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尘土味和血腥味的报纸，有两张顽固地粘在一起。
如果强硬地撕下来，内容一定会被过度损毁的。
陈献为此犯了难。
“这怎么把两张分开啊！”李磊有些焦急：“要不就直接撕一下看看吧。”
李磊说着，就要抢过陈献手里的报纸尝试一下。
陈献立马制止了他：“别！我想到一个办法！”
他将报纸拿远，掏出了口袋里的打火机。
他用大拇指按下打火键，迅速而连续地按了几下后，红色的火焰被点开了。
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两张报纸的边缘，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夹层干涸的血液逐渐有软化的趋势，他大喜过望，又移动向临近的位置。
这个打火机的机油似乎很容易消耗，转眼间，就只剩一个底了。
而这时，血液软化得也差不多了。
他收起打火机，用双手的大拇指指甲用了一些力道，耐心十足地将报纸从一张分成了两张。
他做起这些动作来，好像一个做工精良的裁缝，让李磊不禁感叹了一句：“没想到啊徐凯，你还挺细心的。”
其实陈献在现实中是挺神经大条的人，但是在这种地方，错漏一个细节，可能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耐心呢？
将报纸分开一个口后，他的手指就有了借力。
接着，他顺手拔下了右耳朵上的耳钉，用耳钉尖锐的部分，一点点剔除着夹层里那些干涸的血迹。
李磊震惊地看着他这一连串的操作。
真是把工具利用到极致的人啊。
没过多久，两张报纸就被分开了。
虽然陈献没有破坏掉纸质部分，但是报纸本身被血迹厚厚地糊住了很多文字，这是不能够再耗费时间处理的。
然后，他们就一头扑在报纸上，读起他们所有能够勉强看清的文字来：
1991年2月，育林幼儿园出现首例儿童精神失常病例，经本市专业三甲精神病院诊断，原因系＊＊＊感染＊＊诱引＊＊＊
1991年5月，＊＊老师＊＊疯＊＊伤害＊＊
1991年9月，一名女童与一名男童＊＊四肢＊＊血＊死状＊＊＊惨＊＊
1992年2月，＊＊出现大规模＊＊骇人＊＊林校长对此＊＊
陈献使劲揉搓着双眼，将报纸举高，放在走廊上方的光源下，可是这些信息已经是他能看到的最大限度了。
虽然他们看到的字不多，但是廖廖几个渗血的字，就已经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压迫。
仿佛这些字被施加了什么诅咒似的，陈献开始耳鸣、呼吸困难。
“你们能通过这些字，大概知道幼儿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磊尽力不去想后背上的陆可可，他觉得，要想真心摆脱她，办法还是有很多的，他不能自乱阵脚。
陈献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也许大概是说，幼儿园内部感染了一种精神类疾病，导致幼儿园的孩子和老师们做出了一些疯狂的举动？”
金老师皱着眉，反复揣摩着那些文字：“我也觉得是这样，也许是有传染性的精神病毒？导致出现大规模的……暴乱？”
陈献觉得，目前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不足以还原事件的全部真相。
有许多疑问都横亘其中。
假设真如他们所推测的那样，那么精神类病毒的来源是哪里？感染病毒后孩子们具体的行为表现是什么？还是说这背后有着更深的阴谋？
这一切，都无从得知。
而经历了这一插曲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进入女厕，查看隔间。
“金老师，我们一起进去吧，刚才咱俩也一起进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陈献又一次向金老师提起建议。
“我觉得，待在同一个地方的时间越长越危险，还不如进去看一下，我在前面引路。你手受伤了，我来做一切手部动作就好，这样咱们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金老师被他的说辞说的有些动摇了。
他承认，他是个挺怂的人，但是徐凯承诺在前方走，他也有了一点勇气了。
况且他觉得徐凯说的对，一直停留在一个固定的节点，遇见危险的概率反而要大得多。
金老师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说服了金老师，陈献刚想让李磊守着门，李磊却急迫地道：“那我也要进去！”
如果让他一个人在走廊和陆可可独处，他绝对会疯的。
陈献其实料到了这个结局，这下有男主角助阵，也不能将他们团灭了不是。
于是，他也不多废话：“好，那就一起进去。”
几人缓慢地进入了女厕。
然后，陈献迅速拿起门后的拖布，将茂密的布条夹在门间。
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也只能试试看了……
“味道好奇怪……”
越深入女厕内部，越能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好像被泡在酒精几个月的烂虫子味。
金老师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陈献同样用衣袖挡住鼻子，依次去了四个洗手台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瞬间白了脸。
洗手台里面，有大量的皮肤组织。
一颗颗肿胀的血色肉团像寿司球一样，堵住了下水道。
不仅如此，还有两颗雪白的眼球，漂浮在血水中，静静地盯着他们的眼睛。
还有一些白色浮沫不明物质，好像是洗衣粉搓毛衣起球的感觉。
他们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是它们发出的。
“这些……是谁的？”
李磊脸色发青。
“不知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陈献猜测，这些人体组织大概率是衡佳一的。
灯光“滋滋”地发出声响，好像烤牛肉将黄油炸开的声音。
因为这里的味道太过浓郁，他无法像平常一样深呼吸一口气，来缓解躁郁的情绪。
他选择从靠近女厕门最近的隔间开始，这样一有异常，他们也好迅速逃跑。
他缓缓走近第一个隔间，手臂猛地用力，推开了腐朽的木门。
似乎只是普通的蹲便池……
依次地，他开了第二个、第三个。
除了第三个便池里有满溢出来的浓稠的血外，没有更多了。
那么，还剩下，最后一个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