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张渊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旋即神色一变，道：“抱歉，或许我不该问的这么清楚。我连答应都没答应你，哪有资格问的这么多。”
武九垂眸盯着桌上的茶杯，茶水在杯中映出了窗外的圆月。
“不用说抱歉。这些年来，除了月亮，我连个能说心事的人都没有，就当……就当是我没耐住孤独吧。你帮也好，不帮也好，总之我都应该谢谢你。”
“谢？”
“五个亿啊。”
“哦，呵呵，你不说我都忘了。也成，就当我用五个亿买了你的心事。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价格可有点贵啊，一般人还真承受不起。”
武九嫣然一笑，景美、月美、人更美。“那……下次给你打折喽。”
张渊故作惊讶地笑道：“哦？居然还有折扣？这么人性化？”
武九盯着张渊的眼睛，目光柔和，声音轻柔，“这个……可以有。”
此情此景此人，让张渊有些痴醉，武九神色逐渐迷离的神色，仿佛一支麻醉剂，让他在不知不觉中麻木了。
武九身体前倾，隔着桌子将一双诱惑的红唇凑了过去。
张渊的呼吸加重，心跳加速，在武九身上那股幽香的熏染下，逐渐迷失了。
陡然，一股凉意灌顶，丹田内的灵气自行流转而行，张渊浑身一个激灵，燥热感消失，而此刻，武九的红唇也已经贴在了张渊嘴上。
“武姐！”
张渊突然大叫了一声，把武九吓得一个激灵。
“武姐，我……我……我明天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就……就不陪你了，你……早点休息。”
张渊目光闪躲，有些慌乱的起身。
“张渊！”
没想到武九突然拉住了他，脸上带着罕见的愧疚之色，“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张渊随口应了一声。
“不，你不明白。我今年二十八，当年我带我弟弟出来的时候，只有十七岁。时间可真快啊，一转眼我就在凉山市度过了十一年。这一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刚才也不知怎么的，就……然后就……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这次真的没想过要用身体做交易，靠近你或是如何，我刚才只是……”
十一年啊！
一个女孩，独自背负着仇恨、辛酸奋斗了十一年，说着简单，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但没人知道这十一年来她是如何度过的。
不曾有人揭开过她隐秘的伤疤，也不曾有人让她钦佩，更不曾有人让她三番相求而无果。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回首这十一年，武九想靠近那个男人不是轻而易举？即便是威震四方的谢四爷，也曾为她一掷千金过。
只有张渊，与她时时刻刻保持着距离，她不明白，她想不通，是自己老了，还是张渊有病。
可张渊越是如此，她就越是难以忘怀。
就连她也没有发现，张渊的每一次拒绝，都在她心中留下了一道烙痕，让她闲暇之时回忆起来，又气又痒又不服。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渴望征服对方。但换来的，却是烙痕的越来越深。
为什么刚才会……情不自禁呢？
张渊与她认识不过短短一个月而已啊！
武九心中有答案，但却不愿意承认。
是喜欢是爱吗？
放屁！
怎么可能。
只是一种求而不得后的另一种手段罢了。
一直以来，武九都是有目的性的接近张渊，每次勾引挑逗，也都是半开玩笑，张渊答应就答应，不答应也不难看。
如果张渊真能帮自己杀了武龙，那就算把自己献给张渊又如何？
武九的每次勾引也并非是认真的，说是要带张渊去房里单独聊聊，但这个单独聊聊，也就只是单独聊聊而已。
想脱衣服？那须得等她把对方的价值榨干。
榨干后，还脱不脱，可就难说了。
三番五次没能得手，这让武九对自己的魅力、能力产生了怀疑，也对张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既然虚情假意投怀送抱不行，那就来点真情流露的倾诉衷肠。
正如……此夜！
但让武九意想不到的是，她背负的压力太大了，一旦开口，就再也没能收住。
本来，杀武龙这件事她是没打算告诉张渊的，但开了口的河堤又岂是那么好关的？
一不小心之下，居然把什么都说了出来，这也是潜意识里的一种对张渊的信任。
十一年了，从没有将心事、痛苦回忆告诉过其他人的武九，在心事说出来的那一刻，已经假戏真做了。
原来，有人倾诉的感觉是这样的。
好像……孤独被人分担了一半，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个人知道真相了。哪怕某天自己死了，自己的心事也不会永远被埋葬。
以前，武九明码标价，所有人都骂她不知廉耻，水性杨花，骚狐狸精，臭不要脸……没人理解他。
但现在，有个人能理解她了。
所以，这不是爱，更不是交易，是被人理解后的感激和欣慰。
所以，她刚才才会情不自禁。
所以，她才会急于解释。
也因为如此，武九才不愿承认这种感受，因为她背负着仇恨，她不需要感激和欣慰，这会使她变得脆弱，会使她拿不起刀！
“武姐，你不用解释，我真的明白。”
“不，你不明白！”
“我明白！”
“你不……好吧。”
这件事已经解释不清楚了，武九相信，张渊不会明白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的，但无所谓，至少自己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张渊能知道真相就行了，不需要知道她的感受和想法。
确实如此，张渊并不明白武九急于解释的是什么。他只以为武九在为自己辩解，自证清白。但这对于他来说是不需要的，只要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不管武九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没关系。
这件事总共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简单的交易被中止了。
第二层，并非交易，而是真情流露后的情不自禁。
第三层，被人理解的感动和感激。
张渊理解的是第二层，而武九想表达的则是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