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时迦而言,或许,没有一种疼,会像当初那么深刻。
有一类人往往在受到更大的伤害过后,选择对小伤小痛惯性的选择了漠视,而时迦就是这样一类人。
站在斑马线旁的站台上,时迦身边时不时的有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清冷的风刮过她的面颊,夹带着冬日的寒冷,呼吸着新鲜空气,这一秒,时迦才真正的体会到,那烙印在身体上的符号消失后的解脱感蠹。
有些东西,当初想来或许是一辈子,可是一辈子很长,当你按着生命的轨迹走着,突然再转身,你会发现,一切都变了。
以为自己走的路是笔直的,可最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走弯路而已。
……
上了公交车,才坐下,时迦便收到了时南发来的短信髹。
——姐,周奕来江城,我今晚住他公寓。
简短而简练的话语。
时迦重复的输入了好几遍,最终却还是发了一个“好”字过去。
拿着手机,时迦微微有些失神,在她要将手机放回的时候,却没想到时南的信息又回了过来。
——姐,以后我不会逼你喝酒了。
一句话,没有任何的辩驳的意思,时迦看着掌心手机屏幕上的这一句话,心底升起了一丝怅然,这个世界上,或许,时南才是那个最想让她嫁出去的人。
她犹豫着,想事想的有些出神。
掌心的手机却又震动了一下,时南的短信又进来了。
——其实作为弟弟,我只希望我姐姐能健健康康的嫁给好男人。
时迦盯着手机屏许久,思绪飘远又拉回,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有好久没有按时吃药了。搁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颤了下,她最终却只回了一句“阿南,别熬夜。”
短信没再进来,时迦也早已将手机放回了包内。
……
“姐,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活着,嫁给好男人,生个漂亮的双胞胎……”时迦脑海里没由来的蹿出去年夏天,时南躺在重症监护室攥住她手说的那句话,苍白而消瘦的面颊。
那一天,连时迦也差点以为,时南已经撑不下去了……
……
公交车到点,时迦从位置上起身。
这个站点,下车的人并不多,可上车的地方却是人满为患。脚踩下地的瞬间,时迦似是听到了一声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咧咧的咒骂声提高了几个分贝,让整个站台的人都清晰的听到那一抹气急败坏的吼声:“草,我说你这大妈缺根弦还是眼瞎啊,往哪儿踩?”
时迦这次算是真真切切的听清楚那抹声音。
不算太熟悉,却也不陌生,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偏头看向上车口。
一眼,那张酷似的面孔,便被她认了出来,相较于一年前,眼前的青年剃去了当年那一头红毛,只留了一个极短的平头,皮肤黝黑,本就染着戾气的眉心,如今更是深刻了几分。
“睿哥,要不算了,咱们打个车也一样。”
跟在青年屁
股后边的一个同样年岁的心下一惊,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就怕他在大庭广众下冲上去把人家中年大妈给打了。
“是啊,睿哥,打车的钱咱们几个小弟出。”跟在另一边的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青年也跟着说。
被唤睿哥的青年面容阴鸷,浓眉煞气重的让人发憷,就仅仅一只耳朵上,便打了七八个耳洞,银色耳钉,在太阳光下明晃晃的足够扎眼。
公交车这时候也因为载满而关上,离开。
“他妈的!”青年冷眼瞧着开走的公交车,低声咒骂了一句,整张脸都黑了一半,伸手摸了摸裤袋兜里的几个硬币,心底又是一阵腹诽,伸手拍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跟班,“狗子,你去拦辆出租车过来。”
“睿哥,我这就去。”被唤狗子的人一听,立马转身。
跑的太急,也没看清跟前的人影,直接整个人一头撞了上去。
时迦正打算转身离开,余光一瞥下,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
胳膊肘被撞的差点脱力,身子倒退了几步,差点掉下机动车道上去,堪堪的站稳脚,便随着一声声的“对不起”,胳膊肘突兀的被一双手跩住。
“呵,没想到啊,姓时的,我们俩可真有缘。”
夹带着一抹森冷的笑,身边响起的声音正是属于那个被几人吹捧的唤作睿哥的少年。
时迦被撞的险些脱臼的手好不容易恢复了知觉,却又被对方攥住,心底不免升起一抹怒意来,她那双清冷的眸子落到那人脸上,唇角微噙,声音冰冷:“放手。”
“一年不见,见了面怎么着也得打声招呼不是?”青年阴鸷的脸上染着玩味的笑意。
戏谑的目光,几乎毫无忌惮的落在时迦的脸上,眨都不眨一下。
“江睿,松手,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时迦用极为冷硬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唇抿的有些紧。
作为江韵的孪生弟弟,江睿的面容几乎和江韵有着八分相似,若不是因为江韵这两年的疯狂的消瘦下去,两个人恐怕还要酷似。
“不用急着走啊,我都还没感谢你一年前的‘见义勇为’,你说是不是?”江睿半垂下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自己的鼻梁,声音带笑,却是冷笑居多。
时迦默然的看着他语调调谑的笑声,没吭声。
“你说你一个女人,怎么那么爱管闲事,我他妈跟人打架管你屁事,你想当女雷锋呢,还报警?”想起一年前被抓到局子蹲了一晚,又被送离江城,江睿恨的牙痒痒。
“我这人从来不打女人,可姓时的,你是第一个,我他妈真想揍你!”
时迦面容徒然煞白。
锁骨处的肌肤,因为手臂的拉扯,疼的钻心,衣料黏上皮肉,那一瞬,像是被刀子刮上了一刀。
“江睿,我有病,你脑子是不是也有病?”
“妈的!”
江睿咒骂一声,突然一把拽住时迦的胳膊往机动车道上推,一只手擒住她的胳膊,将她半截身子抵了出去。阴冷的眸子几乎要杀人一般。
周围一圈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吓的惊呼了一声,却都不敢上前。
那个叫狗子的青年看的也是吓傻了,这大街上的,要是真出什么事儿,哪怕赔上整个江家,他们老大估计也得去牢里蹲半辈子了。
时迦深吸了一口气,一滴水渍顺着鼻梁滴到了她的唇上。
耳际的喇叭声几乎刺痛时迦的耳膜,一辆公交车已经开了过来,周围有人抽了一口凉气。
“靠,姓时的,你他妈是不是真不怕死?”
耳际响起的咒骂声下,时迦的身子被人从后抓住衣服扯了回去。
时迦杵在原地,站位脚,血色尽褪的面容上,额头早已一片汗渍,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胸口位置,撕裂般的感觉。
那是皮肉生生被撕扯开的疼痛。
“你妈的又不是一个哑巴,连说话都不会……”
江睿被她清冷的面容激得破口大骂,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声狠狠的掴在了他的脸上,右脸上刺辣辣的疼痛,像是瞬间被点燃了火。
一秒的愣怔,江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滚开!”
时迦的声音冰冷而沙哑,两个字,被她咬的很重。
她转身要走,一只手却不死心的扯住她胳膊:“姓时的,你他妈是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是不是!”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时迦眉心深蹙,胸口都跟着疼,她将攥着手臂的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硬是将手臂扯了出来,冷眼看着那张和江韵一般的面孔:“我是一个脑子有病的人,你想和我比谁更疯是吗?”
沉默,江睿的脸上有些难堪。
时迦看着他几乎泛黑的脸,冷笑,转身,也无暇顾及他会不会继续报复,转身就走。
从一开始的一步一步,到后面,几乎越来越快。
直到身子被人拦住,耳际是一声熟悉的女音:“时迦,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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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都他妈没事可干了是吧!”
一个跟班恶狠狠的扫了一群周围的人,走到江睿的身边,皱眉:“睿哥,咱们还去不是……”
“去个屁!”江睿大骂一声,却因为唇角扯动的动作,而猛的一疼,他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嘴里一股子的血腥味,心底由不得冷骂:这女人,力气简直他妈大的像个男人。
---题外话---没办法,一旦更改码字时间,粥粥准错乱,所以,为了避免这问题,粥粥决定通宵了,等会74章更新了的话,会提一下75章的更新时间。群么(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