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咬紧牙关，阻断自己再去回忆那些。
她睁开眼睛，染着泪花的眼底一片清明。
“原来，你爱的女人，是那样的！”
那时候，她印象里的高兰珠，出生高贵，拥有过人的智慧和美貌，的确让她自惭形秽。
只是现在，再看那样的人，金玉其外而已。
她直视着面前的男人：“可你们所做所为所取，不仅仅如此！”
她的眼中透出锋利和怨恨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扑上去，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撕了。
林向益看着她，高大的身形微微发抖，不仅是因为他的真面目被她知晓了，而是自己向她展示真正的自我时，惧怕了。
“薇薇……”
“别这么叫我！”她声音很高，制止他叫自己的名字。
“签了吧！”她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上：“我们就此别过，我就当这辈子从未遇到过你。”
她怨恨的语气里透着无力，关于他的一切，耗尽了她的心神。
林向益从未见过她如此凶狠霸道，到现在，他的妻子章定薇，这个人物的形象，才鲜活分明起来。
他沉默地看着她，眼中透着一股力量，仿佛要将这样的一个人看进自己的眼底。
她不愿意看他，轻轻别过头。
不大的空间里陷入了沉寂，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渐渐的，她感受到自己无法呼吸，见他还没签字，催促道：“签啊，难道我们章家还有什么是你没有得到的吗？”
“你和那个女人的阴谋，还没完全得逞是吗？”
她冲动地站了起来，冲着他们咆哮：“林向益，我们章家什么都给了你，你们已经将我们章家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你签啊！”
“我恨你！呜——”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痛哭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会失态，伸出手，无地自容地捂住脸，瘫坐回椅子里。
她不想哭，呜咽声压在喉咙里，哭声有些刺耳，撕心裂肺。
林向益伸出手去安抚她，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上方，不敢落下去。
他曾经得到过章家的一切，包括她。
现在，他就要失去这一切了。
他通红的眼底溢出泪花。
章定薇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愿意让这个男人看到自己的眼泪，她迅速禁住了哭声，拿出纸巾，擦干了眼泪。
“你回去吧，离婚协议，我会派人送给你。”
她怔了一下，看着他，很是愤怒，他竟然敢不签。
“你明天再来，明天我给你离婚协议。”
她纹丝不动地看着他，她就要拿到离婚协议。
“乖，回去！”
她心头蹭蹭地窜起怒火，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这样的话，她以为，她还是那个心里眼里只有他，把他当成全世界的家庭主妇吗？
“章定薇，这个婚，如果我不想离，打离婚官司也够你打好几年的了。”
“你威胁我？呵呵……”她笑得眼中全是讽刺的泪花：“林向益，你不伪装的时候，真的很像人渣，不，你就是。”
“章定薇，她不装小白兔的时候，也是只母老虎。”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她的面前，他从来都是绅士的，还是第一次这样跟她说粗话。
“不过你这样，倒是有几分趣味。”
他的眼睛里，是对她的欣赏。
“……”她一时语噎。
“回去吧，明天我保证你能拿到离婚协议。”
她咬咬牙，站起，抓过离婚协议，塞进包里，往外走。
“章定薇！”她刚走到门口，他叫住了她。
她站住，侧对着他。
“你跳江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转过身来，愤怒地看着他，眼神如刀，将他千刀万剐。
她和他这场可怕的婚姻里面，那个因为她的懦弱愚蠢而流产的孩子，在她的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重来，我不会跳江，因为你不值得！”
“不，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重来，我愿这一生，都没有见过你。”
“不过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们，我可能永远只是那个怯弱无能，又无知的女人。”
她说完，拉开门，出了接待室。
“砰！”
门摔上，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刻都没有停顿，只想尽快离开。
她的一字一句，打落在他的心间，他只觉自己的心脏一直在下坠。
接待室里安静了下来，他从未如此清醒过。
她曾那样的爱着自己！
他在接等室里坐了良久，叫来了律师，还有助理。
章定薇出了拘留所，埋着头直往外走。
林向益没有签离婚协议，她非常生气。
到了停车场，她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这才发现陆令扬坐在车里，顿时一惊。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担心她，担心她不能和林向益顺利离婚，就鬼使神差地跟来了。
“那个……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万一被狗仔拍到了就不好了，我来看看……”
他心虚地转移了话题：“办得怎么样了？”
一提离婚的事，她就生气。
“他没签字。”
“这人渣还想怎么样，我去教训他！”
他推门下车。
她慌忙抓住了他的袖子：“他说了，明天来，他会签字。”
“算了，等明天吧。”
就像林向益所说的，如果他不签字，就只能走司法程序，现在这种情况，她耗不起。
陆令扬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指陷进自己的衣布里，指骨发白，看得出来，她抓得很用力，生怕他下车去找人。
他眼底闪过一道利光，暂时放弃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
“嗯。”
章氏集团乱成一团，股东会忙着夺权，外界虎视眈眈，找机会趁火打劫，吃一口这块肥肉。
章江远昏厥过一次，为了抢救自己一生的心血，他强撑着身体，想办法拯救公司。
陆令扬鞍前马后地侍候着，偶尔给出建设性的意见。
下午，宋谨言借着去给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用品，去了商场，约了杜紫笑。
她们狂的是国际高端母婴商场，婴儿的衣物，奶粉，婴儿车，婴儿床……都是品质高端的，价格也很贵。
杜紫笑艳羡地说道：“不愧是陆氏豪门，小三少爷一出生，用的东西，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真羡慕呢！”
宋谨言看着她的样子，虚荣的内心得到了一丝满足。
“这两天，你见到陆令扬了吗？”
前几天晚上，陆令扬在老爷子那里敷衍过去了，她不相信他说的，章家的这场风波，势头正劲，她一定会找到证据，让老爷子对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