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了,老吊消失在了房间里,仿佛从未来过。
两个颧骨很高,肤色颇黑的人走了进来,个子倒不高,但看上去很是强壮。
“黑桃k怎么还不上来。”一人进来后,径直走到床的位置,一下就躺了下去,似乎很是疲惫。
“估计睡着呢。”另一人穿着黑色的无袖背心,背心的前面有一个骷髅头的装饰,他走到柜子那拉开柜子,里面有个暗格,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老吊透过细小的门缝往外看去,他躲进了房间的狭小卫生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出小盒子里装了什么。
手表屏幕微微发亮了一秒后,暗了下去,默默地将一切都录了下来。
“头儿说,这几个记者如果有问题的话,再动手,要不然这个节骨眼上,杀错了人,到时候舆论四起,吸引来一群记者来采访,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躺在床上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他名片如果有问题的话,就得下手。这地方杀个人还是很容易糊弄过去的,哪怕他是个记者,那也是个没有什么作品的记者,不会惹来什么麻烦。”黑色背心的男人从小盒子里拿出来一个东西。
老吊看得清清楚楚,他拿着的是子弹。
看上去,似乎是7.92乘以57毫米的毛i瑟子弹。
“用这个弹,在他采访的时候直接击中,谁查得到?”黑色背心的男人冷笑一声,拿出一些弹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东方人不好惹,现在可不是从前了,等黑客博士分析出名片上的指纹情况,再说吧。”躺床上那人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们的反间谍人员很厉害的,上次就反了R国和H国好几个顶尖间谍,国际上闹得沸沸扬扬。”
听到这里,老吊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反间谍人员里,也包括了他,虽然除了组织和国家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没有民众送鲜花,没有掌声。
可老吊知道,父亲在天上看着呢。
老吊还只有十八岁的时候,爸爸就死了,死得很惨,去工地上搬水泥,掉入搅泥仓,虽然第一时间就停了机器,可拖出来的时候下半身都搅碎了。
要是就这么死了,倒也痛快,可惜的是,在医院抢救治疗了半个月,痛不欲生,这才死去。
老吊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就是父亲死的这天,他因为偷盗被发现,被带走也正是这一天。如果按照道上的人分析,说是父亲的重病影响了老吊的发挥,否则不可能被带走。
可对于老吊来说,无论什么原因,老父亲死,自己却不能送终,不能送终就算了,还让父亲在极度担忧和气愤中死去,这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
“不能偷啊,崽啊,你不能…… ”老父亲说完这句,就晕了过去。
等老吊被带上警察,警笛响起那一刻,父亲闭上了眼睛,带着对儿子深深的失望和担心,与世长辞。这成了老吊永远不会磨灭的记忆,也给了老吊这么多年犯罪最深刻的教训。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这一辈子,身为父亲的他,为了老吊做了父亲能做的,应该做的一切,虽然老吊最后还是走了歪路,可是他尽力了,就这么点能力,完完全全拿出来了。
最终,带着遗憾,失望,更多的是为唯一的独子的担忧离世。
而作为儿子的老吊,这一辈子除了婴幼儿时期带给了父亲快乐,此后长长久久的都是延绵不断的担心,他没有尽力,没有努力,不断地往父亲的脸上抹黑,让他蒙羞。
连死的这一天,也没有放过。
在监狱里的老吊每每想起这一幕,都痛哭流涕,无法原谅自己。他想过很多次,出狱了后杀猪,在村里弄个猪肉摊子,再有时间就县城里弄个猪肉包子摊,好好过日子。
可再怎么着,自己曾经是小偷的身份是抹不去了。
这是老吊此生最深的遗憾,也是他加入组织最根本的原因,有一大笔钱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他要父亲在天上,不被人称为小偷的父亲。
可现在不一样了,老吊听到这两人口里的‘东方大国反间谍人员’这几个字,心中涌出的激动难以形容,他几乎能看到,能听到父亲的笑声。
在天上,爽朗的笑声。
老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父亲看着呢,看着他深入险境,他要老父亲看着他所向披靡!
看了眼手表,再三确定是否在录制。
录到证据吧,录到证据吧!录到某国要暗杀科学家的证据吧!老吊在心中狂喊。
黑色背心的男人将子弹往空中一丢,随后接住,扭动了一下脖子,双手做出狙击的姿势,不以为然道:“他们的反间谍再厉害,在战乱的时候被这个子弹打中,谁查得出?再说了,我们用的是7.92乘以57ss类型的子弹。”
7.92乘以57毫米的毛i瑟子弹分三大类,7.92乘以57j,7.92乘以57is,7.92乘以57ss。
这黑背心说得没错,被这子弹打中很难寻觅到是哪个国家所谓,子弹是唯一会留在现场的东西,可使用这款子弹的国家不少于二十个。
不少于二十个国家使用这种子弹,这么广的范围,是暗杀者最喜欢用的子弹。没有一个暗杀会蠢到使用自己武器的。
听到这里,老吊头顶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死死地盯着外面的两人,耳朵不停地动。老吊的听力比一般人都要强,当时为了锻炼自己听门锁的能力,他蒙上眼睛训练了很久,练就了一双神耳。
此时,他并不是怕听不到,而是怕错过任何信息。
听到这里,老吊露出了笑容。
说出谁雇用的你们!说出来!老吊心中再一次狂喊。他深深地明白,如果能录制到谁雇用的他们,这便是证据,铁证如山。
是撕开某些国家一边喊着人权,一边暗行苟且的铁一般的证据。
“名片分析应该不用多久吧,准备准备出发了。我看啊,那几个记者肯定有问题,依着我的性子,直接宰了算完。”黑色背心的将小盒子放倒衣服口袋里,朝着老吊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手伸向了皮带。
糟糕,要来卫生间上厕所。
这是一间十分狭小的卫生间,也就一个抽水马桶,一个洗手池,没有其他更多的空间可以隐藏。
“你得听安排,如果他们真是反间谍原因,东方大国反间谍人员出了名的心思缜密,你以为这么容易暗杀?如果不是,那你错杀了,到时候惹来舆论哗然,更麻烦。”躺在床上的那人坐了起来,从腰间掏出枪,用床单开始擦拭。
扭动了一下脖子,脖子咯吱咯吱响。
“再等等吧。”黑色背心男人回应着,伸出手搭在了卫生间的门把上,一扭,门似乎抖了抖,随后轻轻地关上了。
擦枪的那个男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说:“这门锁不太好用,昨天我差点打不开。”
没有回应。
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眼,随后将枪拿在手里把玩,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后说道: “黑桃k怎么还不上来,你们昨天晚上赌到多晚?”
依旧没有回应。
似乎里面咚咚咚几声闷响,正好外面噼里啪啦的似乎倒了什么东西,听不太清楚。
这人脸色微微变了变,他从床上站了起来,目光警惕地看向了关着门的卫生间。
滋……
尿尿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人听了后,似乎松了口气,再一次坐到了床上。
卫生间里,黑色背心的男人已被人割了喉,这地方太小了,老吊不敢动作太大,又躲无可躲,只能选择冒险行动:在这个人进门的一瞬间,直接割喉。
这有个弊端,因为门还没有关上,很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
但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拼速度。
轮速度,老吊不惧任何人,看了眼到在地上的黑背心男人,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听到了外面的人从床上起身的声音。
动静还是有些许,再加上这人进了卫生间后没有再回应任何话,起了嫌疑在所难免。老吊快速地脱下自己的裤子,撒了一泡尿。
滋……
随着尿液撒到马桶里的声音传来,过了几秒钟,老吊听到了那人坐回床上的声音。
随后,老吊快速弯腰,伸出手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那个铁盒,立刻打开铁盒,用手表进行拍摄。
这时,他的耳朵动了动。
一声非常细微的声音传来,那是枪子弹上膛的声音。
门外床上的人无意中看了眼门,发现了门口些许喷射状的血,虽然那人背对着进去的,血大部分都喷到了卫生间的墙壁上,可还是有些许溅到了门外。
那人脸色一变,立刻将子弹上膛,与此同时,他按下了身上的对讲机,轻轻地在对讲机上敲了三下。
隔壁房间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吊的耳朵又动了动,他听到了隔壁房间的门打开的声音,还有一些轻轻地脚步声。
四个人,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随后,老吊看了眼自己的手表,他的眸子动了动,立刻蹲了下来,将手表上刚刚拍摄的东西按下了立刻发送键。
立刻发送完毕后,必须按下销毁键,这个手表上所有的信息便全部消失。
这一切只需要不到十秒钟。
而这十秒钟,足以让外面的人功进来,要了他的命。
老吊抬起头,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分明地,他看到了父亲的脸,微笑着看着他。
摇了摇牙根,死又何惧?!
命,自然没有手表上的证据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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