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抬头望着墨柔烟消失的方向。脸上还有着意犹未尽的神色。
显然墨柔烟已经将他的魂给勾走了。
姬轩然闭上眼睛问道:“你来干嘛?”
李子木手里提着一些吃的东西,嘿嘿笑着来到了他身边,说道:“我这不是给您带点吃的吗?在这连云山脉里,哪有这些好东西。”
姬轩然没有回答,李子木抿了抿嘴,伸长脖子壮着胆子问道:“前辈,我刚才听那位仙子喊你姓名,是叫姬轩然没错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有些事少打听。”
李子木见他没有直接否认,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举起手激动地说道:“前辈,您有所不知,姬轩然在我们苍云城就是一个传奇。”
“五百年前,他将这耀阳大陆搅得天翻地覆,还与那瑶云商会的小姐关系不浅,啧啧,那小姐不仅天赋非凡,生得貌美,还是上界的人呢,高贵得很。”
姬轩然睁开眼,眉毛挤在一起扭头看着他,问道:“姬轩然怎么就与商会小姐很熟了?”
他记忆里并没有自己与姬婉清的过往。
李子木被他看得心虚,低声说道:“都是道听途说,嘿嘿,不必当真。”
姬轩然点了点头,再度闭上眼睛。
李子木越发确信刚才自己没有听错,眼前这个人,还真就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姬轩然。
他的心一下子澎湃起来,想要拜他为师的心情,越发强烈。
“前辈,您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与你有什么关系?”
李子木本就是找话题,被他这么一怼,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前辈要不吃一口,这可是苍云城最有名的……”
“不必献殷勤,我不会教你的,做一个小人物也挺好……”姬轩然说着说着,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李子木却较真了,起身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生在这个世界,就要努力攀登,成为那万人敬仰的强者!”qqxsnew
姬轩然睁开眼,神色平静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这可把李子木给难到了,他挠着头一时间也说不出个规划来。
“哎呀,反正变强之后的事,变强之后再说嘛,首先就是要变强,不断变强。”
“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肯定一件事,安于现状就是一种退步,古人云,不进则退!”
他双手比画着,眼里充满了斗志。
姬轩然望着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准确地说,比曾经的自己更加有意气。
“变强未必是一件好事,弱小未必不是一种保护。”
听到他这番毫无斗志的话语,李子木盘坐在地上,挥手道:“害,前辈你这话我可不认同,只有变强了才能做到更多的事。”
“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没有实力,甚至都没办法报仇。”
他仰着脸说道:“就像五百年前的姬轩然一样,当初他为了给自己娘报仇,不也在变强,变强之后才报仇的吗?”
“据说就是在这里,将那个无情无义的姬家给灭掉的。”
姬轩然摇晃着椅子,双眼微眯,问道:“都五百年前的事了,你哪听来的?”
李子木挠头笑道:“这不城里有茶馆吗?那里的铁嘴李是个说书先生,只要给灵石,就能讲好多故事。”
“我告诉你啊,他可是知道好多关于姬轩然的故事,每次去听都能得到满足。”
姬轩然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多么传奇,反倒充满了灰色的压抑。
李子木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一样,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我最喜欢的,就是姬轩然与夜雪的故事了,再次一点的话,就是姬轩然与柳馨儿的爱恨情仇。”
姬轩然猛地一咳嗽,他瞪着李子木,一副询问的表情。
自己与谁?
柳馨儿又是谁?
他黑着脸说道:“那个说书先生,可真是会瞎编乱造,我劝你还是少听为妙,免得耽误了修行。”
李子木摇头,很肯定道:“这可不是胡说,姬轩然确实认识一个叫柳馨儿的女子,与她是道侣。”
“胡说。”姬轩然当即否认,他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他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风流人物,到现在都还是清白之身,未曾与任何一个女子发生关系。更别提那个夜雪了,他人都不认识。
反正他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李子木也不好说什么,起身拍了拍屁股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前辈了,这些吃得东西,就放在这里,前辈莫要忘了,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待他离去之后,姬轩然看了一眼,他放在旁边的食物,眨了眨眼睛。
他带上这些东西,来到母亲的坟前,摆放整齐之后,揭开酒坛的封口,将其倒在了坟前。
虽然娘亲不喝酒,但手头也就这么点东西。
随后他起身,用手一点一点地清理四周的杂草。
“你就打算这么度过余生?你的命还很长,活个几百万年不成问题,这你受得了?”
姬轩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挺直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回头看着树下倚靠着的黑衣男子。
双眼微眯如剑:“秦阳。”
秦阳站直身体,松开抱在身前的手,背在身后,向着姬轩然漫步而去。
“哟,看来我比较幸运,你还记得我。”
姬轩然冷声道:“我当然记得你,我与你有深仇大恨还未了结!”
“深仇大恨?那你说说看,我们之间是怎么结仇的?”秦阳一脸戏谑的表情,完全不把自己当作外人,躺在躺椅上闭目休憩起来。
“苍云筱筱她害死了我娘,她是你的青梅竹马,你却偏袒……”
秦阳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睁开眼说道:“你自己是什么人,你总该不会忘记吧。”
“筱筱是害死了你娘,但害死你娘的不是我,若是因为这点事,你就记恨我这么多年,以你的性格是不可能的,对吧。”
姬轩然蹙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也觉得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原因,可他却想不起来。
这种记忆缺失的感觉,强烈得让他不知该如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