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露。
作为一种比较高级却又没那么贵、口味能被大多数人接受的食材，高级餐厅都比较青睐。
用得好的黑松露，可以让许多原本平平无奇的菜色变得鲜美无比。同时简单无比的增加逼格。
如果再用巨大的盘子来装那么一点点食物，再研究下摆盘，那它就顿时跨越好几个阶级，变成了几十美元一份的高等食品。
只不过呢，成也黑松露，败也黑松露。
有些高级餐厅就是为了黑松露而黑松露，强行把许多不那么适合加这东西的菜也搞上点黑松露，让它顿时变得庸俗起来。口味失去了灵性。
设计菜品的人可能以为这是画龙点睛。但就跟强行往菜上放毫无味道只能装逼的食用金箔一样，颇有画蛇添足的意味。
就在那人正确回答口令的一瞬间，同时被雪莉和箱壁挤压到呼吸困难的何南听到，笑面鲨那伙人在靠近了。
一阵稀稀落落、带着水声的脚步短暂停歇，随后被传来了仓库门被打开的声响。
蹲伏在层层堆叠的集装箱顶部的绿魔终于降落而下，发出阵阵大笑。
“可算来了啊，笑面鲨老兄！这种大雨磅礴的夜晚怎么样？还合你胃口吗？”
“偶尔出来散散步，自然是心情不错。新鲜空气总是让人充满生命力，就仿佛我这老东西的骨头都跟着重获新生了一般。”笑面鲨的声音传来，温文尔雅：“各位还没有等得太久吧？”
“没有。”红兜帽的声音干脆无比，却略微有些阴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关上门，我们就开始吧。如果我们能轻松达成共识，或许待会儿咱们还能边在雨中散步边讨论些合作细节。”
红兜帽这番话暗藏锋芒。
一开始就放出如此强势的态度，其用意再明显不过。
而绿魔也只是冷笑了几声，没说什么。
“年轻人不要太过急躁。我相信咱们会达成共识的。”笑面鲨没有正面回复他的话语，而是轻描淡写地暗示了自己希望达成友好共识，可它不一定是红兜帽想要的那个。
“……咱们该出去了。”何南听到两位巡逻者都远离了这里，便低声如此说道，微微掀开了箱盖。
雪莉没有吭声，十分默契地先行翻了出去。轻飘飘落地的刹那，便拖住了盖子，防止何南从里往外爬时将其推开发出足以引起别人警惕的噪音。
当何南也落地后，她便轻柔地重新盖上盖子，并与何南一同打量起周遭敌人的巡逻路线，确定此刻足够安全后，便尽可能快而无声的快步潜行至栏杆边缘，以单人驾驶的运货叉车为掩体，观察起下方的情况。
笑面鲨只带了两个小弟来。
他背对着雪莉二人，所以目前雪莉还看不到它正脸，没有认知到那无比精神污染的面孔。
何南一直很遗憾上次见到笑面鲨时没法拍照，否则肯定要来一张留给雪莉看看。
……那可和网上流传的所有照片都完全不一样。
网上那些，根本就是P的图。
创作者根据一些流言自行脑补了笑面鲨差不多该是什么样子，然后自己创作了一番，就拿出来说这是笑面鲨的样子，照片保证真实。
有些时候还会故意降低像素变得模糊，接着说这是老照片、原本可是绝密档案。给人一种“非正常拍摄”的神秘感。
他非常好奇，雪莉要是看到这家伙长什么样子了，会是何种表情。
毕竟，笑面鲨这种面孔……用言语是描绘不出它的恐怖之处的。
它恐怖到你看到它的第一眼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因为那玩意明显就是噩梦里才会出现的。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梦里看到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你很难牢牢记住梦里发生的事件和画面。
可笑面鲨的脸不一样。
它是真实存在的，清晰得很。
而且会给你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一眼看去，永远也忘不掉。
或许从此以后，它出现在你梦中时，形象多少能清晰点了。
毕竟，大脑已经完成了存档。
……
想到这里，何南不禁有点担心地看向了雪莉。
当然，她肯定没问题，这点何南还是很有自信的。
雪莉可从来不会因为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而吓得叫出声。
她不是那种会在极度恐惧之下控制不住尖叫欲望的人。
……雪莉更倾向于沉默。
而且，根本不需要用手捂住嘴来控制住发声、呕吐等生理性反应。
她就是可以面无表情地沉默下来，一声都没有。
不了解她的人甚至会觉得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但何南还是很了解的——陪她回日本时，她便展现出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就是在回到她家里的时候。
来到父母被害的现场——那个她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时，她展示出了强烈的不适与恐慌。
她没说自己联想到了什么。
可何南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何南始终不相信她被挠痒痒了也能忍。
他依然没搞懂那次雪莉是为什么笑，对此在意得不得了。
因此，顿时后悔刚刚玩扑克时没提这个问题了。
他决定留到下次玩真心话时再提问。
……前提是他记得的话。
此时，下面的大佬们开始移动了，似乎决定到另一个位置去谈。
其原因，好像是笑面鲨嫌这里灯光太亮了。
听不太清。
不知是为了保密还是什么，这三位大佬说话声比刚见面时压低了许多。
而且，笑面鲨也驱离了自己的两个手下，让他们也加入巡逻队伍，四处看看。
在何南看来……恐怕其中就暗含了“我们接下来谈的事不是你们能听的”的这层意思。
所以知趣的小弟就该懂得，待会儿离大佬们谈事的地方远点。
“……”
此时，雪莉突然皱了皱眉。
因为，笑面鲨的移动过程中，隐约暴露出了侧脸。
那可怖的相貌，自然也令她感到不适。
看来没有什么特殊表情啊……
何南看了看雪莉，居然感觉有种扫兴。
就好比心底暗藏的某种恶趣味落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