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你想什么好事呢？口水都流下来了！”
刘可韦凑近了段杉杉的面前，一脸坏笑地说道。
正在心里默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段杉杉闻言条件反射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发现自己上当了以后哭笑不得地推了刘可韦一把。
“你丫就可着劲使坏吧。”
刘可韦乐呵呵地不以为意，伸手揽着段杉杉的肩膀问道：“段叔你刚才想什么呢？那一瞬间我感觉你笑得就像是偷到鸡的狐狸一样……”
段杉杉前后左右望了望，商务舱的旅客本来人就不多，整个舱室也才坐了十来个人，此刻别人假寐的假寐，听音乐的听音乐，玩手机的玩手机，根本就没人关注自己这边。
于是他这才凑近刘可韦的耳边，小声嘀咕着把刚才心里那些盘算说了一遍，然后满脸期颐地望着对方。
“哈哈哈，段叔您竟然也有对投资收益患得患失的一天啊！平常的印象里你好像根本不怎么谈薪水、待遇这些话题，我还以为你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功名利禄无动以衷的圣人呢！”刘可韦稍微表示了一下对段杉杉的鄙夷。
虽然投资分红在他来说应该也是第一次，可至少他是真正拿到过研发分红的人，经历过银行的工资账户里几天时间冒出个六位数的亲身体验。此刻他也忘了自己当初的激动和忐忑，忍不住以“过来人”的身份，揶揄起段杉杉来。
“滚蛋，哥只是比较有原则而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段杉杉不满地用手肘撞了刘可韦一下，“少卖关子，快告诉我是不是这么回事。”
“你只猜对了一小半。首先，就算真有一千二百万的签字费，这笔钱也不是一次性给付的。”说到正事的时候，刘可韦也习惯性地收起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人家运营公司的人也不是傻瓜，按惯例的话这笔钱要分三批拨付，除了第一笔签字后无条件即时到账之外，后两笔都和游戏接下来的表现挂钩，分别要达到一定的要求才会如数付款。”
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
段杉杉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理解并接受了刘可韦的说法，追问道：“那么第一笔大概会有多少呢？”
“惯例一般是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三百六十万。”
之前预期的想法，一下子就缩水了七成，段杉杉呼出一口长气，也没有什么怅然若失的反应，神态倒是放松得多了。
我就说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嘛！
“你刚才说‘首先’，那么就是还有‘其次’的意思喽？继续往下说吧。”
“Bingo！确实还有其次，那就是只有研发分红那部分有可能会在短期内兑现——比如说三个月之内。至于你在投资收益那七成里的一成七，虽然是属于你的没错，可是这部分钱是工作室的收入，不可能归你自由支配。不关是你，我和车儿还有纳克森公司那边也一样，钱虽然是我们的，可是会留在工作室的账户里，作为维持工作室运转的资金。可能明年年底的时候我们和赵理事可以根据一年来工作室的实际利润，商量一下给大家多少分红，当然前提是咱们工作室到时候还能存在，并且财务状况良好。”
呃，刚才兴奋过度的段杉杉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情不自禁地就将工作室的收入和自己的收入搞混淆了。
道理自然是刘可韦说的这样没错，这个工作室又不是什么一锤子买卖，之后还是要运转下去的啊！这才是第一个项目，刚赚到第一笔钱，自己就想着能分到多少，还真有点二师兄动辄撂挑子分行李的嘴脸了啊……
自嘲地笑了一笑之后，段杉杉算是彻底恢复了平常应有的心境，随口问了一句。
“还有第三吗？”
本来刘可韦已经先后竖起了食指和拇指，这会连中指也树了起来。
“还真有，第三就是——你不知道公司的营业收入要缴税这个概念吗？当然韩国政府对游戏研发产业的态度算是比较扶持，收税也不会太多，可那毕竟也是一大笔支出。”
段杉杉无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叹口气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合着就算游戏代理权真的顺利卖出去了，咱们的生活和之前也没啥分别对吧？”
“哟，段叔你现在心真大啊！”刘可韦啧了一声，挖苦道，“都说了研发分红这部分是可以短期内兑现的，你都能不当一回事？好啊，既然你不在乎，到时候策划部这边我就不算你的份了，我和星宁、赛文他俩分去！”
别看他嘴上说是这样说，段杉杉还真不信刘可韦能干出这种事来。
“无所谓啊，你看着办好啦。反正就算真有一千二百万，交了税再七除八扣，工作室那么多人，分到每个人头上也没多少了吧……”
无可奈何之下，刘可韦摇头苦笑起来。别看段杉杉这家伙有时心细如发，却也有时大大咧咧得像另一个人一样。
“谁告诉你研发分红是整个工作室按人头分的啊？是按部门分！美术部那些人刚进来的时候我不就公开说过了吗？段叔你脑子到底怎么长得，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忘了？”
段杉杉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听刘可韦这么一说，倒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似的？于是他的兴趣又回来了一点儿。
“那你就直说吧，如果签字费真是一千两百万的话，研发分红这一块咱们能拿到多少？”
刘可韦蹙眉想了一想，揉了揉鼻子说道：“税收这一块我不太清楚，估计公司那边营业税大概在百分之一二十左右，咱就算一千万好了。”
段杉杉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第一笔是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三百万；其中研发分红是三成，所以是九十万；这九十万里面，按照策划程序美术3:3:4的比例，策划部能分到二十七万。按惯例，部门主管拿一半，剩下另一半主要是你和星宁分，赛文毕竟来得晚，估计会少点。星宁是副主策，在策划部分担的工作也比你多一些，所以他应该拿得也比你多点，我大概会给出5:4:1这样的分配方案。”
“赛文才拿一成？有点过分了吧……”段杉杉愣了神，不由得为赛文叫屈起来，“他可是工作室刚成立就加入了的啊！”
“亲，你别忘了星宁和你可都是从圣杯那边过来的！你们在圣杯期间的努力难道不算吗？”刘可韦吭哧一乐，“再说赛文进来的时候，策划这边的文档工作完成度已经很高了，大部分文档都是老曹小佘和星宁他们完成的。另外，星宁在跟程序，我和你在跟美术，执行这部分的实际工作他也没怎么做……所以，咱这项目到现在为止，说真的没有给他太多发挥的空间，赛文这几个月里主要还是学着入行做系统为主吧。”
这样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罢了，反正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以赛文自己的眼光和本事，迟早能在工作室里混出头。来日方长嘛，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二十七万的一半的四成是多少来着？段杉杉扳起了手指……
“也就是五万多吧，估计这部分钱我还得给韩国政府缴纳个人所得税来着，对吧？”段杉杉撇嘴道。
刘可韦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要缴的，想知道具体怎么缴，缴多少，还是要回首尔以后找熟悉的韩国人打听清楚才知道。不过我估计公司那边会帮忙缴税，不用我们自己去交。不过段叔你就知足吧，你知道美术部现在有多少人，别看在三部门里他们拿走大头，自己去算算他们每个人能分多少！”
段杉杉拼命忍着笑点了点头，在这种分钱的时候，策划部和程序部确实就能体现出“人数少的优势”了。
虽然与之前的期待大相径庭，可这五万元拿到手，加上这几个月积蓄的薪水，勉强也能过个好年了吧……等等，老刘说的短期内兑现是三个月？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啊，三天后就过年了的说！
罢了罢了，反正之前也没指望过靠着这笔签字费过年来着，就当没这回事呗。
申城到首尔的实际飞行时间不过一百分钟，这也是为什么这条航线上基本没有头等舱的原因——又不是好几个小时的越洋飞行，谈不上多么疲劳，飞行过程中也未必会在饭点上，所以头等舱的价值就打了一大半折扣。
刘可韦和段杉杉絮絮叨叨地算了半天的账，时间不知不觉地悄悄溜走了。
感觉到身体的重心在微微前倾，两人这才察觉到飞机已经抵达首尔，正在准备进场。
此时袁彬也感受到飞机正在下降，摘下眼罩和耳机。
十几分钟后，三人背着包拎着箱子，风尘仆仆地走出机场。
刘可韦刚把手机的飞行模式改为关闭，立即滴滴滴地收到了几条短信。他瞥了一眼，便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不用搭机场的车了，赵理事正在外面等我们呢。说是今天全工作室聚餐，特地来接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