,公爵挥剑,如同切豆腐一般在空中切出一扇完美的‘四方门’。
‘四方门’后的克拉克王都阴雨绵绵。
似乎,从阿尔伯特高调宣布归来后,王都顶上的乌云就没散过。
高大的黑发男人将妻子揽到身侧,小心翼翼地护着,一起迈入空间门。
迈出空间门,两队全副武装的亡灵骑士列成两队。
见到亚瑟·圣龙公爵殿下齐齐拔出腰间配备的礼仪长剑。
唰唰唰!
圣龙的银刃搭成‘剑桥’。
李艾莉来了王都多次,还是头次见这种阵仗。
公爵幽邃的蓝眸越过亡灵骑士高举过头顶的银色长剑,直直看向站在另一头等着迎接他的‘布兰登’。
又或者说,是维多利亚行走在外的男性形象。
“我来这里,已经需要用这种礼仪规格‘招待’了吗。”公爵道。
布兰登解释道:“殿下,我们只是在重拾圣龙的荣光。”
的确,越是繁盛的帝国,繁文缛节越多。
李艾莉闻言微微皱眉。
她住在圣龙的时候见过这样的礼仪,每当镇守远方领地的‘振国之柱’归来,珀金姆林宫都会主持这样的仪仗欢迎。
即便是没有任何宫斗经验的李艾莉也知道,阿尔伯特在用这样‘委婉’的方式,确定他跟亚瑟之间的地位。
他,阿尔伯特是长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帝国的君。
而亚瑟,是次子,是分封出去的公爵,是帝国的臣。
李艾莉抓紧亚瑟的手指。
亚瑟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帝国银刃之下,是对功勋者的嘉奖,对心怀叵测者的震慑。
看着头顶银光闪闪的利刃,李艾莉暗想,阿尔伯特是想嘉奖他们还是震慑他们?
‘下马威’后,布兰登迎上来热切地打招呼,“亚瑟,艾莉。”
身边跟着的不死者‘咳’了一声,这家伙是阿尔伯特的心腹之一,好像叫潘多格里,父亲是镇守在南方的‘赤铜之柱’。
李艾莉对他印象深刻的原因很简单,这位‘潘多格里’勋爵每次见到亚瑟都会化身为……
潘多格里:“看看这是谁?”
“看看,这不是我们的亚瑟殿下吗。”
潘多格里的语气阴阳怪气,身上浓郁的黑色亡者之息快要化成黑色的火焰。
……斗鸡。
乍一看,潘多格里真的很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斗鸡。
亚瑟无视对方千年如一日的挑衅,径自对布兰登道:“我希望还没有到需要预约,才能让我见到阿尔伯特的地步。”
“为什么不?你……”潘多格里还‘吐墨汁’,但被布兰登及时捂住了嘴。
布兰登尴尬地笑笑,“当然不会,亚瑟,你们永远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亚瑟蓝色的眸子看着布兰登,“哦,原来他还把我当成兄弟。”
布兰登移开目光,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亚瑟殿下。”
李艾莉在旁边,将他们的交谈看在眼里,只觉得布兰登跟亚瑟并没有先前那般亲近了。
铂金姆林宫内五步一个死亡骑士,十步一个亡灵法师,主打一个‘错落有致’。
阿尔伯特就像当初的帝皇,要么征战的路上,要么在自己的书房‘安营扎寨’。
书房的大门是大敞的,正对大门的书桌案头上摆放着一摞摞等待批注的文书。
文书之多,以李艾莉的身高,愣是一眼没看见埋首其后的阿尔伯特。
“艾莉,亚瑟,你们来了。”阿尔伯特站起身。
他站起身的时候,骨头发出‘嘎嘣’一声脆响。
“……嘶,我好像坐的太久了。”阿尔伯特一边试着扭动一下腰部,一边控制漂浮起来的羽毛笔,在一份文件上落下笔——‘绞刑’。
李艾莉目光从轻快的字迹上移。
飞快地扫了一眼文书上的内容。
大概是被亡灵大军占领的庞塞厄帝国内,有贵族私下饮酒,试图祭祀酒神……
上面的名字一大串,占据了羊皮卷的2\/3,李艾莉只觉得头皮发麻。
“艾莉?”阿尔伯特温和地看着她。
李艾莉止住发散的思维,那卷羊皮卷也重新卷起,搁置在‘已处理’的文书堆中。
“我再问,地下城之行有意思么?”阿尔伯特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骨头响,亡灵侍从立即收拾好书房休息区的茶几,将端来的各种甜品摆上,当然,还有一大壶冒着热气的高地红茶。
亡者小心翼翼拿着糖罐的汤匙,黑洞洞的眼眶‘看’着李艾莉,似乎在问‘几勺糖’。
“一勺,谢谢。”
李艾莉转而看向阿尔伯特,“并不是很美好,阿尔伯特,我们是去救人的。”
阿尔伯特一勺勺往自己的茶杯里加糖,直到白糖沉淀在杯子底,再也化不开一点。
李艾莉:“……………………”好甜。
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品了一口,“那真是可惜,地下城好玩的地方还是很多的,除了‘别具一格’的饮食。”
公爵看着阿尔伯特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们去了地下城?”
阿尔伯特搅拌茶水的手没有一丝停顿,“吉尔曼诺亚总是很八卦。”
就这样,兄弟俩又没话了。
一时间,书房里安静的只听得见细微的喝茶声。
“阿尔伯特,酒神陨落……”
“是我。”阿尔伯特承认这件事轻松的语气,就像是谈论窗外的雨什么时候停。
“……”
李艾莉道:“亚瑟没有跟你说么?这样的话界门不稳……”
阿尔伯特放下手上的茶杯,身体仰靠在沙发上,眼中的灵魂之火熊熊燃烧。
“为什么?”
李艾莉被这声询问问懵了。
“我是说,我为什么要在乎无关紧要人的死活?”
阿尔伯特温和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千年前,我的父辈、兄弟姐妹用性命守护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但最后,他们是如何回报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