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地虚虚按住她的长发,有意无意撩了几下:“去看过小袄了?”
抓住他的手,她把他的手移至左胸口:“嗯,小袄比我乖,一点都不任性。”
“你刚开始,和小袄。是一模一样的。”他轻笑,手掌心,缓慢地感受着她的心跳。
“所以,你也去看过小袄了?”她问,眼睛突然对上他的,十分诚挚。
他应声:“嗯,一次。”
“你没有回答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她扯开他的手,翻身而上,以欺压的姿势缩进他的怀里。
“很重要?”他单手按住她后腰,一手虚虚拢住她,让她和自己完美契合。
她摇摇头:“并不是。”
喜欢她深爱又深信的笑容和眼神。他忍不住,微微一仰,精准攫住她的唇,含住,嬉戏。
习惯这样的亲热,她不再会担心仆人突然看到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呢?视而不见,然后推开、躲好。
因此她迎合他的吻,在他的手从腰下移时,性感地呢喃。
他沿着她的锁骨轻吻,“我没有。”
陆荆舟对何群安的恨,源于柳屹。而且他已经做了最好的报复,何群安在牢里备受精神、肉体折磨。才是痛苦。对于何群安,死,反而是解脱。他不会做这个好人,何群安应该是不堪其苦,自杀。
由于那点牵连,何群安死的时候,卢恒第一时间告诉他。他没有告诉彼时远在英国的柳屹,因为他觉得并不重要。
算是回答。
她嗯了声。显然更在意和他亲热。
是的,她不过是问个问题。还是那句话,她眼里,他始终是对的。当然,关于女人的事,她不会如此“盲目”的。
首先,何群安有病。监狱条件不好,他受不了,趁着去医院时自杀,也很正常。
其次,如今的何群安,对她和陆荆舟,没有任何威胁。
反倒是,她觉得刘白露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人带孩子有点辛苦。有些事她不问都知道,比如,谁资助刘白露开了那个书吧。
“楚楚动人”效率高,还是林源效率高?
晚上她坐在床头看书。陆荆舟在洗澡,接到了林源秘书的电话。明天就去上班,她应完挂机,觉得人生简直太美满。
她看了眼搁在梳妆台上的戒指盒,他都求婚了,他们当然睡在一起。
不过四年过去,她的房间布置都没变,每天都会有人打扫,会摆放新鲜的花。他原话是“以后跟我吵架,你也可以回娘家”。
她哭笑不得。
他就是她的娘家,他全部的家。
爱并没有固定的格式,她觉得这样的就很好。
因为她生理期,他们相拥而眠。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她睡着之后,他又去书房忙工作了。她竟然比他醒得早,她拿过手表,五点五十分,确实还早。不过她意外清醒,睡意全无。
她亲了亲他的眉毛,起身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他依旧是侧着身抱着她的姿势,没有醒。应该是累了,而且身边睡的是她,所以睡得安然?
管他呢,她趿着拖鞋下楼,因为很早,她走进厨房,看到赵素梅忙碌的身影,喊了声:“柳伯母。”
“小姐,你怎么来了?”赵素梅时隔四年,对柳屹进厨房依然很防备。
倒不是什么主仆分明,而是她的破坏力。
柳屹笑笑:“我真的,会做一点,伯母,我看着你学习,可能会做得更好。”她的生活在忙,都会有时间闲置在家,陪着小睿,和许玳瑁一起。许玳瑁只会装模作样,不会做饭,原本她自我摸索,许玳瑁嫌弃她,就让仆人教她。
那个仆人耐心好,她尚算好学,长进不惊人,但有。
赵素梅准备得细致,她不过搭把手,出来后脑子有点乱——还是没记全。
客厅没有陆荆舟,奇了怪了,他还在睡?
好像,睡懒觉的一直是她。
上楼去,她见床上没人,卫生间传来水声,她就知道,他生物钟是存在的。
推门进去,她从后面抱住拿毛巾拭脸的他:“陆荆舟,早上好。”
洗完毛巾,拧干,挂好,他扣住她的手,微微分开,旋身,把她拥进怀里。他的下巴恰好抵着她发顶:“嗯?又去厨房了?”
“我现在做饭一流。”她夸下海口。
他轻笑,似信非信:“什么时候给我惊喜?”
“我生日。”她埋在他胸口,偷偷又给自己时间。
他揉了揉她头发:“好。”
一起吃早饭,她帮他整理衣服,给他个贴面吻就送他走。
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一起走。”
“嗯?”她猛地一惊,敏感地觉得陆荆舟发现她现在是“楚楚动人”的员工了。
“回来的礼物。”他说着,把她领到车库。
送车?
没有悬念,就是送车,白色小巧的车。
他率先坐在副驾驶座上,她还没好好欣赏,跟着他坐上去,偏向他:“你听着,虽然我有驾照,但我不保证我能开得很好。”
“没关系,送我去上班吧。”他相信手动记忆的事,多试试才会熟练,而且,他在旁边看着呢。
她猛地伸手掐他的脸:“陆先生,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的陆夫人,不是你的司机好吗?”
他由着她掐:“难道你不用去?”
“你都知道了?”她缩回手,不敢掐了。
他抬手调整了后视镜,其间笑问:“林源录用了哪些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悦嘟囔:“林源招了小职员还要报告你,真没意思。”她原本没想瞒多久,不能整容不能伪造身份证,她躲闪时间本就不久。唉,她偷偷瞄他,似乎没有生气的预兆。
也对,他现在还敢对她生气?
她最好的四年,都应他所言,远去英国了。
“陆夫人是小职员?”他的手离开后视镜,搁在她脸上,指腹摩挲她的脸,“放心,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我不会说的。”
她感知到脸上的酥痒,忽然展眉一笑:“你真好。”
“什么时候结束地下恋情?”他笑问。
“到我真正该回国的日子。”她认真道,“这两个多月,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好不好?”
“好。”他留恋似的在她脸上按压、揉搓,“开车吧。”
她眉目闪闪:“好。”
因为她的车并不引人注目,陆荆舟想要和她一前一后进去装不认识很简单。
她忌惮林源昨天说她早去打扰他休息,因此她在陆荆舟走后又颠来倒去停车,掐点赶到公司的。
不早不晚,可惜她算错了,她的办公桌毗邻的不是林源,而是让她意外的杨媛媛。
她刚刚坐下,杨媛媛就故意拍了拍文件夹:“我想是哪个新同事呢,刚来就迟到?原来,后台硬得很。”杨媛媛的声音尖细,在办公区至少听得清楚。
旁的人自然会朝她多看几眼,她很烦杨媛媛这样。杨媛媛计较得太久了,原本她不想扯上以前的事和人的,杨媛媛同样是设计师助理,让她很惊讶。
如今新同事都看过来,杨媛媛再喊下去,她必须功亏一篑。
不过,四年了,杨媛媛始终是设计师助理,应该和她的心胸有关系吗?
每天记恨别人,她有时间提高自己的本事?
又或者,她真的被权贵压着?
陆荆舟的公司,不至于这么黑暗吧?
她不愿杨媛媛毁了她争取来的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如果是陆夫人,有杨媛媛这样愤世嫉俗的,更多的应该是阿谀奉承。那样她的作品,得到的评价,无论褒贬,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别人,在她仅仅是柳屹的时候,肯定她的作品。
她知道,无论怎么样,陆荆舟都要她,但她想要更好,为了一辈子都和陆荆舟在一起。
没有时间考虑,她猛地起身,拽着杨媛媛的手往洗手间走。
杨媛媛不高兴,却敌不过她的力气。公司内大概不可以喧哗,杨媛媛低喊了几声后就变成恨恨地盯着她了。
“干什么?”杨媛媛揉了揉发红的手,倚在隔间的门上,对柳屹的态度并不好。
她和杨媛媛对峙:“首先,我爱他,但我并没有利用他的爱走任何后门。如果是我们表象生活的差异,我无话可说。”
“你觉得我会信你?”杨媛媛眼神依旧嚣张,不过忌惮她的力气,始终没有过分,比如逃走。
“我不需要你信!”柳屹回答,“你嘴里那点事,我希望你能烂在心里。你在用他威胁我时没有考虑过他是我的爱人。那么我也不会考虑你弟弟对你有多么重要,我是警告你,你再用那件事搅弄是非,我也会再次找上你弟弟。”
“你!”杨媛媛瞪大眼睛,气得冒烟,“卑鄙、无耻!”
柳屹一笑:“我要求很简单,忘记四年前的事,我只是你的新同事。”
“你觉得我会如你愿?”杨媛媛突然冷笑,“你以为,你一次轻松找到了盼盼,我还会让你找到?柳屹,你既然有这样的名头,装模作样一无所有进来,是排挤我们这样本来就处在底层的人吗?不需要,回到你的上层去,我不想看见你。”
“不好意思,我也并不想看见你。”柳屹回敬,“杨媛媛,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你觉得你躲得过我的有心追查?今天,我威胁的仅是你,如果有一天因为你嘴不严实,我扭断你弟弟的手腕还要威胁他,你会后悔吗?”
“你!”
果然,杨盼盼是杨媛媛的死穴。这次杨媛媛似乎找不出什么话反驳了,愈发怨恨地看着她。她当然不在乎,微微一笑:“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好好工作不聊八卦不搅是非。”
她当然清楚,这样的方式只会让杨媛媛反感,可是有效。等到她和陆荆舟婚期公布,那这点威胁也不必了。
第一天不累,什么都在熟悉的过程中。
很多专业知识她确实不够,还跟直属上司顾昕童借了专业书,准备空闲下来看。顾昕童形象中性,为人也直爽,不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感觉是挺好相处的。
不过到底怎么样,以后才知道,她也不急着和人处好关系。
在Forever,见惯了背后捅刀,而且她原本就慢热。
默默当了一天隐形人,她按时下班,偷偷给陆荆舟打电话,得知他还有要事要做。她就说先回陆宅,陆宅的氛围自然比公司好。而且她要“地下”的,忍不住抱着陆荆舟狂吻不是太丢脸?
她开车已经算上手了,就是因为忌惮新车才畏首畏脚的,撞上下班稿费期,她想快点回家都没办法。堵车的时候,她等得太久,打开车载广播,随便听听。
还是陆荆舟聪明,处理完重要事情,应该没有这么堵了吧?
闲来无事,她正好回忆她看进去的那几页内容。
正入神,忽听得“砰”一声,她整个人猝然往前冲,磕到了额头。
刹那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僵住了。车子还有余震,似乎往前趔趄了一下,因为前面挤着车,她的车没办法更往前,晃悠了一下。
冲击力已经不大了,她前面的车没有被殃及。
恢复过来,她没有觉得疼,而是很惶恐发生了什么。她赶紧下车,朝身后极目远望,离她十几米处,十多辆车全都挤在一起,其中一辆最为严重,轰鸣声不息,盘旋转悠。
因为堵车,十几辆车接连被惨烈撞毁,她属于外围的,只是车后面被碰了一下额头磕了一下。再次望望一片狼藉的远处,她忽然很庆幸。有时候灾难来了,还真是挡都挡不住。
本来就堵车,现在如此一闹,大街上吵闹得厉害,一时杂乱不堪。交警赶过来,撕心裂肺地挽救残局,可惜效果寥寥,直到110、120赶来,局面才稍稍有点挽回
她一直怔怔地看着有点恍惚,直到听到警车的声音,才想起她的车也被撞了。
才赶紧坐回去,重新发动,她还怕车子不能开。幸好可以,她开的时候,交通已经疏通得还可以了,她顺利把车开去4S店维修。
她跟工作人员沟通好,才记起打电话给陆荆舟:“陆荆舟,我好像撞车了。”
陆荆舟事还没办呢,被她平静的声音吓一跳,问:“人没事吧?”
“没有,”她猛地感觉到额头上的痛,“额头碰了一下,你刚送我的车,正在维修。”
“打的去医院,我马上看你。”他下命令下得果决。
她照了照镜子,有血迹,但干了:“我好像不严重。”她顿了一下,“你不心疼那车?”
“去卓医生那里,乖。”最后一字余音围绕,哄得明显,他任性地直接忽视关于车的问题。
她中了陆荆舟的毒,没有能力反抗,乖乖打的去望海医院。
卓泽有工作,但她一去,绝对VVViP待遇,先看她。
一到医院,她的待遇和他料想的没什么差别。坐在病床上,卓泽给她处理好伤口贴上纱布:“伤得不重,也没撞出脑震荡,让陆先生放心。”
“好。”她应得脸红,感觉不太严重,做的检查却很多。
“卓医生觉得我小题大做?”陆荆舟推门而入,恰好听到卓泽的话。
卓泽收拾好东西,把病房腾给俩人,转身对陆荆舟不失恭敬:“不敢。”
陆荆舟走到她身边:“怎么这么不小心?”
“……堵车,然后有辆车像是发疯了撞了十几辆车,我幸好离得远,不然就不是包这块小纱布了。”毕竟算得上件大事,她拍了照,把当时的盛况给他看,“恐怖吧?”
他坐在她旁边,手搭上她的肩膀,漫不经心地看了眼。
她敏锐察觉到他看到什么后拧眉,开口问:“怎么了?车主你认识?”
“温海。”陆荆舟道。
“你设计的?”她当即了然,缠着他的领带把玩,询问。
陆荆舟摇头:“四季酒店是我,这事轮不上我。温流设计或者刺激的,四季酒店的事还没过去,温海再摊上这事,也是焦头烂额。”
“温海的某个项目,也会出事吧?”她顺着他们的思维,发问。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变聪明了。”
她躲闪,咬了咬他的指尖:“我本来就聪明。”
“温海毕竟是有地位的人,四季酒店的事影响再不好都是他温海个人投资,车祸事件影响再恶劣他无论怎么样都是他个人得失。是,温氏的股票,温海单单遇上这事还能力挽狂澜,不影响自己的利益,那些董事不会轻易选择私生子温流的。过两天温流再送个大礼,在温海束手无策时当个救世主,你说董事会怎么选?说到底,那些人心里,名分远没有利益重要。”
“然后,你就要开始防着温流了。”她细细听完,笑着戳了戳他胸口。
突然受了触动,陆荆舟抓住她乱动的手:“吃吃,你知道,我其实不想你去知道这些事。不想你去分辨那些对你笑的人是真心假意,不想你遇到事想这么多,总是担心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我希望,就在我警察局里说得那样,你活得快乐。”
“可,你送我去英国,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她问。
他几乎脱口而出:“那是因为……”还是收住了话头。
看到他纠结、悲伤的表情,她十分于心不忍,伸手覆住他的脸,细细抚摸:“我懂,我懂你。不用想了,我懂你你多么希望我好,我懂你多么为难。”
说话间,她的唇啄上他紧抿的唇,继续:“我很快乐,陆荆舟,你在我身边,我很快乐。”说完,她再次啄吻上他的唇:“你知道,你从来都知道,什么都不如你重要。那些不过脑子里多绕绕就好了,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呢。陆荆舟,相信我。真的,我很高兴。”
说着缠绵悱恻的话,她吻得更缠绵悱恻。
他终是受了触动,热烈回吻。
只是吻,更多的,是想借此来传递彼此的爱意,没有更一进步的欲。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躺在病床上,她依偎在怀里,浅浅呼气:“陆荆舟,你带我回家吗?”
“当然。”他说完,手深入她的腰和被子那个缝,轻松把她抱起。
她顺势圈住他的脖子,完美配合。她笑盈盈跟他撒娇:“陆荆舟,我不过是额头碰了下。”
“你身上的反射弧很长,脚应该也有点不方便。”他一本正经地扯着荒诞的话。
在她眼里,简直可爱极了。
她再次吻了吻他的喉结:“我爱你。”
他感觉喉结处的酥痒直直下压,僵着语气:“别色诱。”
“好。”她答应,脑袋倚在他颈间,惬意得很。
额头上的伤,她原本就不觉得痛,不过她这一包上纱布,把赵素梅也吓了一跳。
她反复强调没事,才没被当成病号对待。
因为她额头出事,陆荆舟让她泡澡时仰躺在浴缸上,百分百服务帮她洗头发……虽然他很夸张她有点消受不起,但是偶尔舒服想他多这么服务。
等出了浴室,他帮她吹干头发后,站在她跟前,让她休息一天,卓泽明明说了没有后遗症,他总不信似的。
她坐在床上,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陆荆舟,今天就有人认出我是你的小情人,我威胁才平息的。我要是第二天就不去,她肯定又要对我有意见了。”
“我对你没意见不就好了?”这萌卖得,他真想把她就地正法。
“陆荆舟,陆叔叔,陆哥哥?老公?嗯?好不好?”她各种花式撒娇。宏冬住号。
他定力不好,娇妻在怀,要定力来干什么?直接把她覆在身下,他的吻落在她锁骨处。
正激情,他的手机响了。
她推了推他:“去接吧,刚刚是不是因为我事都没办?”她说得还挺愧疚。
他不情愿起身,看到电话号码之后,他不仅接了,还去阳台接了。
没有名字的是一位数字,属于楚念诗。
他和楚念诗分开后到现在,除了四年前一次,没有联系过。可楚念诗没有换手机号,他的记忆力又天生的好。
他走到阳台上吹冷风时是阴郁的,他预感到楚念诗没好事。
“荆舟,我回来了。”楚念诗的声音柔柔的很动听,却又历经沧桑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