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云观时,李斩曾听陆道人说过蓬莱八仙的事,尤其是吕洞宾的故事最多。
他是东华帝君转世,后来犯错被贬到人间开小号重练,年轻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与一位叫白牡丹鹿仙子陷入过一段情债,自此之后,对姓白的深恶痛绝,今日白丁山撞到枪口上,也不足为奇。
“为什么?”
白丁山一脸不甘心的问道。
吕洞宾摆了摆手,“都是陈年往事,不说也罢!你来蓬莱有何事?”
白丁山取出一封书简,恭敬的递了过去。
“奉家师星宿老仙之命,前来蓬莱学习四招纯阳剑法,还望吕院长能信守承诺,履行十年之约。”
吕洞宾道:“当年我与星宿老仙打赌,被他摆了一道,吕洞宾愿赌服输,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陆玄机,你已得我剑法精髓,纯阳十三剑,你随便挑四招,传给他吧!”
听到纯阳十三剑,李斩心中热血澎湃。
陆道人自视甚高,对天下仙法、道法不屑一顾,不过他曾点评过天下剑法,其中吕洞宾的纯阳十三剑,榜上有名,之前他让李斩前往蓬莱修行,特意叮嘱过他,蓬莱岛别的东西一般,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吕洞宾的剑法了。
如果能学到这套剑法,将来岂不能一步登天?
陆玄机领命,对白丁山道:“走吧!”
“这就没了?”
陆玄机冷冷道,“怎么,还想留下吃席啊?”
白丁山想起他那冰冷的拳头,连摇了摇头,向吕洞宾行礼后,径直离去。
黎挽月来到吕洞宾身前,跪倒在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流光溢彩的宝鼎,举过头顶,“弟子青丘山黎挽月,向吕真人献宝,恳请真人能在仙道之上,指点弟子一二。”
“玄冰鼎?”
吕洞宾看着这个宝鼎,“这不是黑山妖王的法宝吗?”
黎挽月道,“黑山老妖觊觎弟子美色,将这一法宝赠与弟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却引来了无数人的追杀,弟子自知无力保管这一宝鼎,特来献给真人,以换一个蓬莱仙院修行的机会。”
李斩曾偷听过黑山三妖的对话,知道黎挽月没有说实话,不过并未揭穿她。
吕洞宾却在犹豫。
一个徐正道,已让蓬莱仙院众多男弟子的修为止步不前,再来一个黎挽月,只怕蓬莱仙院自此永无宁日啊。
修仙一道,当心无旁骛,戒绝一切儿女私情,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是人之本性,吕洞宾经历过情债,知道这种女子对男人的杀伤力,可是玄冰鼎乃人间十大宝物之一,对于修行极有裨益。
思索再三,他说出了担虑。
“看得出来,你一心向道,此心可嘉,不过,仙院男弟子众多,你又生得如此貌美……”
黎挽月正色道:“真人请放心,黎挽月这容貌,不过是肉相皮囊而已,为了大道,皆可舍弃。”她取出一匕首,在脸上划了一道,顿时鲜血如柱。
黎挽月又施展法术,止住了鲜血,但脸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一旁的李斩和陆玄机,看得目瞪口呆。
女人天生爱美,世间绝大多数女人,将自己的容貌看得十分之重,像黎挽月这样自毁容貌的人,绝无仅有,虽然知道将来她可以靠仙家道法将伤口愈合,可她的举动和决心,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世间竟有对自己如此狠绝的女子。
黎挽月,不简单啊!
吕洞宾见事已至此,“也罢,你可拜入何仙姑门下。”
黎挽月跪谢,取出一张面具,戴在脸上,退出了纯阳宫。
吕洞宾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李斩,猛一激灵,又揉了揉眼睛,一道神光,在李斩身上扫过,心中满是疑惑,“你是何人,来蓬莱作甚?”
李斩拱手作揖,“我来跟你学剑!”
吕洞宾问,“可有宝物来献?”
李斩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那你可曾凝气成丹?”
李斩又是摇头。
吕洞宾道,“你一来没有宝物来献,二来根骨又差,金丹未成,那你来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够资格加入蓬莱仙院?”
李斩想起分别前陆老道给自己写的那一封玉简,道:“我有火云观陆道人的荐书一封!”
“哈哈!”吕洞宾大笑,“火云观,陆道人?没听过!可是名山宗门?还是位列仙班?”
“就在蓬莱仙岛西二百里!”
吕洞宾道,“天下宗门万千,每年蓬莱收到的荐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随便一封荐书,就能入我蓬莱,那蓬莱仙院岂不已是人满为患!行了,下去吧!”
吕洞宾转身离开,没有给李斩解释的机会。
出师不利啊!
陆玄机上前安慰道,“师父脾气古怪,你也莫要往心里去,既然来了,就先住下,三月之后,还有蓬莱仙院大考,这次不行,不代表你的修行之路堵死,还有机会。”
“蓬莱大考?”
陆玄机道,“每年八月,仙院公开招收弟子,录取名额不多,你们来时,山下就有不少修行之人,都是在等候大考,其中有些考了十来年了。”
李斩来蓬莱,主要是躲避天庭追杀,能不能学剑,倒是其次。
反正蓬莱天地真元充盈,在哪里修行不是修行?
既来之,则安之。
他也是天性豁达之人,哈哈一笑,对陆玄机道,“走,请你喝酒去!”
……
吕洞宾回到洞府,捏碎一枚玉简,元神出窍,一道金光向山顶八仙洞府而去。不片刻,又有两道元神来到洞府之中。
来者是八仙之首的铁拐李李玄,以及汉钟离钟离权。
吕洞宾向二人见礼,铁拐李问,“吕真人何事如此急唤我们前来?”
“陆道君的传人,来了蓬莱,点名要学剑法!”
本是醉眼迷离的汉钟离,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什么?你可确定?”
“我探查过他的修为,修行的是离火诀,正是陆道君的玄火气,此子根骨奇佳,离火之力极旺,只是他体魄太弱,尚未聚火成丹,此番前来修行纯阳十三剑,估计是为淬炼体魄而来。”
汉钟离沉吟道:“陆道君当年于我们蓬莱有恩,我们欠了他不小的人情,可他又是三界的头号大敌,这个人情,只怕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如今他人呢?”
吕洞宾道:“今日被我婉拒,怕是在山下住下了。”
铁拐李一脸凝重,道:“不久前,天河水师向火云观方向发射了一枚符剑,将那座山头夷为平地,委托我们处理善后之事,如此算来,时间上刚好吻合。”
吕洞宾问,“那拜师之事?”
铁拐李道:“陆道君的弟子,玉帝见了都要喊一声师叔,我们哪有资格当他的师父?他来学剑,那就让他学到,如此一来,也还了陆道君的人情,但拜师之事,万万不可答应。”
吕洞宾道,“我有办法了。”
铁拐李又道,“这件事关系着蓬莱的安危,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万不可泄露出去!”
汉钟离饮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向洞外走去,“你们刚说什么呢,刚喝多了,我什么也没听到。”
吕洞宾叹了口气,“难得糊涂啊!对了,那小子叫……”
汉钟离捂住了耳朵,一溜烟没了踪影。
铁拐李连连摆手,“别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