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想见到你!”李梓棋埋怨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是我。”当房小梅的声音传来之后,李梓棋眉头紧邹,缓缓的将门打开,四目相对,空气中布满了尴尬,李梓棋当先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陈瑀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房小梅径直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道,“你不要再任性了!”
李梓棋心中顿时不愿意了,小心思在作祟,很不屑的道:“什么叫我任性?”
“他三番五次身陷囹圄,各方面的势力都对他虎视眈眈,莫要看他现在威风凛凛,他要做的事可称危险异常,这些你知道么?”
房小梅见李梓棋神色变了,喝了口水,继续道:“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他答应过你的事,决计不会改变,此前若不是他身中剧毒,我们也不会有了夫妻之实,但我名声始终难听,也不配陈瑀,希望你应了他,莫要让他有后顾之忧了!”
“你说的是,他是负责任的人,但负责任的对象应该是你,而不是我,所以我没有无理取闹。你走吧!”李梓棋执拗的道,“我和他有缘无分。”
“什么叫缘分?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不去争取,陈瑀只会和我越来越远,此刻的我应该在宁波郁郁终老!”房小梅摇了摇头离开了,口中痴痴念道:“世人多做作,而无真性情。何不撩起三千青丝,寻他而去,断了空念想。”
江南多雨,尤其是六月的天气,官道上稀稀拉拉的落着绵绵细雨,给燥热的天气增了几分凉爽。
浙江大势已经定了下来,陈瑀一行人开始高调的朝福建泉州而去,上一次去泉州还是迎接徐长今那丫头,想不到时日过的如此之快,也不知道那丫头在朝鲜国混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将那谁给撂倒下台呢。
福建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他不比浙江,陈瑀所有的根基都在浙江,所以处理起浙江的事务来说算是得心应手,但是福建就不一样了,这是闽商的老巢。
虽说他们在最近短短几年才强大起来的,可他们毕竟已经强大了,所以此行福建,陈瑀还是有点儿心虚的。
但是想要饬东南海防,福建这一块不摆平,东南海防永远不能太平,矛盾的是,东南海防全部抓在折家的手中,想要夺过来容易嘛?
虽说大明重文轻武,武官的地位低下,可是折家毕竟有林家撑腰。
林家在政坛上的势力,陈瑀让内厂做过调查,且不说一门出了一个正二品的都御史,单各地布政使就有七八个,京师监察御史大部分是他林家的旁系,别看这些人官职小,现在好像没什么地位,可一旦刘瑾下台,这些人的作用有多么强大,不言而喻。
刘瑾在正德元年十月的大洗牌中,洗掉了朝廷三位阁老的许多亲信,但唯独没有清洗的就是他林家,虽说林家和刘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也不得不承认林家的高明!
所以陈瑀不忌惮以都指挥使折开勋为的折家,反而是林家这一块有点儿棘手。
到目前为止陈瑀使用的所有手段都是在消减林家的侧翼。
彭家固然好消除,但是折家就不一样了,林家想在福建太平,军队是必不可少的保护伞,所以他们断然不会允许陈瑀去动折开勋。
东南东南,福建也是东南,既然他林家想要军队保护,那为什么不选择强大的呢?
坐在轿子中陈瑀掀开了轿帘,望着绵绵细雨和烟雾缭绕的深山,他目光变的深邃起来。
到了泉州地界,便有一群带斗笠的汉子迎了过来,沈飞和戚景通二人早已经开始戒备。
由于陈瑀此次行踪比较低调,所以很少人知道,加上他们人数又少,加上轿夫和房小梅,总的才不过六人,若是遇到劫道的,还真不好办。
沈飞不知何时,已经从脚中掏出了匕,陈瑀知道,沈飞一般不轻易拿匕,一旦拿出来,非死即伤。
“什么人?!”沈飞警惕的低喝道,纵然是在雨中,这声音也中气十足,传入到那每个带斗笠汉子的耳朵之中。
“可是陈瑀陈大人?我乃福建泉州府左参政林廷之,特来接大人。”
“鱼符可有?”沈飞并没有放松警惕,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上次走水绑架一类的事?再说他们此行福建谁都没有告诉,林家又怎会知道?所以沈飞不得不小心。
“有,递给沈同知看看。”林廷之道。
轿子内陈瑀认真的听着他二人的对话,面色露出一抹凝重,“林家在向我示威?”
“何以见得?”房小梅不解的问道。
“沈飞的身份都已经查的这么清楚,这分明是在暗示,他们已经将我查的一清二楚,让我来福建老实点!”陈瑀笑了笑,“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能随便不老实么?”
“咯咯,谁让你在浙江风头出了这么大?林家给你点忠告也是应该的。”房小梅笑道。
那边沈飞确认了身份,然后轿子边对陈瑀道:“大人,确实是泉州府参政。”
在沈飞和林廷之谈话的时候,陈瑀已经默默的在观察了那厮,他无论说话还是举止,都是十分的有气度,应该是冒充不来的,陈瑀点了点头,“走吧。”
雨依旧在下,一行人在山间道路上迤逦前行,由于路滑,行的很慢。
抵达泉州府治已经很晚了,原知府彭跃也因彭家之事被卸了职,现由林家人替代。
也就是说,那本来是属于彭家的东西,现在全部已经被林家收入囊中,所以彭家对林家的憎恨,比陈瑀来的还要大!
抵达官驿的时候,林廷之卸下了还在滴水的蓑衣和斗笠,这时候陈瑀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他双目炯炯有神,走路四平八稳,胡须修的十分整齐,身上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种气势是长久出于高位才能散出来的,加上那一股子书香之气,陈瑀断定他是出自高门大族,想来这林家也绝不是短短几年迹的,看来背景颇为深厚呀!
陈瑀顿时又来了一丝兴趣,看来自己对林家的认知还是太少了呀。
林廷之见陈瑀一直打量自己,摸了摸脸,问道:“怎么了陈大人?莫不是老夫脸上有东西?”
林廷之早就听闻了陈瑀,开始他也不屑于陈瑀,毕竟是个涉事未深的毛头小子,能做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怕都是刘瑾暗中授意,可现在看到陈瑀,他也是心中一惊,这小子身上那股子气势,还有那双眸子,无一不是在透露,这是个城府很深的主。
“额……林大人身上的气势太让人着迷了,一时间忘了身份,惭愧惭愧。”陈瑀笑道。
“哦……呵呵,陈大人真是开玩笑了。”林廷之道:“大人刚来福建,诸多地方尚未熟悉,日后下官会慢慢给大人介绍的,今日舟车劳顿,下官也不耽搁大人休息了,这边告退了。”
陈瑀点了点头,“有劳林大人了。”
等林廷之走后,戚景通才大大咧咧的骂道:“这家伙太不仗义了,不请我等去酒楼等地快活,倒是让我们住这官驿!”
“你懂什么?”沈飞道,“大人是都御史,来做什么的?他怎能落入别人的话柄?这林家倒是考虑的十分周全,果真如大人所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哦……不懂!”戚景通干脆道,“俺去睡觉了,俺累了。”
“我也去。”
“滚,老子不和你睡。”
“日,我们也没睡过!”沈飞纠正道。
等两个活宝走后,房小梅给陈瑀打来了一壶热水,“行了一天的路,泡泡脚吧。”
“恩。”陈瑀自己都没有现,他和房小梅的举动变的愈自然了,等入睡的时候,陈瑀奇怪的问房小梅道:“你去哪儿?”
“睡觉啊?”
“这不是床?”陈瑀拍了拍自己塌前,“来,睡吧。”
“……去,那是李小姐的位置!”房小梅白了一眼陈瑀,端着洗脚水离开了。
陈瑀满腔的热血,犹如哆嗦之后的感觉,“什么情况?奶奶的……本以为出来之后能增加感情来着,这……人生,寂寞如雪啊!”
李梓棋那是看不见吃不着,你这死丫头,明明看得见,也不给吃,这可馋死我了,上次自己昏迷,根本就不知道这妮子的滋味是什么样子来着,一直寻找机会再来一次,可这丫头像是个烈妇一般,无论陈瑀怎么哄骗,就是不上钩,这可是急死陈瑀了。
一夜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刚要起夜,突然现窗边有一道黑影,陈瑀立刻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朝门边走去。
拉开了门,却现是一只黑猫,陈瑀抚了抚心脏,吓死老子了……不对,适才那银子决计不会是这猫映射出来的,有人在监视自己!
林家的人?陈瑀摇了摇头,很快把这个想法给排除了,林廷之没有这个必要,在迎接自己他就已经透露了林家的态度,所以绝对不会多次一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