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缓过来了一口气,看清楚出手的中年人,那些舞剑营的修行者们顿时发出一片欢呼声,士气顿时大振。
“准帝。”
兰新垣口中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满是杀意,立即传音道:“严师弟,那名准帝就交给你了。”
在一个宗门当中,帝境强者的存在犹如定海神针一般,哪怕是准帝强者,也是各大势力中的高端战力,轻易损失不得。
早在那位准帝出现的时候,严镜山就盯上对方,但是没想到对方动作比他快上一分,竟然及时地祭出了一件防御神器,挡下了剑营的凌厉一击。
他冷哼一声,向其他各队发出命令,他亲自带领一队神卫发起攻击——
飞剑在他的催动下伸出一道雪亮的弧线飞上高空,他身后的神卫们也纷纷催动飞剑,紧随其后……在飞到一定高度后,飞剑蓦然划出一道抛物线开始俯冲激射。
它们的速度陡增,空气中响起凄厉的尖啸,一道道长虹经天垂落!
“星落!”
严镜山猛地暴喝,飞剑倏然斩落。
“星落!”
他身后的所有神卫齐声暴喝,指挥着飞剑齐齐斩下。
数十口飞剑发出的剑气蓦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长约百米的恐怖剑芒,撕裂空间,挟着毁天灭地的气息,从天而降,重重轰在暗红色光幕上。
砰!
暗红色的光幕轰然破碎,巨大的剑芒亦只剩下半截,但五十余米的剑芒依然恐怖。
中年准帝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抬头看到正朝自己斩落的巨大剑芒,厉声道:“来得好!”
说罢手中的红色旗帜向上抛起,竟然花作一片红云向上方飞起,迎向那道剑芒。
轰!
严镜山只觉眼前暗红色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一咬牙,身形蓦然飞起空中,将一颗圆球状的晶莹弹丸狠狠地朝着下方砸去!
手上东西刚一脱手,迎面一股大力传来,他控制不住身形,整个人朝天空翻着跟头跌了出去,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但他的脸上却露出笑容:“蠢货!”
轰隆~
旋即,下面传来更加猛烈的爆炸。
霹雳子!
这是慕容纤纤综合各种雷属性法宝,以及自己对雷系法则的理解而炼制的一种一次性的雷系法宝,威力堪称恐怖!
他刚才把一颗霹雳子扔下去了。
早就在‘星落’之前,他就准备好了霹雳子。
知道下面有准帝强者,单凭星落一式,是杀不了准帝的。如果是正常的战斗,他有信心集剑阵之力击杀帝境强者。但现在是突袭,决不能恋战。星落之后,一枚霹雳子,就算那家伙是真正的帝境,也绝对吃不消。
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的霹雳子爆炸声,从下方传来,这个时候,几位队长都把自己手中的霹雳子,给轰了下去。
来不及看清楚下面被炸的情景,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撤!”
碧涛岛上,慕容纤纤听着从天泽城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嘴角微微弯起,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做得好,给沐剑门这些家伙当头一炮,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天泽城外,剑营在发出一波攻击后,随即便驾起遁光,风驰电掣般的向碧涛岛飞去。此刻,他们已经无所顾忌,为了加快赶路,无不催动神力,让自己遁得更快更远,恨不能超越时空的阻隔。
天泽城各势力联军的修行者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不断有人飞上天空衔尾疾追——当然了,各人心思不同,速度也就不同,所以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显得有几分好笑。
但此时天空中的总体场面还是非常壮观的,上千道遁光的后面,紧追着数千道更为密集的遁光,各大势力的联军几乎倾巢出动,飞在最前面的就是流云门的云瀑营。
这支战阵确实训练有索,反应也很快。这次突袭,剑营一开始的时候便是针对舞剑营。但那些霹雳子爆炸之后,与撂倒营紧挨着的云瀑营不可避免地被友好的照顾了一下,损失也是不少。
飞在前面的云瀑营首领是流云门掌门贺秋声的亲传弟子呼延守拙。
此时,他怒视着前方那些遁光,眼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完全没有想到,吞鲸城主胆大到如此疯狂的地步!他没有回头去看天泽城外的临时驻地,如此恐怖的爆炸,舞剑营几乎不可能有活口。
在今晚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舞剑营会在一夜之内被灭,而且还是被灭得如此干净。
云瀑营和舞剑营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友好和睦,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他恨恨地咬牙,胸中只觉有股怒火,真欲破体而出!这帮该天诛地灭的!
双方的距离并没有被拉开,云瀑营的反应最快,因此紧紧地咬住对方。剑营在刚才的偷袭中,消耗巨大,并没有时间恢复,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只要追上,云瀑营一定能占上风。
夜色中,双方没有任何顾忌,皆是神力齐开。一前一后,有如两片流星雨,贴着厚厚的云层下方,以惊人的速度飞掠。
呼延守拙死死瞪着眼睛,对方都是剑修,速度快得超乎他们想象,他们全力运转神力,才堪堪咬住。之前呼延守拙听掌门说过吞鲸城主麾下有两支精锐,如今看来,果然不愧是精锐!
云瀑营本就以速度而着称,没想到对方的速度比他们更胜一筹,这令呼延守拙感到有些吃惊。
等等!
突然之间,呼延守拙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吞鲸城主麾下有两支精锐!
呼延守拙心陡然一沉,只觉手足冰凉,面色惨白。
两支精锐……另一支精锐呢?
不好!
他正要传令队伍停止追击,却已经晚了——就在这个时候,在头顶的云层深处,一声大喝蓦然响起!
“杀!”
上千人轰然齐喝:“杀!”
呼延守拙只觉眼一花,一头头杀意凛然的猛虎,蓦然从云层中钻出来,迎面向着他们扑来!
他们速度本就被催动到极致,已经形成了惯性,此时不要说闪躲,他们连动念头的时间都没有,这些黑虎刹那间便到了他们面前,呼延守拙能清晰地看到黑虎巨口中的獠牙。
感受着森冷的獠牙刺穿自己的脖颈,呼延守拙瞪大的眼睛中,残留着深深的骇然和不能置信……更恐怖的是,他的元神似被禁锢在了紫府当中,动弹不得。
他似乎还无法相信,自己会如此轻易地死亡。
獠牙入喉的一瞬间,他只觉得咽喉一凉,有什么森冷的东西从伤口处向身体的四肢百骸蔓延。体内的经脉刹那间支离破碎,身体失控,他的身体在空中翻滚着,重重地摔落大海。
噗噗噗……
密集的撞击声如同雨点,不绝于耳。
那些黑虎面目狰狞,杀意高炽,爪拍牙刺,所有修行者一旦为其所伤,身形顿时失控,生机流逝绝无幸理。
这番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快得让人根本无法反应。云瀑营立即乱了套,他们像就被梳子狠狠梳了一遍,队伍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由于速度太快,而前后队员之间的距离离得太近,前方阵形一乱,后面的队员往往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一头撞上去。
骨肉折断的声音和惨叫声、闷哼声,在这一短短的一瞬间,同时出现,尸体犹如下锅的饺子噼哩啪啦往下掉落。
战斗,在接战的瞬间直接进入高潮,直接上演华丽的死亡大戏!
犹如流星雨的绚丽遁光,仿佛被这股当头而来的黑风吹灭,只剩下零碎的星落,惊惶地四下逃逸。
偷袭、诱敌、伏击,环环相扣,一夜之间,渊泽战区最着名的两支精锐战队几乎被消灭殆尽。
苏隆此时展现出丰富的战斗经验,他并没有选择威力更大的飞熊煞,而是用威力更小,更容易操控,数目更多的黑虎煞。
越是强大的修行者之间,战斗越是残酷,尤其是眼下这种大规模的战斗……像三族联军那种数十万、百万的规模,是属于战役性质。大多数修行者,几十个人混战就已经是了不得了。数千人的混战,真称得上是大规模。
就在煞卫营取得战斗主动权的时候,剑营又杀了回来,但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清理战争。数十艘巨大的战船蓦然出现,这是吞鲸城的舰队前来接应,两支战队纷纷落在战船上,战船劈风斩浪,迥吞鲸城所驻的海岛进发。
而此时,已经络绎赶到的各大宗门的修行者们没有人敢追,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吞鲸舰队远去。
他们许多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明白天泽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云瀑营的覆灭,却发生在他们眼前——就在刚才,声名赫赫的云瀑营,几乎全军覆没,整个过程他们亲眼目睹。
吞鲸城主的从容,令他们感到彻骨的寒意。恐惧犹如浓重的夜色,在他们心底蔓延。
天空几乎被来自各大宗门势力的修行者占满,但是没有人敢于追击,整个天空异常的安静,犹如……一潭死水。
“这可是个消灭宗门势力的好机会。”兰新垣从战船上飞起,对慕容纤纤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慕容纤纤懂公孙差的意思,对方士气已经低落到谷底,若此时趁势冲杀,那些各大门派组织的联军只怕连一半都不会剩下。
但她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诱惑:“这样就够了。”
她的目光望着岛上几乎沸腾的营地,有些出神。
她刚说完,就有不少人从营地里飞到她跟前。
“城主!出战吧!他们怂了!”
“是啊!大好时机啊!”
……
众人七嘴八舌地催促慕容纤纤出动,他们在离开渊海战区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一次渊泽战区的那些宗门势力早已经惹火了他们,若不是慕容纤纤严令,他们早就下手了。
慕容纤纤笑了笑,脸上罕见地露出认真的表情:“诸位,”
她一说话,刚刚还闹哄哄的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首先,有件事得告诉大家。”慕容纤纤环顾四周,道:“这件事了结,我们就要离开渊泽战区了。”
“得罪沐剑门和流云门,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我们不能做神城同盟清除异己的刀子。但凡有一丝的可能,我都不想冲着同族举起屠刀。我们的位置在哪里?
“在战区,在前线!我们的敌人是魔神族和他们的走狗!同室操戈,这是一件自残的愚蠢行为。我是要通过这件事情,告诉那些只顾眼前利益的同族们,看问题要长远,不要将力量消耗在自己人身上!”
听了慕容纤纤的话,各队的队长都不再要求扩大战果,队伍在整顿一番之后,纷纷撤离碧涛岛返回了吞鲸城。
这一战,震动了整个渊泽战区,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接下来的形势,他们原以为沐剑门和流云门势必举全门之力报仇,然而出乎各方意料的是,这两大门派一致保持缄默,没有任何动静。
而此时,众所瞩目的吞鲸城里,慕容纤纤主持的会议室中倒有几分沉闷。
“这一战,虽胜犹败啊!”慕容纤纤迎天长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唔,也是。”
兰新垣点头,他砸巴着嘴,有些惋惜道:“这场战斗收成不怎么样啊。”
“是有点亏。”这句话正戳中慕容纤纤痛处,她不由露出心痛的表情。这场大胜,他们投入不菲,光是慕容纤纤炼制的那些霹雳子,便价值惊人,但却没有多少战利品。
“主要是沐剑门和流云门太怂了!”
衣千玺一副怒其不急的模样,“这就一声不吭了,以后还怎么打。”
这一战,吞鲸舰队没能出手,他觉得脸上无光。如果这两个门派硬气一点儿,他们也可以再上演一幕抄家之战,那个时候还有机会大显身手不是?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慕容纤纤自我安慰,但是言语间流露出的遗憾却是显而易见的……没办法,谁叫咱有大局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