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春霖的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说道:“堂哥,你也在这里?”
堂哥?
张金水心中一突,顺着紫春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在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华国青年。
他的姿态挺拔,头发油光蹭亮,样貌和紫秋礼有5分神似,不过年龄貌似比紫秋礼大几岁,且带着一个金丝眼镜,气质上要比紫秋礼至少沉稳了100倍。
华国青年轻轻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春霖,爷爷可是一直有规定的,在咱们紫家,只有我可以代表家族出席这种公众的社交场合的。”
单单只是这句话,张金水就已经听出不少的弦外之音。
首先,这个所谓的堂哥和紫春霖的关系应该并不亲密,其次,可能是牵扯到家族的继承权的问题,这个堂哥对紫春霖貌似还很防备。
不等紫春霖回话,张金水已经按捺不住,冷笑道:“怎么?我带我经纪人来参加活动,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华国青年的目光终于来到了张金水的身上,眉头轻轻皱起,问道:“请问你是?”
“张金水。”张金水漠然看着对方,他可没觉得自己的名字可以响亮到随便一说就可以让人知道的地步,不过,他也没准备向对面这个家伙自报家门。
“哦,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那个刚来NbA打篮球的华国少年,是吧?新闻报道里好像偶尔有你的名字。”
华国青年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目光中并没有太多的重视。
他不再搭理张金水,望向紫春霖,说道:“家里每天那么多生意要忙,爷爷到现在都不敢退休,你倒好,还有你哥秋礼,整天不着家,在外面搞这些有的没的。
后天回到老园子,我一定要和爷爷说一说,让你们回来来我手底下帮忙。”
一股无名之火,蹭得就从张金水的脑门上窜了起来。
他倒不介意这个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明知道自己和紫春霖一起来的,还当着紫春霖的面这么无视自己,却反而是等于没有给紫春霖留任何的情面了。
别说是堂哥了,哪怕是普通的朋友,这样的做法都未免太过分了。
张金水刚想说话,却被紫春霖给拉住了,她很明显也对这个表哥很不感冒,她本来紧张的是因为害怕对方看出她和张金水的那一层关系后作妖,既然没看出来,她自然没必要给对方留什么好脸色,冷冷地说道:“爷爷知道我在干什么,你去跟他说呗。”
说完,紫春霖不再搭理对方,直接拉着张金水从对方的身边走了过去。
待紫春霖的表哥也往相反的方向走开后,紫春霖凑在张金水耳边悄悄地说道:“我爸那一辈,还有大姑,二伯,三伯,他叫紫楚生,是我二伯的儿子,也是爷爷的长孙,一直以我们紫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自居,整天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其他几个兄妹,好像深怕我们抢了他的家业似的。”
“的确挺招人烦的。”张金水忍不住扭头看了看紫楚生走向洗手间的背影,说道。
“是的,他们一家都让人烦。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后天去见我爸妈和爷爷的时候,如果他们家敢出什么幺蛾子,我一定当场和他们掀桌子。”说着,紫春霖还调皮地扬了扬白皙的拳头。
随着带张金水见家长的日子越来越近,紫春霖现在在谈到两人的关系的时候,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讳莫如深了。
张金水难得看到紫春霖如此小女儿的一面,心中爱极。
本想逗对方一句“现在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却又害怕把对方骨子里的娇羞又勾出来,最终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一味地呵呵呵呵地傻笑。
不过这阵傻笑,还是让紫春霖俏脸红了起来,她在他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然后一起掀开幕布,走进剧场。
一进入剧场,张金水的眼前立刻豁然开朗起来,这个剧场的空间,至少抵得上一个小型的篮球馆了。
不过,整个剧场的布局并不是张金水想象中的那种传统的正前方中央是舞台,舞台前面是台阶式的观众席。
正前方依然是一个大舞台,不过舞台前面则是一大片空地,摆放着将近一百张可以在周围坐下三五个人的小圆桌,圆桌间距很松散地分散开来,虽然不少圆桌旁已经坐着嘉宾了,但整体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很有序很整齐。
舞台和圆桌所在的地面,距离张金水和紫春霖站立的剧场入口至少有10来米高的水平距离。
在地面上,以舞台为圆心的扇形范围内,分散着至少7、8个楼梯,可以从地面顺着楼梯走到出口入口这一层。
而在每个楼梯的中间位置,还可以拐到另外一个楼层。
这个楼层全部都是包厢,从凸在半空的墙壁上,均匀分布的九个露天观景台,可以推算出这一层应该正好有九个包厢,每个观景台对应一个包厢。
这些包厢,应该就是刚才接待张金水和紫春霖的工作人员提到的贵宾包厢了。
和摆放在地面上的桌子相比,这些包厢的私密性不知要好多少倍。
而且,当拍卖开始的时候,包厢里的宾客还可以直接坐到露天观景台上参与拍卖,并将整个舞台和楼下竞拍的情况尽收眼底。
当然,坐在贵宾包厢和坐在舞台前的圆桌上,最大的区别既不是视野也不是私密性,而是宾客的身份和地位。
刚才工作人员已经告诉张金水和紫春霖,主办方将他们和火箭队其他队员安排在了6号贵宾包厢。
不过现在也不用刻意寻找了,张金水和紫春霖已经在正对舞台偏右的露天观景台上看到了姚明和穆大叔的身影,还有其他几个火箭球员,正靠着栏杆一边俯瞰舞台,一边嘻嘻哈哈。
张金水跟着紫春霖,顺着楼梯向下走,然后在中间层拐弯,走向了其他队友们待的那个包厢。
而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本来已经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去寻找洗手间的紫春霖堂哥紫楚生,其实并没有直接就此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紫楚生在转向洗手间的拐角时,假装不经意回身往楼梯这边看了看,恰好看到紫春霖和张金水在中间层拐弯走向了贵宾包厢,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了起来。
作为从小就在紫家这个美丽国顶级的老钱家族的熏陶下长大,并一心要在将来掌管紫家庞大产业的紫楚生,可太了解美丽国上层社会的阶级固化是多么的严重,同时,他也深知能被主办方安排在贵宾包厢里意味着什么。
紫楚生自己也不是没有进入过贵宾包厢,六年前,刚从校园里里走出来的他,跟着父母一起来参加过一届慈善拍卖夜,就被安排了舞台最右手边的贵宾包厢里,那里的视野和楼下投来的一道道热切目光,至今都让他印象深刻。
但是,自从他自己代表紫家来参加慈善拍卖夜后,就再也没有被分配到贵宾包厢里了,虽然舞台前第一排的圆桌也绝对算得上是相当给力的位置了,但和贵宾包厢比起来,还是有云泥一般的距离。
不过,紫楚生之前也没有因此就灰心丧气,毕竟,身为紫家这一辈的佼佼者,能够来参加慈善拍卖夜,本身就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
相反,紫楚生还常常拿这个座位上的差距激烈自己,他要在家族企业尽快做出一番成绩,好得到上流社会的认可,从而可以早日像父母一样,得到被安排到贵宾包厢里的荣耀。
只是,紫楚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份在他看来遥不可及的荣耀,竟然被连代表家族参加慈善夜的资格都没有的堂妹轻松得到了。
这件事情,如果被家里的爷爷和父辈们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这个堂妹比他更有出息?
想到这些,紫楚生的目光逐渐变得阴郁起来。
身为紫家长孙的他,虽然名义上是紫家的新生代接班人。
但是,他知道自家爷爷其实是一个很开明的老头子,他既没有表达过要将家族的产业集中在一人之手,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也没有说过女生就没有接手家族生意的可能。
所以,紫楚生的位子从来就没有外界看到的那么稳固。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将这一辈的兄弟姐妹全压在自己脚下,让自己成为爷爷眼中唯一的合资格的接班人。
今天晚上,他也绝对不允许紫春霖成为比他更耀眼的那一个存在。
紫楚生的目光一阵闪烁之后,拿出了电话,打通了一个号码。
“查理叔叔,您好。我刚才又详细了解了一下你的那个儿童之家的慈善项目,觉得这个项目实在太棒了。”
“哈哈哈,您说的对,我想加大对您这个慈善项目的支持。
我有一个华国大清嘉靖年间皇家专用的纸槌瓶,是十八岁时长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不如今天就拍卖它吧。
至于那个十八世纪的华国外销瓷,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不不不,查理叔叔,不要谢谢我,反而是我要谢谢您,让我有机会接触到这个项目,另外,我还要代表那些无家可归的儿童,谢谢您!”
“啊?真的吗?拍卖的时候让我上舞台讲两句?好的,没问题,那我就说说我对这个项目的真实看法吧。谢谢您,查理叔叔,那就麻烦查理叔叔去安排了。”
挂掉电话,紫楚生立刻神清气爽起来,能够在这个满是名流的夜晚上台讲几句话,绝对够他好好出一出风头,并把紫春霖踩在脚底了。
当然,代价的确是有点儿大,之前紫楚生曾在苏富比的拍卖目录上看到过,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嘉靖官窑纸槌瓶,估价可是超过10万美金的。
但是,牵扯到和同辈人的竞争,他紫楚生绝对不能输。
想到这些,紫楚生的目光又变得尖锐了起来。
......
张金水和紫春霖进入到贵宾包厢,和其他球员们一起闲聊了没多久,慈善慈善拍卖夜就正式开始了。
主办方请来的开场嘉宾,是在美丽国家喻户晓的脱口秀明星,艾伦德詹尼丝。
她在舞台上侃侃而谈了将近十分钟,很好地调节了一下现场的气氛,并将主办方介绍到舞台上讲了几句场面话。
然后,慈善拍卖夜就正式开始了。
拍卖夜采取的流程相对还算简洁,首先请人上台介绍一个慈善项目,然后再逐一介绍愿意为这个慈善项目募资的嘉宾,以及他们捐献的物品,然后再将他们的捐献的物品逐一地拍卖出去。
首先第一个被邀请到台上的慈善项目是专门帮助因为龙卷风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募资紫金的项目。
在主理人上台介绍完项目之后,相关的拍品就被一一展示了出来:有贵金属的首饰珠宝,有顶级奢侈品的包包和皮质用具,也有一些艺术品和横跨五大洲四大洋各个时期的历史文物。
不过,总体来说,这些物品的拍卖价钱都不算很夸张,通常在5000美金到美金不等。
坐在观景台上两张圆桌旁的张金水和其他火箭球员,刚开始还津津有味地逐一地研究了一下拍卖品。
但是渐渐地,当他们发现拍卖的物品都是那么几类,并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之后,就开始感觉有些乏味了。
渐渐地,阿尔斯通和斯普雷维尔等几个球员都开始小声地叽叽喳喳起来,甚至开始拿一些拍卖的物品和举止有些奇葩的嘉宾开着玩笑。
张金水自然是没有兴趣加入他们的,毕竟,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美若天仙的紫春霖。
他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和紫春霖诨科打插起来,紫春霖刚开始还觉得他们现在坐得位置太碍眼了,害怕被楼下不知道坐在哪里的紫楚生看出端倪。
不过她很快,就“咦”的发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