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我帮着打听打听
乌石镇是大镇，素来有四街十二巷的说法，真要把这四街十二巷逛完，没个三天两夜的根本不可能。
秦艽也就是沿着西街走了一圈，顺便跟沿街的商贩打听了下街上铺子的价格和镇上的房价，一趟走下来就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因为心里有打算，秦艽便选了一家挂着“汤记”招牌的小吃店解决午饭。
秦艽点了两碗肉丝咸菜面，一碗馄饨，三个大肉包，一共花了二十六个铜板。
肉丝面六文钱一碗，馄饨五文，肉包三文一个。
砂锅里冒着热汽的茶叶蛋和盘子里装着的煎荷包蛋同价，都是三文钱一个。
价钱倒也实在，只是口味却是一言难尽。
面条黏连甚至还有夹生，咸菜吃在嘴里只有咸味，馄钝和肉包一口下去鲜香皆无，倒是有着淡淡的肉臊气。
秦艽暗暗摇了摇头，看了眼店内空了一大半的桌椅，很是怀疑这家店还能开多久！
施家兄弟俩却是鼓着腮帮子，痛痛快快地大吃了一顿，三两口便扒光了碗里的面，又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吃完了面前的大肉包，完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见秦艽看着手里的肉包子发呆，不由问道：“艽艽，怎么不吃了？”
秦艽将咬了一口的大肉包递给她小舅，“吃不下了，小舅给您，您替我解决了。”
“拿纸包起来带回家，晚上让你娘热热再给你吃吧。”施秉禾说道。
秦艽摇头，“热过就不好吃了，您要是还吃得下就吃了吧。”
施秉禾当然吃得下，就是再来两个，他只要把裤腰绳放放也还是能吃下的。
当下，二话不说接过秦艽手里的肉包两口便给包圆了。
吃饱不能立刻赶路，三人便在铺子里坐着歇息，打算过上一刻钟消化消化再走。
闲着没事，眼见得只有老板一个人在忙，秦艽便起身朝头上包着块帕子四处打苍蝇的老板娘走了过去，“婶子，我想跟您听个事，您知不知道道这镇上有谁家要卖田吗？”
老板娘三十四五的年纪，穿了件褚红色素面棉布褙子，石青色的马面裙，头发梳了个堕马髻，圆脸柳眉，体态略显丰腴，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愁苦之色。
她没有回答秦艽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秦艽后，才问道：“你一个小姑娘打听这个干什么？”
言语间虽有不耐烦但却没有轻视之意，秦艽随口扯了个谎，“我们村有人嫁女儿，想买几亩水田做陪嫁，我帮着打听打听。”
“没听说过。”老板娘冷冷说道。
秦艽“哦”了一声，看了眼面色愁苦的老板娘，默默走回了施家兄弟俩身边。
“艽艽，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施秉仓有点着急地说道：“那么大的事，你还不得容我和你小舅想想再决定啊？”
“您们想您们的，我打听我打听的。”秦艽嘻嘻笑了说道：“又不是打听了就一定要买的，先了解了解行情嘛。”
这话倒是也没说错。
不过，施秉仓不喜欢秦艽热脸换冷脸，想了想，道：“你别跟她打听了，回头我找个机会让雷小哥帮忙打听。”
雷小哥便是百草堂的伙计，是个厚道古朴热心肠的人，百草堂人来人往，对面又是蓬莱茶楼，还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嗯，大舅说得对，这事还是托给他合适。”秦艽说道。
又坐了会儿，三人都觉得肚子不是涨得那么难受后，便准备起身赶路，却在这时，铺子外突然跑进一道瘦小精壮的身影，“娘，娘，你快回去看看吧，小妹她又吐了。”
老板娘手里的拍子“啪”一声掉在地上，下一刻，转身便往外跑，跑了没几步又匆匆赶了回来，对同样一脸急色的小老板说道：“你拿点钱给我，我带囡囡看大夫去。”
小老板打开装钱的匣子，尺把长的匣子里零零散散的铜板，凑在一起还不知道有没有半串钱，随手抓了两把塞到老板娘手里，“你快去，有什么事让大郎来说一声，我再来。”
老板娘点头，转身急急跑了。
秦艽看了眼转眼便空了的钱匣子，又看了眼铺子里的情形，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走上前，说道：“大叔，你这铺子是不是生意很不好？”
汤移山看着秦艽，面上一阵涨红青紫，最后沉沉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从开张到现在就没赚过钱，一个月比一个月亏得厉害，下个月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开下去。”
“那大叔，这铺子是你自己家的，还是你问别人租的？”秦艽问道。
汤移山不由得多打量了秦艽几眼，目光还在秦艽身后的施家兄弟俩身上停了好久，完了，这才问道：“小姑娘，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秦艽嘻嘻笑了说道：“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想着要是大叔自家的铺子，便是亏也亏不到哪去，如果不是大叔家的铺子，这就亏得有点厉害了。”
“铺子倒是自家的，可也不是像你说的亏不到哪去。”汤移山闷声说道：“你想，我要是把这铺子租出去，什么都不做就有十三四两银子的进项是不是？”
秦艽顿时作恍然大悟状，说道：“是这个道理，是我想差了，只想着铺子是自己家的，亏得也就是个柴米油盐钱罢了，没想着还亏了个房租钱。”
这会儿，心里也有底了，这条街上像这般大的铺子一年的租金是十三四两银子。
汤移山摆了摆手，想着自己怕是真的急疯了，和个小孩子说什么亏啊赚的。
“大叔，我走了，过几天再见。”秦艽礼貌地同汤移山道别。
“过几天再见？”汤移山不解地看了秦艽，问道：“小姑娘，你的意思是过几天还来我家吃面吗？”
秦艽笑着问道：“怎么，大叔不欢迎吗？”
“没有，没有，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汤移山讪讪的挠了挠头，末了，一脸难为情地问道：“小姑娘，你不觉得我家东西难吃吗？”
秦艽：“……”
叔，你可真实在！
“味道确实不怎么好。”
“那你过几天还来吃？”汤移山瞪大眼。
秦艽扑哧笑出了声，对上汤移山难以理解的目光，脆声说道：“大叔，我要是有办法让你店里的生意变好，东西也变得好吃起来，你打算怎么谢我？”
“你？就凭你？”汤移山不知道第几次上下打量起秦艽来，末了，摇头道：“你这是来寻我开心的吧？”
秦艽倒不怪汤移山，换成是她，她也会这般想，毕竟年纪是硬伤是不是？
“大叔，您也别急着回答我，您好好想想，过几日我还会来，到时我露一手给您看看，到那时您再看我是寻您开心，还是救您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