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允垂眸看着地上的小太监没有马上开口说什么，只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殿内众人都看着封承允，可实在是无法从他那丝毫没有表情的面容上看出些什么。
皇后倒是不着急，她虽不得封承允的宠爱，但自认为对这个丈夫她还是有那么几分了解的。
他心里或许会对今日之事存疑，可只要明面儿上的证据摆在那儿，只要贵妃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他还是会处置了贵妃。
只可惜没能除掉白若棠......
今日的一箭双雕之计本就是她借江卿颜的肚子设计的，只是她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其中一环会毁在一个三岁稚童的身上。
皇后心里虽不甘心，却不得不感慨白若棠祖坟上莫不是冒青烟了？怎么回回她能有惊无险的躲过去。
......
“你说贵妃指使你的可有证据？”
忽而间听见封承允的质问，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小太监怔愣了一瞬，随即忙开口道：“有，有，奴才还保留着那用来包药粉的纸包，里面还残留了一些药粉在上面，是不是江婕妤所中之药皇上命人一查便知，另外贵妃娘娘还给了奴才这玛瑙金簪作为赏赐。”
小太监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金簪和纸包，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
封承允一个眼神示意，卓海就会意的将两样东西都拿了起来，纸包递给了冯院使检验，金簪则呈递给封承允。
接过金簪，看着上面那特殊的花纹样式和玛瑙镶嵌，封承允转头看向贵妃道：“朕记得这是你的东西。”
贵妃从小太监进殿那一刻起已经渐渐回过了神，她知道今日之事自己是被算计了。
可面对这一环扣一环的证据，她确实没有可自证清白的说辞。
家宴的膳食都是她筹备的，她也确实去了膳房，安排者更绝的是她也的确同这个小太监说过话。
辨无可辨的贵妃当然不甘心就此含冤莫名。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封承允对她的信任。
只要他信她那就一切都还有指望。
带着心中唯一的期盼，贵妃看着封承允说道：“皇上，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并没有害江婕妤腹中龙嗣的理由。
若说嫉妒，这满宫上下除了令嫔如今还能让本宫生出些妒忌之心，旁人..呵...本宫还真都没放在眼里。”
......
贵妃话音落下，白若棠心底不禁对贵妃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忘那傲娇的调调啊。
同样的，贵妃的话听在封承允耳里他也是信了那么几分的。
若说完全信任贵妃那倒也没有，毕竟出面指证贵妃的是她自个儿的贴身丫鬟。
能做到一等丫鬟的和大雪那种自然是不一样的，不是心腹也不可能被抬到那个位置，而且这种人一般也是不大可能被人收买了的。
不过不大可能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封承允犹疑间，皇后看着他迟迟不语，怕他真的信了贵妃的话，于是皇后的视线落向了一旁跪着的晴雯。
白若棠一直留意着皇后的举动，在看见她看向晴雯时，白若棠就知道，今日贵妃之事怕是不容易辩解清楚了。
此刻的白若棠心里正琢磨着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帮一帮贵妃，倒不是她同情心泛滥，只是她还想着以后对付皇后时贵妃起码会是个得力的盟友。
就在白若棠思索整件事的破绽时，果不其然听见了晴雯开口道：“皇上，贵妃娘娘因为自己迟迟不孕，所以才嫉恨江婕妤能遇喜，她更是私下里说过...”
正说着话的晴雯此刻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贵妃，身子更是不经意间害怕的抖了一抖。
封承允闻言倒是也没急着让她继续说，而是看了眼殿中还带着孩子的几名嫔妃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几个先带着孩子回吧。”
德妃，安昭容和苏修仪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福了礼带着孩子下去了。
眼下这情况白若棠显然已经无事，德妃也无甚可担心的了，她看了眼贵妃的方向，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封泽琛离开了此处。
......
等她们走了，封承允这才将视线转回到晴雯身上说道：“你接着说。”
晴雯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贵妃娘娘说，说..她没生出孩子之前，宫里其余的孩子她都不会放过。”
贵妃听着晴雯的话，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等那饱含着心痛与心酸的大笑声落下，贵妃眼底酝酿着猩红的盯着晴雯说道：“本宫究竟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晴雯你敢赌咒发誓吗？”
晴雯瑟缩了一下，继而义正严词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有何不敢起誓...”
话落，晴雯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道：“我晴雯在此立誓，今日所言字字属实，若有半字不实便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好，好，好，你可真是好的很呐，本宫自问入宫以来待你不薄，可没想到背后捅本宫一刀的人竟会是你。”
贵妃痛心的说完，也不再看晴雯，而是转头看向皇后道：“姜婉宁，你可真是好手段，连我身边跟了这么久的人都能为你所用。”
“贵妃，注意你的言辞，本宫是皇后，闺名不是你能随意称呼的，更何况你说是本宫收买的你的宫婢可有证据。”
“本宫若是有证据还会容你和这贱婢在此合伙污蔑本宫吗？”
“放肆，贵妃，本宫说了，本宫是皇后，陷害污蔑你本宫有何好处？”
“你不就是为了那协理六宫之权么。”
“你也说了，只是协理而已，本宫还乐得有人能替本宫分担一二呢。”
封承允被两人吵的头疼，忽而又想起了还有个白充媛等他处理，有些心烦的他猛的一拍桌子吼道：“够了，都给朕闭嘴。”
天子动怒，满殿的人又是呼拉拉的跪了一地。
听着他们口中的‘皇上息怒’，封承允只觉得怒气更甚。
白若棠见封承允捏着眉心，想了想，还是出言道：“皇上，臣妾心中有个疑问，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