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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纵欲过度觉得亵渎神灵所以要来这里出家?”她继续天马行空猜测。

他手搭在她肩上,把她往怀里拉:“你舍得?”

赶紧侧身,伸出手紧紧环住他精壮的腰肢,她头在他腰间蹭啊蹭:“我当然舍不得,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大手覆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轻轻用力,把她的脸再用力一掰,逼得她看向露苑寺前那颗粗壮的参天大树。树枝上、树干上上面飘满了红色的许愿带,树外围着栅栏,盛况依旧。

他低低醇醇的声音响在头顶:“真的不记得了?”

“我来过。”她定定地看了那片不过添了岁月痕迹的风景,不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那时候她不稳定,陆荆舟又带她去很多地方,她记不住那么多,都是隐隐约约的印象。

他特意问了,她看着,似乎有记忆。

那个时候。她身高才到他的腰腹处,大树外面也没有栅栏。她不记得他求了什么,她只记得,他要挂锁的时候。她觉得喜欢,要去。他就把她拖在颈间,让她坐着伸手去触最高的枝桠。她想要挂的地方,总是差一点。变换姿势之后,他冒险让她站在肩头。

她仿佛看到那时还有年少痕迹的他踮着脚护着她的样子。

她仿佛看到他抱着她看着飘摇在头顶的银白色的锁,在阳光下皎皎然然。

她仿佛看到那时她彷徨的眼,唯有眼里映着他是才稍稍平复。

……那是他们的时光。

“你还记得,”他思绪似乎也随风飘远了,声音有几分缥缈,“那时候你身体不好,性格不好,什么都不好,我很努力。似乎,总差了那么一点。我带你来这里,禁不住何衍照的玩笑才一求。后来,你真的慢慢好起来了对吗?”

“嗯。”她的脸依旧贴着他的掌心。蹭啊蹭。她埋在心里的话:我一点点好起来,其实是因为你。

“你最近没有什么想求?”他问。

“求你呀。”她倒是直接,突然挣脱他的桎梏,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积极地拉着他往前走,“你既然带我来了。我不求点什么不是浪费你的心思。”

大树上,铁栅栏上,密密麻麻全是同心锁,因此不是什么稀罕物。寺庙前的小摊子,卖着佛珠手链海螺各种,最热销的应该就是同心锁和许愿带了。稀罕在,每个来的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陆荆舟站在一旁,她半伏着身子低头挑选了锁。她写下自己和陆荆舟的名字,加了一句话:共生共死。

摊主是个中年妇女,很习惯这样的业务,很快就在锁上刻了字。

她把锁递到他面前,让他看。

“什么都好,我不喜欢这话。”他圆润的手指甲取代了“共生共死”四个字。

“为什么?”她不乐意了,扯开她的手,直接往树旁走去。

他大步一跨,当即和她一起走:“因为,我比你作孽多也比你老。如果我死了,我希望好好活下去。”他其实不太信什么死生相随。

现在,正在婚姻关系中的人都会出轨,戏文里的同生共死,早就少了很多。但他信她会,因此他不愿意。

不是她所有的情深意重,他都愿意坦然受之。

“陆荆舟,让我好好活下去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你努力、拼命活得久一点。”她展眉微笑,皓齿浅露。

他像是被点了穴,留在原地,等她缓慢走远。

倏忽之间,他竟然奢望时光停顿在此刻。所有的所有,都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山风徐徐,丝带飘飘,走在前面的她眉目飞扬,他触手就能把她拥入怀中。

见她蹦着跳着想要翻越栅栏,屡试屡败,他才失笑大步向前,手按住她的腰:“别乱动,小心又摔着。你好不容易销了伤假去上学。”

就势往他胸膛上一靠,她手捏着锁,微微喘气:“你帮我。”

“好。”他手牢牢粘在她腰间,开始用力,把她微微向上抬。

惊讶他的力气之际,她抓住时机手攀上栅栏,整个人以一种怂态毕露的姿势趴在上面。等他缓缓脱离她的腰,卡住她胳膊,她腿慢慢放下。磨蹭间,肌肤相亲。

终于,她脚尖着地,踩在柔软的泥土上,她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待她站稳,高大的男人已经轻松翻身一跃,贴身站在她面前。

她暗叹不公平——身高的硬伤!

他好似看不见她的郁闷似的,云淡风轻地走上前几步:“我记得,当年是站在这里的。我现在把你抬上去,你要是有耐心,也许可以找得到你上次挂的。”

树叶、许愿带皆随风簌簌,他微微抬头,下巴的弧度,鼻梁,额头,全都是那么好看。她却口是心非:“陆荆舟,你老了。”

丝毫不生气,他难得温润含笑:“因为你长大了。”

小时候,她坐在他脖子上够不到,现在她坐着,伸手就能抓到一大把丝带。她仰着脖子,耐心很好地寻找。

毕竟隔了近十年,当年的锁,在不在还是个问题,就算在,也应该埋没在众锁之下。叮铃咚隆,在风声中晕散,竟然出奇悦耳。

她仰得脖子酸,扭动脖子时低头询问他:“你累吗?”

他不过按住了她的大腿,“继续。”

“好。”她换了个地方,继续奋斗,拨开重重阻碍,终于找到锈迹斑斑的锁。虽然经历十年的风吹雨打,却因为有了树叶的遮蔽,不至于看不清所有。

那年她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现在她知道了:平安长大。

是啊,她长大了。

眼眶一热,她把新锁挂在旧锁上,缠缠绕绕此生不分离。她手一松,稀里哗啦几声,崭新的锁埋没在层层遮蔽中。她想想这样也好:其他的锁可以为他们的共生共死遮风挡雨。

她不信佛,她更深信他不信,不过在佛前大树求个心安。

他做到了,她一定也会做到。

他把她抱下来,她的双腿却死死缠住他的腰:“陆荆舟,怎么办,我想在这里做一点可能会亵渎神灵的事。”

“嗯?”他眉峰微动,似是疑问,满满都是默许。

抬头,她咬住他的唇,和他嬉戏。她睁着眼睛和他接吻,势要看清他所有的变化。他垂眼之际却忽然受不了她清澄的眼,伸手盖上。手心,意外被湿润。

她是感动,感动他这些年,为了她平安长大所做的一切一切。

感动,她可以用任性、固执换得他的默许。

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在偌大的寺庙游来荡去,从观音到禅堂,她还看到了一见就让人生虔诚之意的大师。弯绕很久,她才被他牵着走出寺庙,站在大树旁,她有点恍惚:“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出家。”他想起她刚到的胡乱猜测,出口搪塞。

其实他看她因为温流的事总是睡不好,小睿走了,她想必也很难受。至于他,经常所谓的“出差”,他顾不上她时,她应该会更不好受。就是想让她心安吧。

他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既然他要了她诚挚热烈的爱,他就会竭尽所能,让她不那么艰难。

是的,此时此刻,他接受她了,缓慢地、慎重地。

他把一天全部都给她,逛了寺庙,他们依旧穿梭在山上,道观、奇石、名亭……似乎每一处,都有成为景点的理由。她开心之余,心神全都留在那颗百年大树的繁盛枝叶上。

晚上她回到酒店已经精疲力竭,没成想被他拖着上了卢恒的车。

“啊?”她晕晕乎乎坐进去,“又去哪?”

“回陆宅。”他简单答道。

她嘟嘴撒娇:“我累。”

他把她按在肩头:“睡吧。”

原来他归期是今天,为了不让她白跑这一趟,就带她四处转转。

原来他也开始努力了。

脑袋歪斜靠在他肩膀上,她嘴角扬起,十分幸福。

那晚,她虽然累得没有力气,脑子里却浮现了一副设计草图。珠宝多数贡献给爱情,难怪爱人是最好的灵感源泉。

定情之吻后,她没敢太嚣张去公司找他。上次的珠宝事件,她不知道到底变成哪个版本了。可她想去看看,问卢恒,他应该会告诉她粉饰得最好的结果。

不过她总是惦记着,走到学校小道上,她总盼着,要是卢恒来接她,她就让卢恒再去公司接陆荆舟。

不知道,突然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有太多有太多事可以做,她不知道该先做什么,每样都想做。

恋爱会干点什么呢?

她咨询了许葵,答案倒是从奇葩到浪漫无所不有,能用在陆荆舟身上的,少了很多。

她有点沉醉,才上了半天的课,却没有任何心思,只希望和陆荆舟分分秒秒腻在一起。她知道她的思想有点危险,谁让她求了这么久才得到陆荆舟呢。

千金易得他难得。

“柳屹,你现在走路都满面吹风,恋爱中要不要这么明显?”柳屹得到陆荆舟“默默”的允许,别人可能不知道。陈嘉禾、许葵必须知道。

能说这么欠扁的话的,非陈嘉禾莫属。

柳屹赠送他卫生球:“你一个大画家还怕找不到?是你心气儿高。”

“我要找的女朋友,还不知道在哪呢。其实我没什么要求,顺眼就好了。”陈嘉禾道,忽然有些怅然,他想起他初见柳屹的时候。顺眼,不就是那样,紧紧闭着嘴防备地看着周遭一切的她吗?

“我看你不急。”柳屹玩笑。陈嘉禾身边人来人往,女生都很喜欢和他亲近。他真正走得近的就她和阿葵,都是止于礼义的。自从知道他偷偷有了第二层身份远鹤之后,她更能确定她看不到他的时候,他一定都在画画。

他的水平,天赋之外更要日夜不断的练习。

瞬间回神,陈嘉禾眼里又清澈一片,似乎忘忧,“你看你一调侃我,我就忘记了。朱韵老师刚刚碰上我,让你去办公室找她。”

“行,我马上去。”她有点忐忑,为了追陆荆舟,她什么都很漫不经心,唯一上心的就是珠宝设计了。她昨天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她脑子里的图纸描摹到纸上,今天一到学校,她就忍不住交给归来的朱韵老师。

现在找她去,应该是为了这事。

“最近心情很好。”朱韵三十出头,头发盘起,不是特别迷人甚至可以说普通的五官,却让人看着很舒服。一颦一笑,都是韵致。那不是五官外形给的,而是经年累月内里修养积累的,因此朱韵虽然是最年轻的老师,却是她真心喜欢且钦佩的。

她关上门,不好意思地揉揉脸:“老师,你真都看出来了。”

“你的好心情,表露在图纸上留恋在脸上,别人想不知道都难。”朱韵起身,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她坐在朱韵面前的凳子上:“谢谢老师。”

朱韵手握着纸杯,静如春水的眸子细细看她,嘴角微弯:“不客气。”

有点紧张,她握住纸杯用点过度:“老师,您直接说吧,我给您的那些图纸……您觉得怎么样?”

“你怎么紧张了?”朱韵了然地看着,故意问。

“老师,您就别逗我了。”她一笑,耳后微微发红。

朱韵放下纸杯,抽开图纸,拿出她那些草图:“说实话,我最喜欢这张,你画的不是最惊喜,形状不是最精致。可它肆意飞扬,让我看到了新意。当然,它并不让我满意,你需要静下心来,用你认为最好的去完善它。”

柳屹看过去,现在最上面那张,正是她头靠在陆荆舟肩膀上,从海城回到塔城那晚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同心锁,相隔十年的陆荆舟,他让她坐在他肩头……无不给她灵感。

他从十多年前对她那份心思,她知道比爱情更为神圣,可她愿意归于爱情。

“好。”她适才露出笑容,原本她期望最高的也是这个,因此心中石头落地。

朱韵一张一张图纸,细细和她述说,哪个好,好在哪。哪个又不合适,又不合适在哪里。

期间,许葵给她电话,她朝朱韵不好意思地笑笑,朱韵表示理解。她走出教师,倚在墙上,接听。

“柳屹你在哪?”许葵躲在安静的地方,还捂住耳朵,想要隔绝一切嘈杂,“半个小时后名人讲座,那人点名要你端茶送水。你知道我不关注这些,先通知你,我现在去帮你打听打听。名人嘛,可能是陆荆舟,你们小夫妻玩暧昧我倒无所谓,要是别人刁难你,我就说你病了。”

“阿葵,谢谢你。你帮我拦着点,我正在朱韵老师办公室,估计要聊很久。”

“好,记得手机保持开机。”许葵快语结束。

“许小姐要说柳小姐病了,那温某要想想,是属实还是造假了。”

身后忽然想起有点熟悉的声音,吓得许葵手一松,手机掉落。

啪嗒一声,手机掉在一双皮鞋之前,她转身,看到的,正是西装革履的温流。难免花容失色,她稳住情绪的同时,温流已经弯下身捡起她的手机:“许小姐,没想到你这么不小心。给。”这语气,就跟哄逗孩子似的。

在温流眼里,柳屹和许葵,不过都是未经世事的小孩。

接过手机,许葵总算恢复,十分警惕:“那不知道,温先生为什么要来这里折腾什么讲座,还非要找柳屹做你的助理。别的我不知道,商人惜时如金,我还是知道的。”温流那日自己用力握住柳屹的手捅进腹部血光潋滟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她盯住他的西装遮住的腹部……才过去没多久,这个男人就出来活动,不,战斗了?

温流轻笑,显得礼貌极了:“许小姐不知道,我大哥这样的成功商人才是分秒钟之间可能是几百万出入。我不过是个落拓之人,到这里来讨好讨好得罪了的柳小姐罢了。还有,身体上的小伤,许小姐不必替我多担心。”

温流的气场,和那些同龄男孩不同,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这个男人,十分多面,初见以为洒脱,结果最为玩弄计谋。对自己狠得下心,忍耐限度超乎常人,看着没有攻击力,实则不知道闲淡的神色下怎么算计呢。

她毕竟年轻,毫不退让地盯着他:“你明明知道,你这样根本不能讨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失笑,温流道:“许小姐为什么要把我想得这么复杂?”

“因为你本来就是。”许葵已经把他的笑分解,真真实实留下的,就是未知的算计。她和柳屹都知道,和陆荆舟在一起,就会遇到很多个温流很多个祝芳菲。柳屹是做好准备了,她有时候鞭长莫及,如今就在面前,帮一帮自然。

被许葵的敌视伤害了似的,温流突然执起许葵紧紧蜷着的手,在手背淡淡印下一吻:“许小姐,温某无论如何,对美丽的女孩儿是不忍心算计的。”

“啪”,许葵抽出手的瞬间,在他脸上重重招呼了下。

温流并没有躲闪,动了动嘴,又若无其事地直起腰,俯视动怒的许葵:“是我冒犯了,理应受这一巴掌。”

这个男人,很恐怖。对自己的身体,都残忍到恐怖。

许葵收回手,抚了抚发烫的手心,半步不让:“那烦请你下次不要冒犯了。还有,温先生,柳屹是真的病了。您的助理,另请高明。”

“看来,许小姐是想我请你了。”温流轻轻一笑,“其实也不错。”

“做梦!”许葵留下俩字,头也不回走了。

朱韵给柳屹说了很多,始终让她遵从本心。

“你要一直保持自己的风格,别人说好,你不要全都觉得好。知道吗?”朱韵把图纸还给她,“都是你的心血,好好保存。”

她伸手接过:“谢谢老师。”

朱韵进她如此高兴,忍不住:“柳屹,你这次很好的证明了。灵感来的时候,赶紧画,别修饰。等到草图有了,你再细细雕琢。你现在还年轻,缺乏阅历,却让你敢于下笔。阅历你不用刻意着急,慢慢会有的。还有要相信我,你是有天赋的。”

“嗯。”她抱着图纸,问到,“老师,你这次请假,不是去哪里领奖了吧?”

朱韵微笑,抱起纸杯用白开水润了嗓子:“没有,私事。”

柳屹和朱韵,难得的私交不错,因此她留在办公室和朱韵聊起来。聊着聊着,她就把许葵的电话忘了,因为下午五六节没课,她也不着急。等到从朱韵办公室出来,她猛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奇了怪了,她手机怎么没动静?难道没电了?

她掏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她赶紧回拨给阿葵,都是歌声,很久之后,依旧无人接听。不管怎么样,她赶紧跑到阿葵说的那个地方。

演讲正在继续,挤挤挨挨全部都是人,可见那个人的名声之大,或者是,魅力之大。她从后门站在最后,眺望抬上的男人——说着各种走向成功的须臾之词的,竟然是温流。

她见温流的次数,严格意义上就一次,但是做了让她被噩梦困扰和让她说“我认识你了”的事之后,她不会模糊他的脸。

如果是温流,特地要她去端茶水也说得过去。可是,目的呢?她已经说了不会影响他和陆荆舟之间的事,他又在谋划什么?

陆荆舟知道吗?她该不该告诉陆荆舟?还是,陆荆舟知道了,由着他就说明这事无关紧要?

脑子里塞满了一堆堆问题,她已经从过道步步往前。

温流视线广阔,何况就是奔着柳屹来的,自然把她看得清楚。余光一瞥,换上热茶的许葵正走到他身边,嘴唇微勾,思量已成。

许葵不愿意去做那个端茶送水的人,可温流有的是办法。甚至,许葵答应的瞬间,迎上他惬意的眼,她觉得,他本来就是让她当这个差的。

“你的茶。”众目睽睽之下,许葵再埋怨,都要招待好“贵客”。她微微躬身,把茶安放在他面前。

他抓准了时机嘴贴在她耳边:“许小姐的衣服太宽松,走光了。”

她很想啐骂流氓,可她不能,愤愤然转身。因为被他的话影响了判断,他横在她面前的脚她没有注意到,轻松被绊倒。

本来她就是向后仰,温流顺水推舟地英雄救美——身后揽在她腹部处。他稍加用力,她就倒在他腿上。

一个小插曲,整个报告厅却瞬间哗然,而后沸腾。

她惊魂未定,也知道这个男人危险,伸手就要自己站起。男人像是故意,手臂牢牢压制她的腹部,让她以一个极其难受的姿势横在他腿上,她的头使劲仰起,看他时全是愤怒。乱中出错,她的手开始乱抓依附物:“你松不松手?”

“许葵,你的手把我的伤口抓出血了,我没力气扶起你。”温流全然不在意别人的喧哗激动似的,很是认真地和她说话。

她信以为真,忙缩回手,途中却触到温流的小兄弟。

终归是美人在怀,又是细腻的肤质,他的小兄弟已经抬头。他并不以为意,觉得可以了才松开右手,一直空着的左手扶在她后背,把她扶起。

许葵低着头匆匆走,温流轻松几句话,就让嘈杂的报告厅安静下来了。近距离看到了这般场景的柳屹,确实不能安静,她严肃地往许葵的方向走去。

在报告厅外,柳屹拉着许葵上看下看:“没事吧?怎么会摔呢?”

“他故意绊我。”许葵回味过来,记恨上温流了。不过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利用我。”

“阿葵,对不起,温流,比我想象的难对付。”柳屹道,温流演戏的痕迹太过浓重,身在其中,她们都看出来了。

温流不是祝芳菲,祝芳菲喜欢陆荆舟,所以好对付。而且,她是陆荆舟的心尖,祝芳菲甘愿忍气吞声不对她怎么样。祝芳菲满脑子陆荆舟,也没有什么好策略。

温流却不一样了,想要的很多的一个戴着很多面具的男人。

“没关系,我是谁?”许葵拍了拍柳屹的肩膀,“我脑子聪明,中他圈套最多一次,我以后见他绕道。反倒是你,被这样的人知道你才是陆荆舟最在意的人,以后才会麻烦不断。”

“嗯,我见识过了。”柳屹道,“阿葵,你要不要先去休息,过会去上课,我想等他演讲结束。他要我伺候,那等等我就去。”

“你小心,记得要告诉陆荆舟。”许葵盯住。

柳屹抱了抱她,答应。

许葵对那一摔,还有余惊,为了眼前清净,她不想再看见温流。因此,她才先去七八节课的教室占座。

柳屹在前排角落,盯着温流,细数他喝水的次数,估摸次数差不多了,她就上前去给他替换新的茶,来回走往。目的达成的温流,自然没有绊她。

演讲结束,在多数女学生眼里,温流虽不如温海有能力,可同样是富家公子,且颜值又比温海高了十倍,说话又是讲究,自然迷得很。

她们围住温流的架势,竟然不比那日团团围住祁晏的气势弱。

柳屹实在想走,可逼于无奈,她只得躲在角落里,无聊地挽着手机上的消消乐。塞上耳机听歌,虽然无聊,但玩着玩着就忘记无聊了。

耳机被拔走,温流的话盘旋:“柳小姐好兴致。”

柳屹讥讽:“哪有你兴致好。”

“怎么都觉得我来这里别有用心呢,”温流把耳机搁在她手心,“这里真的是我母校。”

“哦,”柳屹收好耳机和手机,脸色不佳,“你又有什么目的,你就不怕把我惹恼了?”

“没有任何目的,纯粹回报母校。”温流答道,始终滴水不漏地戴着假面。

柳屹瞪他,很想说“你别对阿葵下手”,又怕他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现在又有了。温流只是给她提个醒还是在预谋什么?她从来不关注陆荆舟身边的人,对手,朋友,或者中间人。

见她发愣,温流忽然道:“柳小姐,刚刚她们都走了,因为——上课了。”

“你……”她始终说不出什么话,狠话在他面前,就像是笑话。看他似乎含着浅浅笑意的眼睛,她总回想起他握住她的手的感觉,不想再旷课。她又和温流周旋不出什么劲,她没办法,狠狠剜了他眼。

温流丝毫不放在心上:“柳小姐慢走。”

目送柳屹,温流转身之际,却意外撞上柔软的肉墙,温流条件反射扶住对方。

“温先生,你好。”方婷媛汹涌的胸故意重重撞上他的手臂。

这样的暗示,温流怎么不懂,恰好他身上还有被许葵激起的欲、望。他上不起许葵,因为柳屹会杀了他,那就意味着陆荆舟的帮助成了泡影。可这样投怀送抱的女学生,他还是上得起的。

假意迂回几个回合,温流和方婷媛就在车上high了。车的封闭性不错,路过的人看不见,只会见到车子微微动。

不在意料之外,方婷媛不是处,甚至他摸进去没有感觉到紧致和温暖。不过这不影响他的兴致,反而动作越发大。他抓住她汹涌的奶牛,在她耳边低语:“叫得不错,继续。”

在方婷媛听来,他十分性感,愈发卖力。

柳屹回陆宅时,窝在床上看了她的图纸,朱韵说的话在耳边徘徊,她思量着修改,可进不去状态,她索性把稿子锁好。她一直在问卢恒和问陆荆舟之间犹豫,没个决定。后来她去书房翻腾了很久。

陆荆舟为了见她早回,上楼喊她,卧房不见,却在书房看到翻箱倒柜的柳屹。轻轻走到她身后,拦腰一抱:“找什么呢?”

她吓了一跳,拍了拍他搁在腹部的手,落地,转身,和他对视:“我想求你个事。”

“但凡你求我的,不是大事就是坏事。”他一语戳穿,语气倒不是之前的严厉。

双手握拳,搁在两边脸颊卖萌,她眼睛眨啊眨:“陆大哥。”

他把她按在胸前:“说吧。”

“温流。”她闷着说话不方便,就吐了这俩字。

“他今天为难你了?”他松手,捏着她的脸,细细揉,并不担心。

她摇头:“没有,我看见他没底,因为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陆荆舟,我知道,曾经的我,让你费尽苦心,甚至让沉浸在杀伐的男人,去佛前求什么平安长大。可是,现在我不一样了,对你那些情人,我没手软过,如果你愿意让我知道你和温流和更多的人渊源,我相信我就不会再怕温流了。”

他重重掐了她的脸:“你也知道,你对祝芳菲,夏思茹,顾畅圆,沈钦年……都做了什么?”

她瞬间怒了:“陆荆舟,你是多惦念你那些情人,二十多个名字,你眼前不眨就噼里啪啦脱口而出?”

大手压在她发顶,揉搓,他答:“她们于我,不过是个名字了。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你还差不多?”陆荆舟又不是神仙,哪里花心思去记那些发生过关系或者暧昧过或者纯粹柳屹误会捉弄过的女人的名字?不过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除了前几个,后面信口胡诌罢了。

下巴一扬,她十分高傲:“当然知道。”

“走吧,赵婶叫了,去吃饭。”他立马转换战场。

她跟着他走楼梯时,才恍然大悟,她腹诽,倒不急于一时。

关系确认后,不管是否羞羞,柳屹的房间算是半个搁置。她一边都睡在他旁边,她喜欢缠着他睡,就跟小时候似的,有安全感。

“陆荆舟,我脚冷。”他要上床,她突然说,并且任性十足地把脚丫搁在他眼皮子底下抖呀抖。

“那你不好好放在被子里?”他无奈,说话间,亦是握住她的脚丫,揉捏按压起来。

她高兴得哼哼唧唧,浓稠的灯光下,她看着低头时他性感的侧脸线条,脚一抖:“你伺候过多少个女人?嗯?你以前和那么多女人那啥,你是不是也对她们那么好?”

“啪”的一声,他声势较大却点到即止地拍了她脚背:“这不,就伺候过一个小女人。”

“避重就轻。”她故意哼声,猛地缩回手,“我问你,你以前跟那些女人,嗯哼,是不是很舒服?”

秋后算账的吃醋样,还真可爱。

他解释:“吃吃,我是正常男人。”

她继续鼻孔出气,缩回脚,躺下,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不给他被子盖的意思。

他躺下,伸手把她捞进怀里,被子太厚,他费了点劲才把她翻了个身。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介意?”现在,她得到他了,他怎么觉得她越来越有蹬鼻子上脸的架势?

她往后挪了挪,瞪他:“你管我!”

“行行行,”他妥协,伸手去剥落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吃吃,我之前我没想到我真的会犯罪。我以为我定力可以的。现在既然犯罪了,我跟你保证,我再也不和那些莺莺燕燕有来往了好不好?”

她没动真格,被子自然让他报下,她哼声:“我不信。”

把她剥离出来,他伸手把她拥进怀里,一手触在她睡裙下摆,在她细滑的大腿上留恋,他的声音,更像是求、欢了:“你要怎么才相信?”

“你告诉我温流和你的事,还有以后让卢恒告诉我你身边的事,我不求变成女强人帮助你,但我不想过多地拖累你。”哪怕他此刻的动作撩得她身体发热,她说这话时异常坚定。

她出口的瞬间,就知道她故意弄出“吃醋”的事摆道算计他呢。美味在前,他倒不是非要入口,可他此刻不坚定,她一动真格生气,那就不是一晚上没得吃,可能要很久很久没得吃了。

思量间,他撞上她的眼睛,璀璨生辉,似乎在张牙舞爪地反击:让你转移话题,我现在是不是干得漂亮?

的确漂亮。

在她眉目间增了跋扈之时,他猛地咬住她的唇,勾缠,嬉戏。本来就危险边缘的手,更是胡作非为。

她在这方面经验不如他足,很快就沉溺在极乐中。她在昏沉和清醒之间交织,清醒时,她怕他反悔,可还没等她想明白,立马陷入昏沉。昏沉时,她只要和他死生纠缠。

不知道第几次清醒,她终于反击,重重咬了他的舌头。

她怕他反悔,一着急,下口特重。低乒吐扛。

他吃痛,停了一切的动作:“怎么,我先要点福利,你就这么激动?”

“你答应了?”她反问。

以吻封口。

折腾几回,她软在他怀里,他带着王者胜利的感觉轻轻抚弄她的头发,才悠悠开口:“温流是私生子,受尽温海打压,所以他们之间的内斗不过早晚问题。温流现在求我的帮助,我已经答应帮他。因此他不管对你做什么,应该都会有分寸。跟在你身边的人,我不能保证不出问题,有关他的事,或者遇到不好的事,跟我说就好了。”

“那别人呢?”她继续追问。

“你刚刚说的,好像只有温流。”他点到为止,不愿让她过多忧虑。

她咬他喉结:“我明明说了很多。”

陆荆舟居然开始耍赖:“我没有听到就不算。”

她再次翻身,气鼓鼓:“别碰我。”

侧身贴近他,他的手自然而然覆上她的小包子,不,大了点的小包子,语气轻慢:“你能忍得住?”

陆先生可是把之前分散在各处女人的恩泽全都聚在一起给柳小姐了。柳小姐有时候,真的,难以消受。

所以,柳小姐选择在床上和陆荆舟谈判是极其不明智的。

因为陆荆舟折腾她折腾得厉害,她抑制不住脚软。她虽然很努力,还是被赵素梅看出点什么。她羞得不行,匆匆解决早饭就奔着卢恒的车去了。陆荆舟大概怕她追问,竟一早就消失了。

卢恒的解释,当然是有事要去忙。

她试探性地问卢恒,他嘴巴却很紧,一副打死不会再出卖陆先生的样子。

“柳屹!”她没想到,刚下车,迎接她的是气喘吁吁的陈嘉禾。

“你怎么了啊?”上次他这样是祁晏告白,“祁晏又来了?”她疑惑,不至于啊,祁晏都和甄妮……而且海城之行后就没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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