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任平生最后一锤的落下,长剑已然初见雏形,作为一名真气修为不俗的江湖人,这般大汗淋漓之下可见真气消耗一斑。在将铁锤放下后,他却是又回到了工作台,手中一展,真气再次源源不绝地往剑胚上涌去,剑胚慢慢冷却精炼了起来。这般场景虽然与传统的锻剑大相径庭,但大体上还是没有摆脱其藩篱,只能算是独辟蹊径。在将剑胚处理完毕后,他回头朝李煜二人点了点头,这才去到一边打坐调息起来。
“接下来便要看小沧雪如何化腐朽为神奇了么?”纯色说话间脸上皆是雀跃之色,“师兄,若是不动用什么特殊的手段,你能对那些失魂人做到一击必杀么?”
李煜摇了摇了头,无形真气虽然能做到表面上的“一击必杀”,但要真正击破那些不堪一击的失魂人,怎么也得来回屠戮三次以上才可以。
纯色听罢忽然眉色一动,“师兄,待会小苍雪给你锻剑,可否听取我的意见啊!”说着神秘地翻覆了一下素手,似乎意有所指。
李煜见状只是轻“嗯”了一声,不过心中却是浮现了一丝迟疑。从纯色前后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是zhidào如何利用特殊剑气对失魂人做到一击必杀才是。只是从他一直以来的体验来看,无论真气运用如何变化,似乎都做不到这一点呢!
“嗡”,就在李煜沉吟之际,忽然一声轻微的震颤声传来,他抬头便看见沧雪已是将那截剑胚拎在了手中,刚才那一声颤抖便是她伸手轻弹而发出的声响,沉闷而又短促。“嗡嗡嗡”,但见她手指连动,竟是持续不断地弹指起来,动作虽然算不上轻盈,却也有着一股难以难说的奇妙美感。而空中飘荡的声响也从一开始的短促变得越来越悠长,到得最后简直到了余音绕梁的地步。
“小丫头竟是学到了这等手法,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呢!”李煜看不明白,自然有看懂之人,纯色有些赞叹地说道,“这等手法看起来稀松平常,不过就是连弹剑刃而已,但就是这么一套动作下来,可是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剑刃的本质呢?”为了李煜能清楚一些,她继续详加解释道。“对了,师兄,刚才你可细数过小丫头一共弹了多少次么?”
“八十次。”李煜颇为肯定地说道,从一开始的缓缓徐弹,到中间的五指连弹,再到最后的迟滞而弹,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下。虽然看起来没用甚气力,但作为真气低微的小孩还说,只是拎着剑胚不动不摇便已经算是一件颇重的体力活了,更何况,她做的似乎并不是单纯体力活。
纯色点了点头,“再加上这最后一次,便是九九八十一次,已经算是非常bucuo的功力了。”
就在纯色话音落下之时,已是香汗淋漓的沧雪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利光,本来有些颤抖的右手也是沉稳了下来。但见她右手缓缓移到剑胚的剑柄处,一个标准的兰花指已是凝现。“嗡……”清越的声响中,她双手一落,剑胚竟是垂直往地面上落去。
李煜在听到最后这一生震颤时,真气竟是隐隐有些波动,四肢百骸中更是生起了一丝暖意,似乎有什么被激活了一般。看着那虽然还是剑胚,剑刃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他却是能感觉到,这柄未成的长剑中所蕴涵的力量。
“嗤!”剑胚刚好落在了早已备hǎode水桶中,轻烟微冒中,桶中的蓄水明显减少了许多。
不过让李煜眼中一跳的是,那桶早已备hǎode水不知何时已是变作了淡红色,剑胚在饮尽之后,身上已然透出了一丝淡淡的红光。看着被纯色扶住的沧雪,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小沧雪,你还真是天生便是做剑师的胚子呢!”纯色将沧雪的一双小手握在手中,真气涌动之中,已是细心抚慰起来。至于之前被割开的口子,瞬时间便愈合了。“只是,这等以血养剑的法子并不可取呢,便是失魂人被赶走了,你自己怕是也支撑不住了。”
李煜心中的念头得到了证实,顿时对这个小女孩生出了一丝敬意来。作为一个铸剑师,她这般作为可谓是无可厚非,但作为一个未长成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便有些勉为其难了,更何况还是如此日复一日。虽是如此,他还是对那什么以血养剑颇为好奇,显然这才是能够对那些失魂人一击必杀的关键所在。
任平生这时忽然站了起来,从他行走之间步履依然虚浮便可看出,他的真气不过就是略微恢复了一点罢了。在到得沧雪跟前后,鼓励地笑了一笑,这才从桶中将那块通体微红地剑胚捞了出来,做起最后的处理工作来。他的动作颇为娴熟,不过刻钟时间便是完成了。在随手比划了几下之后,他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满意地神色。
“bucuobucuo,这柄剑比之前那些都要好上几分,不如便送给我了吧!”就在任平生准备将锻造成功的长剑放回一旁的剑匣中时,纯色忽然出声说话道。“你们放心便是,这柄剑明日便能出现在杭城的城门前。”
任平生回头看了一眼缓了口气的沧雪,这才从将长剑一抛。
“小苍雪,要不你再休息一下,我们待会再来便是。”纯色将长剑顺手接过后,对沧雪说道。“沧雪剑已出,今天的时间也还足呢!”
沧雪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姐姐不用担心沧雪,在看过了大哥哥所持的玄铁剑后,沧雪已是有了一些思路,倒是用不上这般累人了。”说着喘息了一声,“稍微等沧雪一刻钟吧,哥,把剑给我取过来吧!”说完眼眸一闭,陷入了调息之中。
“江湖上恐怕只有小刀这等妖孽能将二者如此出色的发挥了吧!”纯色叹息了一声。沧雪便是调息之间气息也显得有些急促,显然所练功法并不是什么上层心法。
任平生点了点头,神色间也是有些无奈。高级心法对他来说乃是信手拈来之物,只是在尽览所有功法之后,沧雪这丫头却是只能学会最为基础的基础心法,便是稍微高一些都是完全找不对门路,实在是太过可惜了。摇头之间,已是将玄铁剑从一个精致的剑匣中取出来搁在了沧雪面前。接着,他又重新走回那个剑匣跟前,径直将造型独特的金蛇剑取在了手中。
“若是换个时候,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将它换过来。”任平生的眼中透着浓浓的惋惜,只是在取出来之后,他也只是单纯地观赏而已,便是拔剑起舞的意思都没有。
李煜见状心中一动,“这柄剑乃是一位故人所赠,听他说来也是得自别处,并不是他心爱之物,若是任兄能有相若的武器交换,这金蛇剑尽可拿去。”
任平生闻言面色一动,显然是心有所动,不过在回来看了一阵后叹息了一声,“李兄弟可还记得我那位段兄弟么,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这柄金蛇剑应该便是得自他处。”说着轻轻摇了摇头,“看来这个人情又要等到下次去还了呢!”手中一抖,金蛇剑已是离鞘而出,接着便是闪电一般疾射而出,“嗤”的一声轻响中,已是入得火炉之中。
沧雪的真气修为并不高,打坐时间还不到她自己说的一刻钟已是恢复了过来,不过她却是没有直接站起来,而是抓起身前的玄铁剑,双手一箍便是揽入怀中,娇小的脸庞搁在剑柄处,闭目细细感受起来。
“沧雪这小丫头还真是厉害呢,放着师兄在这里不去询问,却是直接在玄铁剑上找答案了。”纯色一言便点破了沧雪的目的,又回头看了李煜一眼,“师兄,若是他要你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你会和盘托出么?”声音尖细,显然是用上了传音入密。
李煜对沧雪的举动本来还有些莫名,虽然隐约感到了一些,不过却是没有想那么深,听到纯色的询问,心中不由得一怔。纯色这个wènti显然是有的放矢,作为沧雪最为亲近的人,任平生显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屋子,他要回答的话必然还要面对上他。若是这般情况下,他是否能做到不加隐瞒呢?
“呼,大哥哥的真气还真是有些奇怪呢,看来沧雪之前的想法有些考虑不周呢!”李煜迟疑之中,沧雪却是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大哥哥,不如你现在舞一套剑法给我看看吧!”说着双手已是将玄铁剑捧起,站起身递到了李煜面前。
李煜看着近在咫尺的玄铁剑,感受着三道灼灼地目光,心中猛然一定,伸手便将玄铁剑接了过来。“呛”的一声清越鸣响中,玄铁剑已是离鞘,只见他一个抖手之间,本来朴实无华的剑刃顿时变得森寒无比,剑刃上锋锐的光芒仿佛择人而噬一般。
“师兄,就来纯阳剑法吧!”纯色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