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何南听雪莉这么说，第一时间愣了一下。
随即，便感到无比的佩服。
“行啊，雪莉！套路人家。一下子就剩了三成的费用。”
“嗯哼。”雪莉对他的称赞感到十分受用，所以也完全没有谦虚：“就还好吧。主要还是我直觉感到这东西是二手。所以才这样试着套了一下话。果然是这么回事。”
“就只是感觉对吧？”何南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下正在摊位另一边招待其它客人的店主，低声问向雪莉。
这话当然不能让人听见。
否则影响可不太好。
“当然就是靠感觉。”雪莉慢悠悠地如此回答：“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在我看来，是没有证据证明这东西存在使用痕迹的。”
“也就是玄学推理。”何南吐槽道：“不过准就行了。基本上办案时间长了的，无论警察还是侦探，都有一大堆直觉存在。”
“不过区别就是侦探可以更多的相信直觉一点。毕竟我们不需要和警察一样完整的物证。逻辑证据够了就行。”雪莉拨弄着臂刃，轻声如此说道：“不过雇主非要全套证据齐全的也没办法。很多时候我们找不到全套的。警察有数据库和那么多人手都不一定能做到。”
“非要物证全到能定罪的程度的那种委托人，我可懒得伺候。”何南哼了一声，如此说道：“宁可不接。这样的多半是雷。”
的确如此。
十个有九个是雷。
剩下的一个是确实有这种需求，也不会不讲道理的。
为什么说是雷呢？
因为他们容易提出不合理要求从而达到不给报酬的结果。
其所作所为简直是让人深恶痛绝。
非说某些证据你差不多所以不能付全款——至少，也要求你打折。
可以说是非常恶心的。
因为某些证据就不可能存在。
比如说某人杀死了某人。
在现场不存在录像设备所以不可能存在录像的情况下，要求你提供现场谋杀瞬间的影像作为线索。
试问这种玩意怎么可能拿得出来的？
即便你有其它证据证明当时就是发生了这种事，人家也不干。
就是要你凭空把影像变出来。
如果有人忍不住这种家伙的胡搅蛮缠而把委托人直接做掉了，那么何南完全不会感到奇怪。
送他们去和死者一起愉快的生活，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此时，何南在等待店主回来的时候，听到一旁有人在进行交易时传出了有趣的对话。
那是一个掏出沾了血的钱买东西的顾客，被商家要求额外支付百分之四十的费用。
理由是他的钱脏了。
实际上，就是特指沾上了血。
只弄上一点的话没什么。
弄多了就会被称为“血钱”。这也是血钱的本意，而不是指通过某些人的死获利的钱。
或许血这个词太扎眼了。
所以，也会用“脏钱”来代指。
这种钱具有高风险。
一般的店铺不敢要，甚至还可能报警处理。
清洗也很困难。
所以当有人用这种钱消费时，这些收该类钱币的店家便会要求他们额外支付脏钱面值的百分之四十作为补偿。
也就是说你给人家100美元的脏钱，人家就给你算这张只有60美元的购买力。
为了把这种钱花出去，即便加了这种价码，他们也还是愿意使用这些美元进行付款。
这些脏钱会被有些特别坑人又很穷的小帮派拿来给帮派成员分红、发工资。
比方说，你这个月本该拿到2000美元的话，那么一旦给你的钱都是血钱，你的收入一下子就变虚了。
实际上你能用的钱只有1200美元。
而且还只能在黑市用。
这里虽然能买到很多东西，包括正规商店没有的……但有些东西却是你在这里没法买到的。
比如你要是想去连锁快餐店吃饭，那这些钱就是无论如何都用不上的。
除非，你又找人把脏钱兑换成了正常的钱币。
就和可以提供兑换外国货币服务的摊位一样，黑市里同样有人干这个。
只有你想不到的生意，没有黑市里没人做的。
兑换钱币当然不是白换的。
你得给抽成才行。
他们管这个叫洗白手续费。
意思是把沾血的钱币给“洗”成没血的。
当然，他们不是真的直接把钱币上的血渍清洗掉了。
而是直接给你换成没沾血的钱。
“雪莉，我一直不知道这些沾血的钱用在CRS机（自动存取款机）里会不会被成功检测。”
何南看着在用血钱买东西的顾客，如此低声吐槽道。
“我觉得应该是不会，所以他们完全可以尝试存进账户里啊。”
“不，当时不会，但事后就不一定了。”雪莉笑了笑，如此说道：“如果有人用同一台机器取出你的钱来，那你猜猜会发生什么？多半会吓一跳吧。之后万一投诉、报警……然后查到钱是你存进去的，那事情不就有意思了。这钱你来路可能就不正啊。”
“嗯……这倒是。”何南点点头，承认确实有这种风险：“比方说，是个帮派分子持有这种脏钱。那么他肯定不愿意警察一路查到帮派的非法交易上。”
“是的，就是这样。帮派分子若是收到血钱，基本上大概都有共识的，不能随便将它往银行账户存。”雪莉这样说着，语气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笑呵呵地说道：“其实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搞一个非法账户比较好用。这样转账方便多了。”
“不过被冻结就糟了。法律风险巨大。我估计帮派最头疼的从来都不是条子和FBI，更不是超级英雄，而是税务局。”何南狠狠吐槽了一番，紧接着，又话锋一转：“你看，那边的人就在为了血钱的定义在吵呢。”
雪莉听他这么说，便将目光转移了过去。
随后便因为看到的内容而会心一笑。
有那么两张钱，沾到的血不多。
不是大片面积被血浸染，只是有一滴血这样。
那么，这种情况下该怎么算钱，就很有争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