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菜店出来,方明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知青点。
往年,在革命化春节的号召下,知青们过年是不允许回家的,虽然也有个别的让家里连续拍来“x病危”的电报回了家,但毕竟少之又少。
方明虽然穿越到了罗家,与罗晓芸结成了夫妻,但他的身份仍是知青。
既然现在负责知青工作,他就要尽到责任,尽量满足他们正当的要求。
今年,他鼓励这么多知青回家,也是担着风险的。不过,他认定的事情,他自认为总有化解的办法。
来到知青点,看见付小济正在做晚饭。
“小济,晚饭做什么?”方明问道。
正在切菜的付小济没有发现站在身后的方明,吓得一哆嗦。
扭过头来:“方副大,准备烙点二合面饼子,没什么菜,做个土豆炖粉条。”
“今天都二十七了,就这么几个人,还不做点好吃的。”
看到案板上就是土豆和粉条,方明有点不太高兴:“怎么不放点肉,抠抠索索的。”
“方副大,没几斤肉,要过到正月十五,下不来呀!”
这说的什么话,方明不太理解。知青点还留下5个人,一人分4斤猪肉,应该也有20斤,怎么就几斤?”
“5个人应该有20斤猪肉呀,怎么就剩几斤了?”
付小济知道方明不了解情况,便告诉说,虽然我们几个没回去,但现在放在厨房里的就是我和石珂莲的猪肉。高队长和宁厂长,还有宋建军,他们都把猪肉寄回家了。
原来这样。方明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情。不管什么原因没有回家,但那份亲情是割舍不掉的。宁愿自己过年无肉,也要让家人有点笑脸,多点年味。
“这两天炒菜炖菜,每天保证不能少于2斤肉,现在你就切一斤肉放进去。肉没了你告我,我来想办法。”方明嘱咐道。
“好了!”付小济满脸喜色。
付小济并不是抠索。就几斤肉,他得好好算计。本来因为黄苟石大家对他有看法,再不把工作做好他也得被大家唾弃。
想到年三十晚上和初一要用到不少肉,他哪敢动那点可怜的存货。他得保证正月十五前每天都得有点荤腥。
好在石珂莲没有把肉寄回去,不然他可真没法做这个年饭了。
有了方明的“圣旨,”他乐不可支。他知道方明的本事,说有肉就肯定有肉。还是知青向着知青,看来5个人可以过个好年了。
方明帮着付小济做好了晚饭。付小济喊了一嗓子,窝在宿舍的人都来到厨房。
看到方明,几个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付小济,不是不让你放肉吗,你怎么还放这么多。”高其勇有点发火。
高其勇不让付小济炒菜放肉,是因为几个人都把肉寄回了家,再吃别人分的肉不好意思。他想把几斤肉放在春节那几天享用,让3个寄肉回家的人给付小济和石珂莲出点钱作点补偿。
“高队长,这是方副大的意思。”付小济怕高其勇批评,连忙辩解。
“高队长,当时问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你们都不说,要往家寄东西告我一声,我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多弄点。这大过年的清汤寡水像什么样。”
方明眼睛扫了下几个人:“春节期间一天2斤肉,每天白米饭,白馒头,我来解决!如果做不好,拿付小济试问!”
我的妈呀,每天都能吃到白米饭白馒头,这是什么成色。
还别说,留下的5个人,付小济是东北的,喜欢吃米饭。那4个人全是南方的,高其勇滇南的,宁沪生魔都的,宋建军皖安的,石珂莲苏宁的,更喜欢米饭。
每天有白花花的米饭吃,这可是外国贵宾一样的待遇,谁心里不高兴呐!
不过,方明发现石珂莲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石珂莲没回家他还是有点惊讶。
按说,一个女孩子在外,思乡之情比男孩子更厉害。尤其是到了年关,都恨不能一步飞回家,享受爸爸妈妈的抚爱。
可石珂莲有点怪,没有一点迫切回家的愿望,宁愿一个人守着冷冷清清的空房子。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方明想吃完晚饭与石珂莲聊一聊。作为负责知青的副大队长,也得掌握下面人员的思想动态。
晚饭后,方明先找高其勇了解情况。
对高其勇和宁沪生,还有付小济不回家过年,方明一清二楚,各人都有各人的原因,都想在知青点干出点成绩,忍痛不回家。
但对宋建军和石珂莲他还真不掌握。
见方明问起两人的事。高其勇便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向方明汇报了一下。
高其勇告诉方明,宋建军来自皖安省马山市,家里兄弟3人,他排行老二。
父母都是工人,一家挤在30多平方的小平房里。父母住一间,哥嫂住一间。插队前他和弟弟窝居在很小的也不算客厅,只能算走廊的空间里。小小的空间放了个简易高低床,弟弟在下铺,他睡上铺。
问题是嫂子和公婆的关系很僵。当年结婚时就嫌房子小,差点退了婚。结婚后,嫌两个小叔子睡在走廊里碍手碍脚,想让公婆给自己另外买房搬出去住。
公婆都是普通工人,养了3个男孩子就很不容易了,哪有钱买房。再说老二老三眼看也到了谈对象的年龄,总得攒一点钱吧。
就这样,家里每天争吵不断,嫂子经常摔碟子摔碗,指桑骂槐,闹得鸡犬不宁。
宋建军也想回去,也想父母。可一想到回去没个住的地方,又害怕回去和嫂子发生冲突惹父母生气。弄得年也没法过。干脆把分的肉寄给了父母,又寄了50块钱,算是尽点孝心。
还有就是他现在的心情也很糟。追乔佳没追上,还差点和周银全动了刀子。于是干脆留下来,就在知青点静一静。虽然留下来的人不多,但毕竟熟悉,不会像回到家那样闹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明突然便想到了这句话。自己穿越过来后,代替了原主。可原主还有父母,还有一个妹妹。虽然父母现在还不知去向,但妹妹已经高中毕业了。以后怎么面对他们也是一个大难题。
“唉,先别想这些烦心事,还是先把知青点的事整明白再说。”
想到这,方明告诉高其勇:“宋建军也不容易,又思念父母,又不能回去。你多劝劝他吧。尤其是为追乔佳差点和周银全动刀子的事,更要多开导,‘天涯何处无芳草’,可别做出傻事。我抽时间也找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