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苏眷悄悄环顾四周,打量着几人脸色,个个都很严肃。
【怎么都不说话了,好严肃啊。】
【看上去都不太高兴......难道是因为北边灾情?】
想起上一次经历的事,这个时候,南边闹水灾,死伤无数,粮田铺子全都被淹了,大水过后更是瘟疫严重。
【唉,可怜那些灾民,苦苦盼着的粮食,却马上要在路过黑狗山的时候,被那些杀千刀的土匪抢了,等不到粮食和赈灾银的灾民只能活活饿死......可怜啊。】
皇帝和敬王脸色顿时一变,赈灾粮可是大事,事关多少百姓的生死。
宋千帆趁机转移话题,“陛下,皇后娘娘那边还未请过安。”
皇帝颔首,准两人先行离开。
宋千帆顿时松了一口气,后背早已冷汗淋漓。
等到将苏眷支开后,皇帝当即拟旨,命大将军带兵速往黑狗山剿匪,一队一路护送灾粮和赈灾银。
他眉头紧锁,犹豫不决。
世子妃能洞察天下事,于百姓和朝廷是件好事,但此人心声不可控,以后怕是会泄露更多人的阴私......包括自己这个天子。
可今日若不是她,黑狗山土匪一事,又将有多少百姓遭殃受苦。
而且,他现在很是在意苏眷口中的那个最后被自己立为太子的没脑子的人是谁,为何会导致天下大乱。
思虑再三,皇帝摸了摸胡子,还是决定把苏眷留下来。
只要于江山社稷有益,旁的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是明君,可不能做那些个腹诽定罪的昏君之事。
敬王小心翼翼地观察皇帝反应,见皇帝打消了杀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过门的儿媳妇死了,传出去多难听?
然而,回到府中,看着夫人坐在厅中,桌边放着的钱袋子甚是眼熟,他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瞥见夫人黑沉着的脸,敬王正要踏进厅子的脚立马缩了回来,一个转弯便往外头快步跑。
藏了几年都没被发现,怎么今天就被翻出来了!
真是见鬼了!
...
夜里,一家人用膳,“其乐融融”。
敬王妃脸色都是黑的,敬王满脸心虚和讨好。
宋千帆吃着饭,目光不着痕迹落在默不作声的妻子身上。
一旁的王府二公子宋千杭时不时扶一下腰,看起来像是在隐忍。
苏眷一边吃着饭,一边纳闷,【王府吃饭都不说话的吗?】
【怎么感觉父王和母妃都不太对劲啊......】
敬王脸色顿时难看,你可别说了!
【难道是因为偷藏着要去吃酒的私房钱被母妃发现了?】
敬王额角青筋直跳,手紧紧攥着筷子,老脸都快丢没了。
宋千杭眼睛都瞪圆了,看向敬王,难以置信:真没想到啊,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的父王竟然偷藏私房钱,还扯谎去外头吃酒!
敬王妃冷哼一声。
敬王虎躯一抖,赶忙给妻子夹菜,“王妃,今日这菜新鲜,你尝尝。”
敬王妃冷笑一声,却是一口没动。
苏眷见状,摇摇头,【父王今夜怕是又要宿在书房,哎,真可怜。】
一旁的宋千帆看向苏眷,若这女人胆敢坏了自己的大事,便是皇帝护着,他也必定除去这女人。
这么一对比,他就更加觉得中书监之女刘妙青温婉可人了。
顿时对眼前的女人更加嫌弃。
似有所觉的苏眷瞟了他一眼,没错过他眼里的嫌恶,顿时想起上一次重启时,宋千帆成日拿刘妙青踩低自己的事。
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夹了一块肥得流油的肉,放到了宋千帆碗里,笑颜乖巧,带着几分讨好,声音柔软,“夫君,你吃。”
宋千帆薄唇紧抿,这女人还不算蠢,知道要讨好自己,但实在笨,不知要挑块好些的肉。
下一秒,苏眷的声音响起,【知道你讨厌肥肉,专给你挑了最肥的一块,这天底下哪里还有我这么贴心的妻子?】
敬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天底下确实没有像儿媳这般贴心的妻子。
一桌子的人,均沉默,目光望向脸色冷沉的宋千帆。
宋千帆握紧筷子,面色隐忍。
苏眷又怕不够膈应他,又夹了一块放到他碗里,怯声问,“夫君,你怎么不吃,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宋千帆对上苏眷无辜的眼神,看着她精湛无双的演技,此女不去戏班子当真是可惜!
【是嫌弃了吧?】
【啧,宋千帆就跟这块肥肉一样,油而不知,还以为自己有多俊俏讨人喜欢呢?】
【呸呸呸,我怎么能把宋千帆拿来跟肥肉做比较,人家猪猪牺牲自己,满足了人类的口腹之欲,那么伟大,宋千帆哪里配跟它比?】
对着桌上的肉,苏眷虔诚悔过:【罪过啊罪过......】
“噗!”宋千杭没忍住,一口饭笑喷了出来!
坐在他正对面的宋千帆遭了殃,他阴沉着脸,旁边的下人吓得连忙取帕子,要为他擦拭。
“啪”的一声,筷子被他掰成了两截,此时脸色犹如漆黑的锅底般难看。
【这下宋千杭惨了,以宋千帆的暴脾气,肯定要把他大卸八块咯!】
苏眷幸灾乐祸的声音,硬生生让宋千帆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做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这女人......
不知死活!
闯了祸的宋千杭再不敢笑,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哥,性子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发怒。
宋千帆这会儿快被苏眷这一句一句的气疯了,他有很严重的洁癖,根本忍不了,“父王母妃,儿子吃饱了,先行一步。”
人一走,宋千杭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赶忙让厨房换新的来。
宋千帆一走,敬王生怕这个儿媳又把目标转到自己身上来,也是坐不住,“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们吃。”
说着起身,腿脚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仿佛后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追他。
敬王妃冷哼一声。
见宋千帆未出口责怪,宋千杭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
苏眷同情的目光却望向了他。
【这宋千杭看来腰伤得不轻啊,所以今天才没去春香楼。】
敬王妃面色一沉,目光投向小儿子,春香楼?
【瞧昨晚让人家春香楼姑娘给折腾的,腰都伤了,今天差点连床都下不了,现在还得装成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也是不容易啊。】
【现在春香楼的人都在笑话他不行,怕是以后都不敢去咯。】
【年纪轻轻就不行......也难怪他以后年纪到了也迟迟不说亲,就是怕人家姑娘嫌弃他啊,害,可怜。】
宋千杭脸都黑了,什么不行!?
敬王妃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