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心中一颤,勉强露出一个笑脸道:“这等小事,奴婢怎敢劳烦十三姑娘,奴婢自行出宫去办便好!”
路十三娘子定定地看了怜怜许久,突然一侧身把道路让了出来,轻声笑道:“姐姐莫要紧张,十三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姐姐快请吧,早去早回!”
“多……多谢十三姑娘!”怜怜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向着对方匆匆福了一礼,带着心中的一丝疑惑快步走了过去。
路十三娘子缓缓转身,看着怜怜的身影消失在了路尽头的拐角处!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雷八大步走到了她身边:“主上没让你杀她?”
路十三娘子摇了摇头,笑道:“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利用价值!”
雷八皱眉道:“一旦让怜怜出了宫,她就会知晓雍华宫的变故,相当于陛下也会知晓自己的母妃已经出事!”
“那也要怜怜能回到陛下身边才行!”路十三娘子转身对着雷八福了一礼,改变了声线道,“这等小事,奴婢怎敢劳烦十三姑娘?”
雷八愣住,讶声问道:“老幺,你这是……”
路十三娘子狡黠一笑,继续使用和怜怜一模一样的声音问道:“你看奴家扮得像不像?”
“我明白!”雷八恍然大悟,“老幺,你和主上是想李代桃僵?”
“有何不可?”路十三娘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倘若王妃没死,正好让怜怜出宫探探虚实,说不定还能让我们有意外的收获!”
雷八担忧地道:“但怜怜曾先后贴身跟随王妃与陛下,她们相互最是熟悉,你临时取而代之,难保不会出现纰漏?”
路十三娘子回头看向怜怜消失的地方,意味深长地道:“怜怜总会回宫的,但回宫以后能不能马上见到陛下,那就不好说了!”
“老幺,真有你的!”雷八想通其中利害关系后,不得不赞叹道。
路十三娘子扭头看着雷八,正色道:“主上说了,让外头的黑山栏子时刻监视着怜怜的动向,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知道!”雷八点头应道,“慕容不在,这事我会安排好的!”
“八爷,那就看你的了!”路十三娘子缓缓转身,像怜怜那般拢着袖子碎步往千声殿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离开皇宫出了西直门的怜怜,被方才的突发状况吓得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在宫门旁边站了一会稳住心神后,才抬脚走入了喧闹的大街,身影随着人潮缓缓往城西而去。
与此同时,人潮之中也出现几拨普通都城老百姓打扮的隐秘人马,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后!
入夜以后,宫中御书房。
御桌上有烛光照明,狂狮正端坐桌前,认真批改着今日百官递上来的折子。
绒狄女王尚且年少,处理大小政事力有不逮,这等重任自然而然便落在了摄政王狂狮的身上!
成为了绒狄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后,狂狮每日最喜欢做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主持早朝,倘若女王陛下不出现就更好!
二是入夜后在安静的御书房亲自批改秦折,很有一种绒狄尽在本王掌心的奇妙感觉!
在内心深处,狂狮似乎也渐渐把自己的身份等同于绒狄王了!
雷八走进御书房后,直接单膝下跪,恭敬揖礼道:“禀报摄政王,怜怜已经回宫了!”
“这些日子以来,王妃帐前侍令盛红豆暗中埋在宫里宫外的大部分棋子都被我们拔掉,只留下几处暗中监视着以图后用!”狂狮淡淡问道,“她跟那些暗棋接触了?”
“是的!”雷八点头道,“怜怜先是去了一趟雍华宫,然后便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火戎城里乱窜,最后到了都城西北角的夜街,那里有一个卖梳子的摊子,正是我们先前没有拔除的暗棋之一!”
“当初的漏网小鱼,如今成为了本王的诱饵,能钓出更大的家伙!”狂狮的视线还是停留在手中的奏折上,“接下来就有意思了!”
“雷八,你可知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为免打草惊蛇,黑山栏子并没有出手!”雷八摇着头道,“不过据克烈部报上来的消息称,他们的巡城人马昨晚也在那条夜街发现了可疑人物,不过没有追上,让人给逃了!”
“都比克烈下面的人都是废物!”狂狮啪的一声合上手中奏折扔回御桌之上,“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很是失望!”
雷八继续禀报道:“见完那梳子摊的老板娘,怜怜便直接从西直门回了宫,一入西直门就被十三控制了!”
狂狮把身躯缓缓靠在了椅背上,皱眉问道:“十三可有问出什么?”
雷八再次摇头:“十三使了不少手段,那怜怜看着柔弱不曾想却是个硬骨头,有用的一个字不说,倒是连续骂了十三许久,后来还狗胆包天骂了摄政王!”
狂狮冷笑一声:“她骂了本王什么?”
雷八抬眼瞅了自己的主子一眼,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欲言又止!
狂狮沉声道:“说!”
雷八只好如实禀报道:“怜怜说,摄政王狼子野心反复无常,胆敢谋逆必有天收!”
狂狮听了脸色更是铁青,冷冷笑道:“她倒是真的不怕死啊!
雷八垂首道:“摄政王息恕,等十三完事以后,属下会亲自动手把她处理了!”
狂狮沉声问道:“十三还需要多久?”
“一晚!”雷八回答道,“明天一早,她就会前往天临殿面见陛下!”
“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狂狮朝着雷八随意挥了挥手。
“是,摄政王!”雷八抬起头,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摄政王今晚是否出宫回府?”
狂狮想了想,摇头道:“本王也懒得走了,像以前一样,住万尊宫吧!”
“明白,属下马上让人把万尊宫再打扫一遍,好方便摄政王移驾就寝!”
“嗯,你看着办吧!”
“属下告退!”雷八躬着身退出了御书房,缓缓直起身子后,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