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飞是傅玉的大弟子,白云仙宗的首徒,而且也已经有了化神境的修为。
傅玉成亲后,作为城主夫人,她的重心将转移到青龙城,白云仙宗这边她要卸任。
那么,继任宗主者,理所应当就是辜鸿飞了。
来宾们对于此事也没有任何异议,谈笑自若地在客席上坐着,也乐于做这么个见证。
傅玉发表完一通传位感言之后,郑重其事地将那柄玉如意交付给辜鸿飞。在交付的这一瞬间,她的手心里委实捏了一把汗。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拿了玉如意之后,真的有反应。那就意味着,真正的辜鸿飞,已经遇害了。而他的元魂,正被魔君拘禁着。
徒弟被拘禁了这么久,她这个师父却对此一无所知。
她真是枉为人师!
那接下来,她应该如何才能救回鸿飞?
不过,事实上,她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玉如意,顺利地从她的手中,转移到了辜鸿飞的手中。
没有任何异常。
看着他的手,静静地握着那柄玉如意,傅玉有了片刻的失神。
反倒是站在对面的辜鸿飞察觉了她的异常,出声关切地询问:“师父,怎么了?”
傅玉瞬间精神一凛,清醒了过来。
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现,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她为什么反倒在这里纠结、忧虑?
鸿飞没有出事,他就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
是她和白澄夜多虑了。
心中释然后,当即朝着辜鸿飞展颜一笑,以师长的口吻叮嘱道:“鸿飞,白云仙宗和白云斋,就交给你了。为师倒也不指望白云仙宗能成为多大的宗门,唯望能将白云真人的炼器术好好地传承下去,造福仙界。”
辜鸿飞双手奉着玉如意,恭谨地行了叩拜大礼:“师父教诲,弟子铭记在心,必定不负师父所托。”
傅玉会心地笑笑,扶他起来,嘱咐他:“若是遇上什么疑难之事,尽管过来找我。”
“弟子记下了。多谢师父。”
“回去坐吧。”
“是。”
辜鸿飞转过身,才将那柄玉如意收入囊中。不急不缓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席地而坐。
一举一动,松弛有度,温文尔雅。
傅玉看在眼里,沉在心里。不知怎的,他越是表现地这么完美无瑕,傅玉心里却越是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接下来,是傅玉的庆生宴。
酒过半巡,傅玉发现辜鸿飞似乎是不胜酒力,起身离席了。
傅玉想了想,也起身跟了过去。
辜鸿飞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房,方才敢摊开自己的手掌,查看。
只见,掌心处,已然焦黑一片,就像是被大火灼烧过一般。
“伏魔阵。”
竟然在所谓的掌门信物上设伏魔阵……他们,是对他起疑了吗?
若非他提前做了防备,这次或许真的要被当众戳穿了。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怀疑到他?
白澄夜在夏梦晚身边待了那么久,从她嘴里套出去的?
不对,以白澄夜的手段,如果确切地知道他的身份,就不会只是设伏魔阵加以试探这么简单了!所以,他们对他,应该只是怀疑。
那么,他方才表现地这么淡定自若,是不是已经打消了他们对他的怀疑?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门轻轻地被扣响了,门外传来了傅玉的声音。
“鸿飞,你在吗?”
辜鸿飞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定来的只有傅玉一个人,才出声回答道:“在的。师父稍等。”
然后取出一瓶清露,往两手手心各倒了一些,合掌推压了一会,同时用灵力加以修复。待手心看起来完好如初了,才起步过去开门。
在开门前,他还将外套脱了下来,假装刚刚从床上起身。
门开了,傅玉看看他,有些歉然地问道:“可是打扰你休息了?”
“算不上打扰。我只是酒量浅,喝了两杯,就有些头晕,便回来躺一会。稍事休息之后,就回殿上去。”
傅玉道:“若是身体不适,就在房里休息吧。今天的晚宴,你也是主角之一,若是去了殿上,肯定又会被灌酒的。”
辜鸿飞微微笑道:“我事先吃颗醒酒药再过去。先前是因为我从不曾喝酒,所以不知自己的酒量竟如此之浅,没有准备,才失了礼。师父也说我是今天的主角之一,若是不在场,有点不太妥当。”
他既这样说了,傅玉也不再坚持。
“那你休息好了,看情况再过去吧,不用太逞强。”
“弟子明白。”
静默了一会,辜鸿飞见傅玉似乎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便问道:“师父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傅玉道:“我看到你中途离席,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便过来看看。”
“多谢师父关心,弟子没事。”
傅玉又道:“此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去做。”
“师父见外了。有用到弟子之处,尽管吩咐。”
傅玉道:“自我收了冰凰之后,便与重熙失去了联系。这么多天以来,他都没有来找我,我担心他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这边近来琐事繁多,无法抽身。而清尊又向来顾忌我与重熙的关系,也不好找他帮忙。所以,只能请你跑一趟妖界了,务必帮我找到重熙。”
辜鸿飞点头应了:“我明日就去。只是,见到重熙后,我应当与他说什么?带他过来见师父么?”
傅玉点点头:“他能来见我,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实在抽不出身或者不想来,也没事。你只消与他说,我收了冰凰,与他之间的血契就凭空消失了。我没事,如果他也没事,那便好了。我只是担心血契的突然解除,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
“我记下了。我一定会找到重熙,尽量带他过来见师父的。”
“好。那此事就拜托你了。”
“师父言重。”
傅玉从辜鸿飞的住处出来,白澄夜便在她的身后显露出了身影。
前面,他看到傅玉跟着辜鸿飞离席,怕她一个人过来会有危险,便也悄悄地在后面跟着过来了。
“你觉得如何?”白澄夜问道。
看到他,傅玉也并不意外,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他表现得很正常。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白澄夜沉默不语。
他知道,傅玉肯定也是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她才紧蹙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