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虎虽然伤了若水,但是他心里却一点也不因此而开心,反而内心无比自责,这不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情,既然对方是真心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在演戏,那么自己就该道歉并表现出男人该有的气度,更何况对面能力确实比自己高,这一场比赛输的不冤,乐虎就想认输。
可正当他心里松了口气,打算认输的时候,现场又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他看见观众席上群情激奋,大家怒吼着,辱骂着,所有人好像都一个意思,那就是让若水去死。乐虎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天北学院的人吗?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在她上场时大家怎么不说呢?可对方和杜三儿那群人也不一样啊。
乐虎扭回头看若水,却发现她捂着伤口,惊恐的看着观众,眼中充满了不安,害怕和恐惧。乐虎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就是那被自己划伤的胳膊上留着蓝色的血。正常人的血都是红色的,唯有魔族才有所不同,有黑色的血,粉色的血,当然也会有蓝色的血。
可是若水明显不是魔族之人啊!区别两者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看体内气体的流转。魔族修浊气,摒弃真气,气师体内流转着真气,摒弃的是浊气。然而若水明显是用真气为基础发动异能的,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她是妖人。
所谓妖人是最为可怜的了,他们的父母一方是魔人,一方是人类,所剩下的孩子既具有魔人的特性,也具有人的特性。他们天生就天赋异禀,比一般人修炼速度要快得多,但是其本身的存在有违天道,就算前期再强也窥伺不了天道,到达不了半圣的高度,最高不过称号气师。万年来有多少妖人挑战半圣,想窥伺天道逆天改命,可无一例外没一个成功,基本全被晋升半圣时的天劫法雷劈死,身死道消。
可这还不是最为可怜的地方,妖人最为凄惨的是不为人魔两界所不容,在哪里都是最为低贱的存在,就连最卑微的奴婢都可以鄙视他们,他们很可能都不会到达修炼的年龄就被他人摧残致死,而且没有人会为其悲伤,就是因为他们是眼中的“杂种”。这也就是为什么若水会是这样子登场了,她根本就没演戏,她是真的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如果不是因为她异能太强,可以被天北学院利用,她恐怕不会活到现在。
“杀了她!杀了这个杂种!”
“对!杀了她!为岭南的百万人报仇!”
“怎么会有这种孽障上台比赛?赶她下去!”
观众席上完全控制不住了,方天霁就算再怎么用内力喊,再怎么维持秩序也镇压不住人们,本来大家就歧视妖人,加上几年前的“岭南事件”,大家更是对魔人和妖人恨之入骨,好多都是普通人啊,不可能去找魔人报仇,所以当若水暴露身份时,大家完全把内心的怒火发泄到这个无辜的小姑娘身上,什么难听骂什么。
若水自小被人看不起,被人各种欺负,所以本身特别自卑,但是天性善良的她从来没怨恨过谁,只是单独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等待着母亲所说的那个人人平等,大家和平相处的世界的到来。可今天看到这么多人辱骂自己,想到自己从没被他人正眼看过,她不知道自己所坚信的是否正确。迷茫,不安,痛苦,委屈一下间充满了内心,她用力的捂住伤口,不想让鲜血留下来,妄图掩盖自己是妖人的事实,可再怎么用力也是徒劳的啊!
个人赛与团体赛在初赛后就不会为参赛选手施加隔离膜,也就是说台上观众说什么他们都可以听到,恶毒的语言充满了若水的大脑。“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不是的!”若水痛苦的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乐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不是自己,若水也不会暴露身份,也就不会被人身攻击了。他看着痛苦不已的若水,自己内心也好像被刀扎一样难受,他看着评委席上的楚天歌,他用食指指了一下若水,又用大拇指指了一下自己,意思是问他这个人我能不能要,落英学院收不收。楚天歌朝蓝冰和蔡小小的方向摆摆头,意思是别问我,只要她们俩同意就行,乐虎又看向蔡小小,蔡小小怎不会他的意思?她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
那么现在只有蓝冰一人了,她若同意那自己就把若水带下场,他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可蓝冰老师能同意吗?她可是最痛恨魔族的人了,毕竟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全死于“岭南事件”中。他看着蓝冰老师,等待着她的回复,身体疯狂吸收天地灵气以补充消耗,回府身体机能。
乐虎能看出来蓝冰老师很纠结,他也曾听说原来的蓝冰老师心地善良,很少杀敌,就算对面是魔人她认为对方没有必死之处也会放过,也就是这样她也有一两个魔人朋友,她也相信着两族终有一天会和解,一起和平的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然而“岭南事件”彻底打碎了她的幻想,两个魔人不仅都参加了屠城活动,其中一魔人还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丈夫,从此以后蓝冰逢魔必杀。所以乐虎一开始并没有看向她这里而是询问楚天歌,他觉得蓝冰老师恐怕不会答应,可转了一圈还是看她的态度。
蓝冰皱着眉思索着,乐虎焦急的等待着,若水还在痛苦的忍受着别人的辱骂呢。蓝冰最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冤有头债有主,她毕竟是个孩子,也是受害者。乐虎得到反馈,也不在恢复,从地上站起,将鬼头刀唤了出来。
观众一看乐虎站了起来手里还拎着刀立刻欢呼了起来,大喊着让乐虎干掉若水。乐虎一步步来到了抱头痛哭的若水面前,将刀插到了地上。若水看着他苦涩的说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乐虎看着她没有说话,她自嘲的摇了摇头,蹲在地上双手抱腿沉默了,此时观众也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乐虎动手。若水好像想通了什么,站了起来,双臂打开,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等待着乐虎动手。评委席上的温玉香冷眼看着,一点也没有出手救人的意思,心里还想着废物死了正好,省的自己动手了。
“孩子,不是所有善意的举动都会得到别人的理解和道谢的,但你依然要帮助别人。做好事啊!”
“女儿,不要哭!总有一天魔族和人类会和平相处,所有人都会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没有偏见,没有歧视,没有战争。妈妈是看不到了,但你要坚强的活下去,活到妈妈所说的那个世界,替妈妈看看那个世界的美丽。”
对不起妈妈,我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是我不会后悔,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另一个世界见到您呢?没能亲眼看见您说的那个世界有点可惜呢。若水闭着眼微笑着等待死亡,她从没感觉如此轻松。
“老伙计!愿意帮我一次吗?”乐虎将鬼头刀拔起,刀身微微颤抖,好像在问乐虎有什么事。“这次我要斩的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是想要我性命的魔兽。我乐虎要斩的是这天下的不公和不平,斩的是这世人的愚笨与偏见。你可愿助我?”
鬼头刀光芒四射,气势大振,比之前对抗杜三儿的时候还要强盛。“好朋友!”乐虎将鬼头刀抬起,指向前方。
“斩——立——决!”乐虎一字一顿的喊道,一股无比锋利的刀气从鬼头刀上爆射而出。我这是死了吗?若水慢慢张开双眼,看到乐虎扶着鬼头刀呼呼喘气,而自己身上用玄铁打造的手铐脚链却被斩断。这是死后的错觉吗?
下一刻她明白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链条确实被眼前的男人斩断了。“你自由了!”乐虎看着不可置信的若水说道。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若水披上“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就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乐虎说完还摸了摸若水的头,一把把她公主抱在怀里。
“有本事去找魔人喊呀!在这里向苍蝇一样嗡嗡叫来攻击一个姑娘就是你们的本事吗?没有抵抗魔族的本事就别乱叫来刷存在感!”乐虎抱着若水,向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观众吼道。
“姓温的,你给老子听好了,你的孙子杜三儿是老子杀的,要报仇你TM找我!老子一直在落樱等你,别威胁他人做别人不想做的事!人今天我就带走了!我看谁敢拦我!”乐虎又转身对评委席上的温玉香说道。气的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
说完一把鬼头刀凭空出现,重重的插在地上,散发出阵阵威压,乐虎在众目睽睽下将若水抱走,跳下了比武台。全场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发声,大家沉默不语,也没人去拦他,唯有安妮休嫉妒的看着乐虎怀中的若水。
好温暖,好安心,若水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泪水又一次流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