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誓不成佛
忘川一出，天穹上空无一物。
除了幽川王正在被雷劈的元婴，那是天劫，即便是忘川也干涉不了。
而荒骨大尊也没料到这幽川城下竟然有一条忘川暗河，祂的神念寄托在这诸多骷髅头上，如今大半都掉入河水中，只有几十个运气好落在一块金山碎片上聚拢，不但体型缩水，气息更是弱了不知多少倍。
“该死的蝼蚁，你敢戏弄我？”体型和实力都缩小了一大圈的荒骨大尊冲着幽川王咆哮道。
“哼！”
幽川王懒得理会，雷劫此刻已经逐渐削弱了。
而荒骨大尊此刻却是万分愤怒，多少年了，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戏弄祂，真身此刻已经在往这边来了，只是那个蝼蚁的雷劫即将渡完，到时候对上一尊完整的化神，即便是它也无法保证能杀死对方。
“喂，你们几个倒是有些实力，速去将他金身打碎，到时本尊自有赏赐。”骷髅头冲着孟元几人吩咐道，十分高傲。
但此刻几人也没有理会祂。
现在的幽川王已经炼成金身，他们根本打不动，还是怎么逃出去要现实些。
只有孟元看见在水中不断挣扎的亡魂们面露不忍，忘川河水似乎让他们十分痛苦。
“善哉，请问大尊，不知可有法子将他们从河水中救出？”孟元向远处荒骨大尊的神念分身问道。
“嗯？你是什么东西，敢向本尊询问？”这厮没被打死全然是因为祂实力强横。
孟元并未生气，随即便尝试以灵气大手将最近的一个亡魂尝试拽起来，可以他好像已经与忘川融于一体，怎么也拉不动。
“没用的，传言忘川乃是天地间生灵死后的怨气所化，这些已经被河水侵蚀的亡魂已经成了其中一份，就算是神也拉不出来。”白兰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说道。
孟元微微点头致谢。
“该死的蝼蚁们，没有听见本尊的话吗，立即去摧毁他的金身，否则待本尊一到你们都将承受我的怒火！”
“现在整座幽川城都沉入了河中，我们倒是可以将这金块做船再寻些碎块做浆划出去。”木师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喜，纷纷寻找起来水面上一些细小的金块，聚拢来倒是可以炼成两把船桨。
“你们走吧，小僧要救他们。”孟元指着水中挣扎的亡魂们说道。
“救他们？如今我们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他们？”一旁的绛珠真人冷冷问道。
木师、白山真人、涂山白兰以及陆广明此刻都看向了他，生死时刻莫说什么仁慈，若非孟元与在场的几人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早就被他们踢下去了。
“贫僧力微，只能一个个背负了。”
忽然，四人面色一变，孟元竟是直接跳入了忘川河水当中。
一直注意此地的戒法师徒、幽川王，以及荒骨大尊皆是心中嗤笑，这小和尚莫不是吓破了胆子，求个速死。
只是接下来一幕却让他们傻了眼。
孟元跳入忘川之中，瞬间无穷无尽的阴冷怨气侵入他的身躯，世间的痛苦仿佛都加持在他身上。
有过痛苦，方知众生痛苦，有过执着，才能放下执着。
他将一道亡魂背在身上，顿时恍如一座大山压在他脊背上，随即向着忘川边缘而去。
幽川城有百里方圆，他这一去便要背负四五十里，好在忘川河水无法束缚他，以筑基境修行者的体质也不远。
一趟趟的将亡魂背到岸上，而不知不觉间一缕缕功德与信仰纷纷向他汇聚，只是孟元没空理会。
太慢了，有四五十万亡魂，仅凭他一人何时可以背完？
孟元盘坐忘川之上，口发宏愿道：“今见地狱众生受苦，弟子以拔除有情众生为本愿，请借菩萨法力。”
“为是罪苦六道众生，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孟元自悟了本心越发明白菩萨无相之意，一切慈悲皆为菩萨，无论是观自在菩萨、地藏王菩萨、文书师利菩萨等，皆为菩提萨埵，由众生修成，能依愿修持便是佛菩萨，从来不是个人。
以扮演观自在菩萨的身份行地藏王菩萨之事，此刻孟元脑海中的神佛仙圣录忽然开始闪烁，只见无数道菩萨身影纷纷显现，而后齐齐没入那尊菩萨虚影当中。
“这是......”
孟元也没料到会有这番变故，他似乎将这图录上所有菩萨身影全都化作了观音之身，往后他不用也不能再扮演其余菩萨的身份了，只需要修成一个菩萨身便是。
而代价便是他现在本来已经达到一半的扮演进度直接被压缩到了一成！
与此同时，宏大的声音几乎响彻整座虚冥界，无论是鬼神还是小鬼，耳边皆听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声音。
一时间，仿佛有无数冤魂哭泣和大笑之音在虚空响起，让鬼神们不由生起一股恐慌。
“安静！”有鬼神咆哮道，恐怖的天地之力化作长矛刺入虚空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原本正赶往幽川之地的神念化身也纷纷惊疑不定的停了下来，他们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也不知他在何处，但本能的不安。
而此刻的孟元发下大宏愿顿时察觉到了一股枷锁施加在他身上，明白这是宏愿的束缚，在未度化众生之前他不可能成佛。
不过他并不在意，佛与菩萨的差别只在圆满与否，不在法力多少，远不是他现在所能触及到的，何况他本就是要修菩萨身，而菩萨是未来成佛者，所以成不成佛也不必执着。
随即孟元再次潜入水中，拉起一名亡魂，这名亡魂是先前受多心经与大悲咒点化的，此刻见孟元舍身来救他，顿时泪流满面。
而奇异的是，其余那些并无灵智的亡魂们也纷纷向他靠近，离得近的拽着他的衣袍裤脚，离得远的则拽着前面的亡魂，如此便形成了孟元在前面奋力游动，而身后无尽亡魂一起拖拽跟随的景象。
孟元所引发的异象，在场之人最为直观，此刻有些狼狈的小和尚在荒骨大尊的眼中有无尽祥光福云笼罩，刺目无比，竟然让他心生生出畏惧，几欲顶礼膜拜！
怎么可能？一个筑基的蝼蚁罢了？
涂山白兰几人也都死死的盯着孟元，哪怕他无论是修为年纪，还是地位远不如他们，但此刻看向孟元他们却觉得自己十分的渺小。
“他是真正的圣僧。”陆广明心悦诚服道。
涂山白兰摇摇头：“不，他是真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