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参加窗口市的广交会。
要取得省里经贸委的参展资格。
每一次广交会,都是内陆企业竞争最为激烈的时候。
大大小小的每一家企业都想去。
但展位有限,只能让给优质企业,且有希望创造外汇的商品。
所以,广交会主办方就规定,各企业以省为单位,经贸委组织,集体赴会。
至于省经贸委的能拿出来的名额也是极其有限。
一般在10个左右。
一个省的企业多如牛毛,都想参加怎么办?
那就跑关系吧。
这个节骨眼,省经贸委是人山人海,全是来抢参展名额的。
所有人本想树上有没有枣打一杆子再说。
万一被选上了,即便没有创造外汇,这个广交会参展的名头,能让自家商品品牌更响亮,笼罩一层高端的光环。
在国内还是很唬人的。
吉阳市。
武长风开车五个小时,终于赶到省经贸委。
将车停在偏远的地方,包里塞了几支电动牙刷,打算要一个参展名额。
刚在门口登记,写下“赤水县启明星实业公司”的时候。
后面有个中年人噗哧一声:“我说哥们,乡镇企业啊?”
武长风登记完,放下笔,点点头:“小打小闹。”
“我劝你啊。”中间人提起笔,在登记簿上边写边说:“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
武长风打趣道:“怎么说?”
中年人敲敲了登记簿:“你看看,这上面全都是市级地方企业,大国企更是数不胜数,你拿什么竞争参展名额?”
“说句不中听的,说是乡镇企业,其实不还是挂羊头卖狗肉,私自下就是个人独资的小企业吗?”
中年人鄙视一眼,继续说道:“广交会可不是给你们赚钱的工具!”
“那是对外展示内陆企业实力的地方,你凑什么热闹啊?”
“你的产品再好,能有我们这些根正苗红的企业好吗?开什么玩笑。”
武长风摸摸鼻子,算是听明白了。
一扁自己血统不存。
除了国企和地方企业,个人经济在他眼里看来,都是后娘养的。
二是乡镇企业不配参加这种高端展会。
当然,中年人有这种看不起的想法很正常。
鄙视链一直都存在,甚至有些痛恨挂着乡镇企业的个人经济。
毕竟个人经营灵活性简直就像泥鳅。
不断侵蚀着市场。
这些企业打还打不过,骂也没人听。
气的不行。
武长风有点恼火了,哎呀,这人是不是没被打过脸啊?
真是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啊!
一边的门卫大爷端着茶杯,添油加火:“我说小伙子啊,乡镇企业真的别费劲了。”
“以前也有你这种性质的企业来过,但都灰溜溜走了,连主管的门都找不到。”
武长风哼了一声:“让不让进吧?”
“当然让了。”门卫说着。
“那你呱躁个什么劲,喝你茶水得了,整的好像你是主管似的。”
大爷被怼的连声咳嗽,怒瞪武长风,怎么说话呢!
武长风转而对着中年人说道:“哎呦,刚才没注意,原来你是省里的熊猫电视厂家啊,张厂子你好,失敬了。”
张厂子洋洋得意:“那是自然,我们熊猫企业在全国可是响当当的名号!”
武长风在心中切了一声。
尼玛,在后世谁听说过啊!
没你几天好日子过了,等西方国家高举反垄断大锤,增加关税,就是你们这些电视机厂家内卷的时候。
绝世罕见的电视价格战,即将上演。
杀的血流成河,无数电视厂家轰然倒塌。
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长虹,TCL等。
至于熊猫?
在内陆价格战开启后,直接翘辫子死球了!
也不怪张厂长优越,现在的内陆,电视机一直是国内最重要的产品输出。
是全球生产电视机最多的国家,一直霸占龙头地位几十年,长久不衰。
武长风说道:“张厂长,我有句话非常刺耳的话,你要不要听?”
张厂长毫不在意:“你说,我保证不动手打人。”
“最多后年,如果我们能再见面,我保证你会对我点头哈腰。”
张厂长愣了愣,玩味的说道:“我对你点头哈腰?你的照片挂墙上了吗?哈哈。”
武长风跟着笑:“是熊猫企业要倒闭。”
张厂长脸色瞬间就臭了,“我可以说脏话吗?”
“可以啊。”武长风表示。
“我去你大爷的!”张厂长骂道:“你个小崽子竟然敢口出狂言?毛长齐了吗?还特么熊猫倒闭?”
“笑话!你这种乡镇企业,我随手就能捏死!你是个毛线啊!”
武长风耸耸肩:“说了你还不信,咱们走着瞧。”
张厂长嫌弃的哼了一声,气的转身就走。
武长风亦步紧随。
张厂长还想骂人,但憋了憋,说道:“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牛皮糖啊?”
“我不认识门啊,你带带我。”
武长风是真不认识门。
在这种机关大院,职位非常多,找对人可不容易。
张厂长一定有经验,跟着就是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张厂长烦的不行,换句话说,你特么也是我潜在对手。
尽管乡镇企业根本不可能参加广交会。
但特么恶心人啊!
武长风脸皮极厚,说道:“我自己能治,不用慰问我的病情。”
张厂长差点吐血,不耐烦的领着武长风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办公室。
武长风抬头看了看,屋内的人非常多,吵吵闹闹。
门口挂着一个小铭牌,“主任办公室”
没有具体的职务。
这就让武长风非常震惊了。
“主任”这个职位,你永远猜不到他手里有多大权力。
简直就是迷惑敌人的烟幕弹。
换上自己找,不累成狗,也无法摸到这里。
张厂长挤了进去,对面职员接过资料,转身走进另一间办公室。
武长风眼疾手快,瞬间将自己的资料也送了过去。
张厂长瞪了一眼:“你能不能自己琢磨道道?非要跟着我干嘛!”
“敌人也是朋友。”武长风淡淡的说着。
随后张厂长不在搭理武长风,转而和屋内其他人开始走动攀关系,讲交情。
俨然变成了一场交际会。
也有人来到武长风身边打听自己的企业,试图找找销路,处处关系。
一听说是乡镇企业,他们直摇头,一脸看不起的离开。
武长风也不在乎,当前的风气就是这样。
过了很久。
不断有人被叫进去,出来的时候有的欢喜,有的失落。
“张厂长。武厂长,可以进去听取意见了。”一位职员大声喊着。
张厂长整理下衣服,抬腿走进去。
武长风刚才数了数,欢喜的人一共9人。
也就是说……
名额只剩一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