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傍晚，徐天华心满意足的走出了皇宫。
当然，他的官服也坏掉了，随便让孟德找来一套常服换上了。
他的背后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以及一些不小心知道内情的宫女太监的尸体。
当然，很快就有东厂的太监过来清洗血迹，并且换上新的盆栽，将本是血腥的地面打扮的漂漂亮亮。
看他们熟练的动作便知道，这不是相国大人第一次在宫内杀人了。
徐天华对孟德的识时务很满意，所以纵然改朝换代也没有免去他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的职位。
而且给了他在司礼监和东厂特别大的自主权，人事任命基本上都由他自己做主。
当然，女帝是插不上手的，她本身就没有几个心腹太监，就算能插上手也没什么用处。
当然总有一些心机小太监想投靠女帝，来换取锦绣前程。
对于这种野心勃勃而又图谋不轨的人才，孟德一般很难让他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由于徐天华的允许，孟德对皇宫的掌控力达到了巅峰。
可以这么说，连太后今天私会了哪几个男宠，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然，对女帝基本的尊重是有的，毕竟有些事不是他能知道的。
就比如相国大人从早朝散会就进了女帝的乾清宫，一直到傍晚才出来。
孟德可不觉得他们是在讨论国家大事，当然更进一步的事，也不是他能想的。
毕竟，无论这江山将来由谁执掌，他始终只是个家奴罢了。
当然，他现在越来越像是徐天华的家奴，在没有徐天华点头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轻易向谁俯首的。
哪怕是徐天华有了儿子，也是如此。
毕竟，徐天华的手段，他可太清楚了。
他可是从先帝那一朝开始，就一直见证到现在的老人了。
徐天华的狠辣手段，不知道领教了多少。
要不是当年先帝庇护，再加上徐天华敌人不少，他不知道得折多少回。
单就一个九千岁，就差点把他送走！
皇宫，乾清宫内。
女帝腿上穿着薄薄的丝袜，虽然破了很多地方，但仍然难掩盖光泽。
她的衣服遍地都是，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不知道遭遇什么非人的待遇。
现在还翻着白眼，嘴角遗留着口水，像极了阿尔兹海默综合症患者犯病的状态。
上官惜云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女帝看到上官惜云后，好像恢复了一些神智，连忙抓起地上的碎片掩盖自己，拼命的蜷缩，像极了受惊的猫咪。
看着女帝如此姿态，上官惜云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连忙冲上去给女帝披上衣服，然后又去找来了热水，给女帝好好沐浴清洗了一番。
徐天华那边则去了户部，他要去看看最近户部的工作如何。
自从他推出两条国策以后，全国的赋税大大增长，相对应的也让户部也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今天户部当值的是一个员外郎，至于其他人，不是下班走了，就是翘班儿溜了。
看着灯光未灭的户部，徐天华走了进去。
那员外郎没认出徐天华，以为也是来要钱的，便没有理会。
毕竟，这样的人，户部每天要接待无数。
虽然这个人浑身上下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并且看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人。
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位员外郎不接待他。
毕竟，每天来这里要资金的官员，甚至能看到三品的布政使。
甚至，有时候连巡抚也会来跑关系。
所以，这位户部员外郎也就没有对这位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的爷好好接待。
徐天华看着丝毫不想搭理自己的户部员外郎，自嘲一笑。
要知道，往日里想见他的二三品大员都如同过江之鲫一样，数不胜数。
今日，竟然却被一个小小的员外郎给冷待了。
当然，徐天华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虽然他也久居高位，不食人间烟火很久了，但是对于这些基层工作人员还是很宽容的。
看户部员外郎没有理他，他便主动和他搭起话来。
徐天华也好久没有这么和别人聊过天了，于是他兴致勃勃的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徐天华对着那位户部员外郎道:“这位大人，我是相国府的长史，受相国大人的委托，特意来视察一下户部的工作。”
那人一听到是相国府的使者，立马变换了一副嘴脸道:“我说今早出门的时候，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原来是今天要遇到贵人了。没想到相国大人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们户部的工作，实在是我辈楷模呀！上官请随意翻阅我们的文件，如有不当之处，还希望上官能对我们的工作进行批评和指正。”
徐天华也没想到相国府的头衔这么好使，便笑着对他说道:“你就不怕我是假冒的吗？”
谁知道那人极为自信的说道:“如果说您是假借相国府的名声来干其他的事情，我也许会犹豫一下。但是您上来就提出要视察我们户部的工作，我这一听，就知道是相国大人的手笔。”
徐天华脸色也稍微变得红润了一些，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毕竟花花轿子众人抬，好话谁都愿意听。
虽然徐天华知道这位员外郎说这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滔天的权势。
但是，并不妨碍徐天华的脸色稍稍有些红润。
毕竟，这权势也不是别人施舍来的。
是他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他自己一步一步夺到手的。
那位户部员外郎看徐天华面色微微红润，他便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对了。
于是，他趁热打铁道:“你可知道我为何通过你的问题便能如此笃定，你是相国府的人吗？”
徐天华来了兴趣，他倒是想好好听听这位员外郎有什么高见。
毕竟，他说的那个借口挺蹩脚的，而且也挺正常的。
接下来，让徐天华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小小的户部，竟然还能隐藏着如此人才。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姜天明，那位久居刑部尚书之位的官场常青树，这回是真遇到对手了。
甚至连姜天羽在这位员外郎面前，也稍稍逊色了几分。
且看户部员外郎如此说道:“你可知道相国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天华摇了摇头，继续看着他表演。
只见户部员外郎突然夸张起来道:“那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伟大的人，一个用全身心照耀大宁帝国的人。他脱离了低级趣味，他摆脱了世俗欲望，他的眼中只有大宁帝国的黎民百姓。”
“别人说他结党营私，别人说他贪墨横行，别人说他鱼肉百姓。”
“可我却看到了相国大人为了百姓抗衡整个世家，为了百姓更是不惜直犯龙颜，为了百姓还不惜与勋贵势力决裂。”
“这是多么一个伟大的人，这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人！”
“有这样的相国大人，实乃大宁帝国千百年修来的福报！”
看着这位兄台滔滔不绝，如同演讲一般的吹捧他自己，让徐天华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而这位仁兄的精彩时刻还没有结束，他更加铿锵有力的发言还在后面。
徐天华刚想打断他一下。
谁料，这位仁兄直接急眼道:“你在干什么？你在质疑谁？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你知道他有多么伟大吗？你知道他有多么努力吗？你知道他为了帝国的兴衰呕心沥血吗？”
“你不知道，你不理解。虽然你出身相国府，但是你对于相国大人的理解却还不到位。”
“你知道他心里装的是什么吗？”
徐天华麻木了，再次摇了摇头。
这位仁兄却将整个发言抬到了高潮，只见他慷慨激昂的说道:“相国大人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民，装的是四海八荒！格局之宏大，是你我这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
徐天华一时之间竟然觉得他浑身散发着光芒，觉得他的形象竟然隐隐有些伟大。
当然这只是一些错觉，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被他这么一顿吹捧，他差点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是来看看户部工作进度表的，不是来听他在这一通乱吹的，差点儿被他浑水摸鱼过去。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真没想到户部还藏着这么优秀的人才。
这种人才的履历必须送到他的桌子上，他要好好研究研究他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