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徐达,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功无数,被封为定国公,世袭。
丹徒县隶属南直隶,徐延功之所以会委身陪着杨若兮来丹徒,主要缘由还是因为杨一清的关系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缘由,夏收!
丹徒县有定国公徐家土地约一万顷,在南直隶算是十分大的产业了,夏收眼看即将开始,徐延功这个时候到丹徒,自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暴雨暂时还没有作罢的架势,南直隶六部衙门早已经吵的不可开交,究其缘由不过是户部银不够,这一场灾难席卷南直隶,后续安排工作没钱实在很难开展。
如意客栈内,陈瑀了解了沈飞的态度之后,便准备回房,可是却被沈飞拉住了,他神色显得有些幽怨,前面谈论的话题实在太过兴奋,兴奋到他忽略了一件事。
“大人,当初在运河上您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何以房大人会知道?”
“你以为本公子出卖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是何等的妖孽,从你给杨若兮送伞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都推测出来了。”陈瑀叹了口气,“哎,不淡淡是你,就连我什么时候去过勾栏,她都能一眼看出来,这丫头……作孽啊!”
沈飞自然不会怀疑陈瑀的这番解释,她见识过房小梅的恐怖,如果说换了别人他或许不信,但是房小梅,他信!
他脸上带有一丝羞愧道:“如此倒是误会了大人,看来大人也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沈飞抱以同情的眼神,可谁知陈瑀笑了笑,“还好吧,怎么说她也比勾栏妓女要妖艳千百倍,痛并快乐着,你不懂……”
“大人,不送了!”沈飞愤怒的将陈瑀赶出了房间。
陈瑀回到房内,发现房小梅正在窗边,拿着青瓷杯在发呆,不知何时起,她也爱上了这雨前龙井,无事之时便也喜欢品茗一番。
“发什么呆?”陈瑀来到她的身旁,“我已经问过沈飞了。”
“他同意了。”房小梅道,“可是我觉得这个法子……还是有点儿不太好。”
这丫头,明知沈飞会同意,干嘛还要让我去询问?
“沈飞这些年跟着我也没少受苦,多次出入险境,几次以命相搏,只要能成全了他,纵然为夫亲自出马又何尝不可?”
陈瑀大义凛然的说完这番话,发现房小梅正直勾勾的盯着他,陈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颤抖的道:“不会……不会真要我出马吧?搞搞政治斗争我还可以,可是这些真不擅长啊!”
“这些你还真的擅长!”房小梅道,“平日里便看到你和一些女子眉来眼去的,这些事你不擅长谁擅长?”
陈瑀肃穆道:“娘子你错了,为夫向来行的正坐得端,勾栏青楼实属逢场作戏,你也知道,其实我不是个风流之人。”
“嗯,就是有点儿多情,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把钱小姐带回钱塘,你那点儿心思我能不知晓?”房小梅双目弯成月牙。
如果真的用几个字来形容陈瑀的话,她觉得伪君子很合适,应该是特别的合适,尤其是对感情这方面!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正经的很,可是心中那股子浪荡,犹如脱缰之马匹一般,只是他在感情方面胆子比较小,显得不太自信罢了,不然的话,别说钱塘陈府重修,怕是在建造一个陈府都不够他的三妻四妾的!
“看来娘子还是没看透为夫啊!”陈瑀叹了口气,急忙转移话题,“真的需要我?”
“特别需要。”房小梅笑道,“不过奴家会吃醋。”
“靠,你不会让我勾引杨若兮吧?沈飞会打死我的!”陈瑀心中那股子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造了什么孽,看来凡事话都不能说的太满啊!
“不然呢?杨小姐不想冲破世俗礼教,这无可厚非,他们夫妻没有感情,这也是众所周知,难就难在,他们怎么才能解除夫妻关系?如果想满足条件,必须要让杨小姐犯七出之罪,但是你觉得杨小姐会这么做么?”
陈瑀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怎么了解杨若兮,但是和沈飞谈话过程中他就能知道,杨若兮是标准的那种被封建礼法洗涤到深入骨髓额那种人,况且她还是吏部尚书的独女,想要让他犯七出,这决计是不可能的!
房小梅接着道:“所以解决办法就全部落在了徐延功身上,必须要徐延功亲自休妻,这样才可以。可问题是他们就这么一直不咸不淡的过着,徐延功也不可能为了休妻而得罪杨一清,所以就需要外在的条件去刺激他!”
“这个外在条件就是我?”陈瑀指了指自己,“可是这么做岂不是有辱我的名声?”
“对啊,所以就看你愿不愿意帮你那以命相博的兄弟了!”
靠,原来话真不能说太多,因为一不留意就会闪了舌头,“那为什么不让沈飞自己去?”
“其实你我都知道,徐延功怕是早就想要休了杨小姐,不过有杨一清的关系在,他就不会这么做,如果这件事让沈飞去办,反而会适得其反,但是你不一样,你陈瑀和杨一清的关系,徐延功是知道的,只要你出马了,他有足够的理由和杨一清摊牌,而他们也知道,杨大人决计不会怪罪你,所以这件事只有你可以做!换了谁都不成!”
“可现在还有一件事,这件事若是不能解决,所有的计划都是空想。”房小梅道。
“你意思是杨大人那边?”房小梅这计划是好的,之前他也这么想过,不过这事看上去还是有些疯狂,因为他们若是这么做了,无外乎就是在挑战封建礼法,虽说陈瑀是穿越来的,但是长年受大明礼法的灌输,他还是会心有余悸的。
房小梅点了点头,“若是真的这么做,那杨大人的面子可就真的丢大了,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所以难就难在杨一清那里,不知道他到底是看重面子多一点,还是女儿的幸福多一点!”
房小梅说的对,如果这件事杨一清暗中点头了,那一切都好办了,他陈瑀可以没脸没皮,反正现在也不在衙门当差,顶多会被仕子们骂上几句,可是杨一清不一样,若是这么做之后,他会时常被御史言官们光顾的。
陈瑀想了想道,“但是我们忽略了徐延功,你为何就笃定他会休了杨若兮?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房小梅笑了笑,“你呀你,你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人家定国公家里不行的呀,人家要嫡长子继承爵位呢,不然以后那白花花的银子怎么赚?那么多良田谁来继承?”
陈瑀猛拍了脑袋,“对啊!杨若兮没有儿子,而他几房小妾可都有儿子在呢!”
看来自己考虑问题还是太过片面,房小梅之所以会说出这些,看来早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把握,她把方案先拟出来,把所有需要考虑的问题以及人心都拿捏的很准,非但如此,还考虑到利益层面,这丫头真的太猛了!
可是现在问题又来了,杨一清肯定是不知晓他女儿的现状,说不得还以为他女儿过的很幸福,如果陈瑀贸然写一封书信过去,即便以他和杨一清的关系,杨一清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房小梅说的不错,所有的问题关键都在杨一清啊。
先不管这么多,想要杨一清知晓此事,必须自己这边把戏做了之后,他才会着手去了解,不然以他工作狂的性子,断然不会操心这芝麻绿豆的事。
“看来你是想清楚了?”房小梅见陈瑀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便问道,“这之后,说不得会有很多人骂你了。”
“无妨,才子多风流嘛!”陈瑀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这事也急不得,看来还要在丹徒县多逗留几日了。”
…………
暴雨依旧在下,并没有停止的样子,纵然陈瑀这种喜欢雨季的人,此刻也没了兴致,这下的不是雨,下的是瘟疫是灾难啊!
暴雨冲刷了很多庄家,暴雨之后,怕是又会有一大批蝗灾,这是万年不变的定律,灾难伴随着瘟疫,朝廷本就拮据,又加上正德那能花钱的主,想尽办法从太仓银搞钱道内承运库,户部早已经吃紧,日后的赈灾工作怕是难开展了!
“我想出去看看。”陈瑀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忧心忡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