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解释道:“你不知道啊,他看到那个醉汉的时候,快急疯了都,我拦着他他差点连我都想打,凶的要死。”
“什么意思啊?”张浅清觉得自己不是很明白江蔺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是顾微安让我过来帮忙拦住那个醉汉的。”
江蔺简单的把这个事情复述了一遍。
江蔺本来是约了朋友一起来吃宵夜的,他吃到一半出来加菜的时候,就远远看到顾微安一个人坐在靠近大排档门口的位置上,他想着既然那么巧,顾微安又是一个人,不如干脆叫上顾微安跟他们一起玩。
结果他还没走近顾微安那桌,就看到顾微安满脸紧张,急匆匆的朝着张浅清他们的桌子走去,江蔺连忙上前拦着顾微安。
顾微安看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带手机了吗?帮我报警。”
“啊?”江蔺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顾微安的话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那你知道附近的电话亭在哪吗?”
“不知道”
“要你有什么用。”顾微安很是嫌弃。
但是嫌弃也没用,眼下只有江蔺能帮忙,顾微安掰过江蔺的身子,扶着他的头,把他的目光给挪到张浅清那一桌:“看到那桌子的人了吗?”
“看到了”江蔺点点头,目光触及张浅清:“诶,那桌的那个女生我好像见过诶。好巧,怎么一晚上熟人全齐了。”
“过去,控制住那个醉汉,别让他伤到人了,也不要激怒他,等我回来。”顾微安看起来特别急,只留下这句话,就急匆匆的跑了,没有多余的解释。
江蔺很少见顾微安露出那么着急的神情,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很靠谱的照着照着顾微安的话去帮忙了。
现在把事情复盘一下,大概是顾微安早就发现那个醉汉是这边的混混头目了,怕出事,所以一边让江蔺去稳住那个人,自己先跑去报警。
但江蔺还是没想明白:“可他为什么非要去找电话亭报警呢?都那么急了,这大排档到处都是人,随便找一个人借部电话不就好了。”
张浅清白他一眼,怎么感觉这娃有点缺心眼,一会很聪明一会又憨憨的呢,她解释道:“你看我们刚刚被打的,旁边围观的人那么多,也没人出来帮忙啊,也没见他们帮忙报警,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很多时候大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而已。
顾微安不是不想借,也不是没想到,怕是因为没人借给他吧,不然他何必急的连事情都来不及给你解释清楚,却还急忙忙的跑去找电电话亭呢。”
“不借,那给钱买,一千不行给一万,一万不行就两万,两万不行...”江蔺倒是想的很直接。
“两万不行就给三万?”这不是冤大头吗。
江蔺冷冷的笑一下:“还不行,那就抢呗。”
“你不觉得这样做有点过分吗,强买强卖,甚至还抢东西”
“不过分。”江蔺说的自然:“那得看是什么场合啊,肯定没人会无缘无故这样做,但如果你们是处在很危险环境里的的话,我会用这种方法。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张浅清倒是没想到江蔺考虑的是这个点,不过这样想想倒也是蛮有道理的,如果换成是她,看到江依依有危险,缺德一点就缺德一点吧,她得先护着自己的小姐妹,大不了事后再去道歉。
那......顾微安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
“那你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打电话啊,就跟旁边的人借不就行了。”江依依跟顾微安也刚好谈到了这个话题。
顾微安耸耸肩“不为什么,我傻了。没反应过来。”
这会轮到江依依傻了,她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个原因反而是最合理的,人又不是神,危急关头下不是谁都能迅速反应过来,然后再做出十全十美的安排的。
顾微安刚刚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他让江蔺过来帮忙了。
不过现在想想,江依依还是觉得蛮可惜的,如果刚刚顾微安没有跑的那么远,又或者来的快一点,那么那个时候帮林若风挡下醉汉的人就是他而不是白昱修了。
顾微安还在认真的帮江依依清理伤口,刚刚好一番仔细检查小心挑拣才把她伤口里面的玻璃碎片给通通清理干净,现在顾微安在帮江依依拿水清清的冲理伤口。
心里还在想刚刚江依依那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去找电话亭,而不是向身边的人借。
他借过了,但是大家都害怕他是骗子没人愿意借,他片刻就想到了砸钱买或者直接抢的方式,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不是因为礼仪道德这些高大上的原因。
原因简单又庸俗,只是因为他害怕。
这家大排档鱼龙混杂,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宵夜的人里有普普通通只是出来吃个烧烤的人,也有很多整晚不回家到处乱逛的小混混。
这些人,一爱钱财,二爱闹事,不管他是给钱还是抢,都非常容易引起混乱,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到时候只会得不偿失。
他只是害怕,万一选中对的处理方式,闹起来,他一个人护不住江依依。
所以他只能选择这种看起来最蠢的方式,顾微安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完了,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畏首畏尾的性格了。
只是因为一个人,从前天大地大胆子更大,现在会开始瞻前顾后,只是因为有了在乎的人。
......
江蔺他们四个人都顺利的摆脱了混混们的追击了,但另一边的白昱修跟林若风就没那么好运了,混混头目的老大放话了,一定得把那个带着口罩长的白白嫩嫩的男人和那个带着耳钉的男人给抓回来。
如果说白白嫩嫩这个特征不好分辨,那带着口罩和带着耳钉这两个特征可就太明显了,这群地痞流氓里面难得有几个体力好,能打又能跑的,全都集中在一起追着林若风他们跑。
其实绝大部分人都去追张浅清了,又有小部分人去追江依依,虽然他们总人数很多,但是这样分散了一下,剩下的人也就显得不多了,而追在白昱修他们身后的这几个人,虽然比其他人能打一点,但也就是矮个子里拔高子罢了,要说能打也没有能打的很夸张,而且人也少。
其实白昱修完全可以直接跟他们打一场完事,但偏偏他带着林若风在跑,林若风刚喝了不少酒,这会还没怎么消化完就被逼着做剧烈运动,他的运动技巧和判断力都变得迟钝了不少。
白昱修自己倒是能打,但林若风呢?很有可能是这头他刚打推一群混混,另一头的林若风就被另一群混混揍个半死了。他不敢冒这个险,只好一直被动的拉着林若风逃跑,想着一直拖着他们,把他们的体力耗光。
结果他们的体力还没被耗光,林若风的体力快被耗光了,他喝了酒还跑那么快已经很难受了,而且还连着跑了三四条街不停歇,脸色青白,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白昱修看得出,这已经快到林若风的极限了,如果再继续这样跑下去,他会出事的。
又是一个路口,借着转弯的机会,他们暂时脱离了后面那群人的视线范围,白昱修把迷迷糊糊的林若风带到旁边房子间的小街道里面,用林若风的手机给自己拨通了电话,然后带走了他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丢在他身上。
快速的做好这一切准备之后,白昱修立马就离开了现场,按着原先的逃跑路线跑去,果不其然,正面遇上了那群追着他们不放的混混。
白昱修狠狠的朝带头的那个人脸上重力的打了一拳,挑衅道:“来打我。”
但他丝毫不恋战,打完这一拳就立马撒腿狂奔,林若风还在旁边的小巷子里,他得先把这群人全部引开。
......
林若风一个人呆着小巷子里,万籁俱寂,整个世界安静的像是只有他一个人一样,他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林若风从墙上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思绪有些混乱,记忆只停留在刚刚的烧烤摊上,他跟江依依还有张浅清一起喝酒,然后来了一个醉汉,再然后他们打起来了,好像有个人救了他.......然后,然后呢?
林若风吃痛的摸着自己的头,怎么想不太起来了,一个右耳带着墨黑色耳钉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但看不清脸,他想撑着像看清那张脸,却怎么够都够不着,最后扑通一下倒在地上,痛楚将他拉回了现实,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影。
保持着最后一丝的例子,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但摸了半天愣是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但是掏出了一部屏幕闪着亮莹莹灯光的手机。
这不是他的。
林若风用手指在上面乱戳,然后把手机贴到耳边:“你是什么东西?”
对面没有回应。
林若风又用手指往上戳戳戳,啪,“通话结束”,屏幕上的光暗了一个度,最后熄灭了。他拿着手机的手弱弱的靠着墙垂了下去。
他的耳边开始传来远处的人声,声音在小巷子里来回转,来回撞,最后慢悠悠的荡进了林若风的脑子里,但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风声、人声、树叶飘落的沙沙声,无一不在刺激着林若风那不太清醒的意识,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一些不好的回忆趁着寂夜无人的时候,再次偷偷入侵林若风的脑子里,他无力瘫倒在地上,仿佛身临其境,自己瘦瘦小小的身体被按压着,动弹不得,耳边全是衣服撕裂跟恶心的嘻笑声。
然后,一把声音把他从噩梦中捞起来:“醒醒,你还好吗?”
林若风眯着眼,什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模糊的像是被打上了多重马赛克一样,他晕过去的最后一刻,只看到一枚亮闪闪的墨黑色耳钉。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林若风的眼睛微微抖动,睁眼,头上是一顶花纹极其复杂的白色蚊帐,他慢慢扶着床起身,半靠在床头回神,他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在烧烤摊上,有个带着墨黑色耳钉的男人救了他,最后又嫌他累赘把他一个人丢在了无人的小巷子里,而且还顺走了自己的手机。
那......他现在是在哪里?
林若风的视线顺着床看到地上,床上的被单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有人在上面大幅度翻滚过。
可怕的是,地上丢着一大堆衣服,衬衫,领带,裤子,袜子......到处凌乱的散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林若风揭开被子,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他光着,一丝不挂,而且身上隐隐作痛,他看向地上到处散落的两套男式服装,一些可怕的画面顿时在他脑中自动播放,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这一刻,林若风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有两个念头,第一个,把昨天把他一个人丢在小巷子里害他被人带走的那个男的,狠狠的揍一顿!第二个,把那个脱他衣服的男人,狠狠的揍一顿。
房间的布局是床正对着浴室,磨砂玻璃外层,林若风只隐隐看到有个男人在里洗澡,他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自己被丢在地上凌乱的衣服,一脚踹开,从房间衣柜里面随意拿了套新的衣服套上。
还别说,这个尺寸还蛮合适的,略微有点点宽松,但并不碍事,林若风把衣服下摆塞进裤子字,束好皮带,在房间换环顾一周,把竖在床头桌上的长型台灯给拔了下来,放在手里掂量。
这个台灯的造型特别有意思,长长的圆圆的,外层是镂空的木质灯盒,中间是长形灯管,特别像一根会发光的棍子。
林若风单肩挎着包靠着墙,另一只手抡着台灯,静静的站在浴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