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水淹大佛膝
南山巅上火麟烈,北海潜深雪饮寒,可怜两锋未缘见,雪刀封隐孤剑鸣。
一诗四句,便道出了断帅的所有心思。当年聂人王和断帅,一个北饮狂刀,一个南麟剑首,一刀一剑,一北一南,各踞一方,都是当世着名的高手,只是一直缘铿一面,未能一战。
断帅一直想要与北饮狂刀聂人王一战,只可惜当年聂人王娶了天下第一美女颜盈之后,为情封刀,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断帅想要与聂人王一战的想法也只能搁置下来。
那首诗前两句说的就是断帅和聂人王的兵器,火麟剑和雪饮刀,而后面两句说的就是断帅心中所憾,聂人王为情封刀,火麟剑和雪饮刀就再无交锋之日,一直到颜盈红杏出墙,离家出走,聂人王重新取回雪饮,才有了今日之战。
聂人王狂奔而来,全身气势尽露,被他全身杀气所慑,四周顿时一阵鸡飞狗跳。聂人王已经将雪饮刀交给聂风保管,便随手抄起旁边木墩上的一把柴刀。
“断帅,今日一战想必你也苦候多年了!咱们就一决高下吧!”聂人王一声狂啸,纵身跃起,一把柴刀照着断帅当头就劈,一出手已经使出了聂家的家传刀法傲寒六诀。
“惊寒一瞥!!”
聂人王狂性大发,出招极猛,但是面对聂人王冰冷到了极点的刀法,断帅却是端坐不动,口中长叹道:“可惜,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你为什么不动?!”
聂人王心中一悚,急如狂风暴雨的刀势硬生顿止,刀上的气劲向着四周散去,连旁边的竹棚都被聂人王刀上余劲给荡得抖动不休。
聂人王注视着眼前的断帅,喝道:“为何不亮兵刃!!”
断帅睁开眼,淡淡地看了一眼聂人王手中的破烂柴刀:“你的刀不配与我的火麟剑争锋!”
“哼!难道你不怕我刚才一刀了结了你的性命?!”
“你刀招虽猛,却留有一分后着,只要是有所保留,不管一分半分,我亦有绝对把握可以破你刀招!”
“哈哈,好眼力!”聂人王狂笑一声,心中显然更为兴奋疯狂,“真不愧是断帅!真是不枉聂某千里迢迢,由极寒之地到此来找你!”
“南麟剑首,北饮狂刀。你我各据一方,互领风骚,你我一战早已注定,今日纵是身死,亦无憾矣!”
聂人王收起刀势,冷然道:“你我早知有今日之战,一切心事早应交托无漏。延误至今,莫非与聂某有关?”
“正是!断某有独子断浪,今日若是战死,望你传授武艺,导之成材!”
江湖中人行事,讲究要斩草除根,断帅自度今日自己和聂人王之战一定要有一人战死才能结束,故此在战前,将自己的独子断浪交托给聂人王。
聂人王也是性情中人,丝毫不去考虑斩草除根的问题,大声应道:“好!聂某便答应你了!”
“反之,若你败了,断某亦必全心抚育令郎,出人头地!”
“哈哈,不必了!聂某今日若死,你可得更加小心了!因为我儿聂风此后必以败你为荣,引为终生目标!如今心事尽了,看招吧,断帅!!”
聂人王腾身出刀,手中虽然只是一把柴刀,但是却气象升腾,正是聂家傲寒六诀的第二式冰封三尺!
聂人王这一刀来势汹汹,已和之前不同,下手没有半点余地,正是搏命的杀招。断帅飘然后退,而聂人王手中刀气纵横,寒气直罩三尺,断帅人已躲开,不过身下座椅被聂人王一刀劈个寸碎。
“聂人王!你的雪饮刀呢?!”
“败你何用雪饮?!徒仗兵刃之利,胜之不武!!”
断帅转身跃入屋内,只见屋内的装设极为平凡,只有在中堂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精致的木架,木架上供着的,正是断家的传家之宝火麟剑!
聂人王并未从正门攻入,而是腾身屋顶,目如鹰隼,双手提劲,认准目标一刀砍下。
“红杏出墙!!”
傲寒六诀这一式本来应该是雪中红杏,可是聂人王恼恨发妻颜盈红杏出墙,因此将这刀招也加以变化,变成如今模样。这一刀融合聂人王心中悲恨无奈之意,刀气更为厉害。
寒气铺天,刀猛如雷,聂人王仅凭一把柴刀就瞬间将屋顶劈开,屋中的断帅更是身处刀招核心,浑身尽为凛冽气劲所裹,饶是两人现在敌对,断帅也不由大赞一声:“好霸道的功夫!”
说话间断帅已拿起家传之宝火麟剑,聂人王刀上的寒气无形有实,如尖锥一般直渗关节,断帅动作一滞,胜负只在刹那之间。断帅这等人物哪甘坐以待毙?刹那间ting剑一圈,手上已施展断家蚀日剑法当中的一式日坐愁城。
只见断帅身随剑势,扭身借劲,刹那间剑光暴绽,白芒颤动,碰撞声如珠响不绝,断帅剑势如金汤之固,聂人王刀劲虽强,但也难越雷池一步。
聂人王从空中落下,虽然借下坠之力加强刀势,劲道极猛,但是身在空中不好借力,雷霆一击没能取得战果,刀势已弱。断帅突然变招,火麟剑迸出炫目光华刺眼如针。
“白阳破晓!!”
断帅剑势如狂反扑,聂人王手腕疾翻,劲走轻柔,刀似夭枝乏力,其实巧妙在于手腕灵活多变,将断帅的剑势尽数封挡于外。
聂人王以傲寒六诀第三式封住了断帅的白阳破晓,同时大喝道:“你的火麟剑为何不出鞘?!”
只见那火麟剑虽然已在断帅手中,但是剑尚未出鞘,断帅一边躲开聂人王斩下腋下一刀,一边答道:“不见雪饮,火麟剑出鞘还有何意思?”
聂人王一刀劈下,却被断帅以火麟剑剑身挡住,就听聂人王说道:“你能雄踞天南,乃在于人剑合一!火麟剑若不出鞘,威力锐减,此战必败无疑!”
“那也未必!”
只见断帅手腕一翻,那火麟剑已经滑膛而出,聂人王没想到断帅会有这招,猝不及防,被断帅以剑首打在脸上,右颊顿时一阵剧痛。
“断某不仗火麟剑剑锋,就凭真本事亦足够胜你!”
聂人王因颜盈红杏出墙之故,已被激发家传疯血,如今微受轻疮,反而被激得狂态毕露,宛如一只负伤恶兽一般狂笑道:“哈哈哈!真是好啊!聂某不带雪饮,便是不欲仗神兵之锐!不料你我心意如一,真是痛快,痛快呀!!”
断帅握剑之手一翻,火麟剑又归于剑鞘之中。
其实江湖之中,越是厉害的成名人物就越是在意自己的名声,聂人王不用雪饮刀与断帅一战,就是不想借雪饮刀之锋锐战败断帅,故才以柴刀对战断帅,而断帅亦是江湖中成名人物,聂人王手中不过一把柴刀,他要是以火麟剑这等神兵应战,就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若是传将出去,他这南麟剑首的面子往哪里去摆?
“那便来吧,聂人王。”
“哈哈……”
聂人王狂笑不止,手上却已再度施展开聂家傲寒六诀,刀势霍霍,向着断帅斩去。
断帅一边以不出鞘的火麟剑施展断家蚀日剑法,抵挡聂人王的刀招,一边也不由在心中暗暗寻思起来:‘聂人王的刀招向以狂野见称,怎地今日一见却更多添一股莫名的恨意,倒是出乎老夫预料,必须得小心应对才行!’
断帅正在寻思之间,聂人王的刀势已汹汹斩来,就算手中真是一把柴刀,聂人王也能激发出傲寒六诀之力,刀影重重,一时间整个空间内俱是聂人王的刀势和寒气。
断帅以蚀日剑法应对,但手上力道却已逐渐吃紧。他断家这家传蚀日剑法,必须以火麟剑之锋才能发挥出本身最大威力,而如今剑在鞘中,火麟剑光华不现,自然不能发挥出蚀日剑法的全部威力。而且更让断帅惊讶的是,聂人王的功力本应不比他深厚多少,可是今日一战,聂人王的刀势不只是凶猛无匹,而且一刀比一刀更重,仿佛大江大河,无使断绝,竟然刀刀毙命,但是聂人王的内力却异常的持久善战。
其实就算断帅见识卓绝,也不知道聂家有家传疯血,聂人王已觉醒疯血,如今在战斗之中,受聂人王战意影响,体内疯血亦沸腾起来,所以战斗越久,聂人王的刀势就越重,人也更为疯狂。
断帅不知其故,依旧与聂人王激战,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又一路鏖战,转眼已经打到了乐山大佛的头顶。只是断帅的火麟剑始终未曾出鞘,在聂人王一刀一刀的连环攻击当中,剑势已被逼入守势,落于下风。
断帅与聂人王激战正酣,根本没注意到下方三江汇流之处的异常状况,只见今日水流异常湍急,竟然已没过大佛足部,而更为异常的是,随着水流湍急,四周气温应该下降,但是在凌云窟中,却仿佛一团烈火燃烧,连带着凌云窟的地下也渐渐冒出一股热力。
而就在凌云窟的最深处,黄芳芳看着那一闪一闪,红光更为耀眼的岩浆池,眼中不由露出兴奋之色。
“终于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