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月瞧见他那样子,就扑哧地笑了声,然后两眼愣愣地盯着他那张被月光映衬得越发俊朗的面庞,慢慢地眼里就冒出了柔情蜜意,内心深处就有了那种冲动。末了,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突然就踮起脚尖,要把这份情意这份冲动落到实处。
遗憾的是,柳翔宇太不配合工作了,眼见那张充满渴望的嘴唇要压过来,他竟然不识相把头往后一仰,距离就拉远了。这可把章秋月气得直跺脚,撅起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嘴巴,狠狠瞪了他一眼。柳翔宇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只管面带微笑地跟她道别。
“怎么,你没看到我生气吗?”章秋月憋不住气地大声问。
“生气了?”柳翔宇佯装不解地问,“哎,你生什么气呀?”
“你是白痴呀!”章秋月气呼呼地骂道,“刚才我那么主动,你就看不出我对你的心吗?你这个白痴,真是气死我了,哼!”
“主动?”柳翔宇漫不经心道,“哦,下次你就别这样了。”
“什么,你说什么呀!”章秋月气得都快吐血了,瞪视着面前的帅哥嚷道,“柳翔宇,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韩晓婉。”
“哪跟哪呀!”柳翔宇挺无奈地摇摇头说,“哎,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这样子呀,一副自作多情,又神经兮兮的样子,真没救!”
“自作多情?”章秋月忽然换成伤心的口气说,“柳翔宇,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冷酷无情呀。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
“好,好,我走,我走!”柳翔宇举着手说,“章秋月,谢谢你请我吃饭,太谢谢了。还有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好好休息吧。”
“谁要你说这些呀!”章秋月缓和道,“要你说的你不说,要你做的你不做,偏偏说些没意思的话,真要活活把我气死了!”
“别生气,别生气!”柳翔宇笑嘻嘻说,“快,快进去吧。”
“还是你先走吧!”默然会儿,章秋月关心地说,“看着你走,我才安心呢。时间很晚了,你就打的回去吧,这样我更放心了。”
“好,我打的回去。”柳翔宇点头道,“你快进去吧!”
章秋月很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她两眼含情地看了柳翔宇好一会儿,才一扭头朝灯光昏暗的大门走过去。快要跨进那扇铁栅门时,她猛地回过头,面带微笑地举手向他挥了挥,说声拜拜。
柳翔宇跟着挥手说了声拜拜,兀自笑了笑,然后转身朝前走。
说真的,有了那档子事,章秋月很不想见到那个该死的臭流氓了,就想着离开综合管理科办公室到别处去,当然最好是同柳翔宇一道负责药品室的工作。
可是她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来让余科长给他换工作,至于向冰美人薛经理求情,她是敢都不敢想。所以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不过她横下心从今天起再也不理高杨,而且要把自己的办公桌搬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因此,章秋月一进办公室,就陪着笑脸找坐在靠窗户边的刘姐换位置。刘姐是个年过五旬的大妈级人物,虽说人胖得不成体统,但心眼儿好,不管是谁只要能帮的,她都会乐呵呵地去帮一把。这不,章秋月一提,她就满口答应了,只是免不了好奇地问:
“小章,你不过挺喜欢坐那吗,怎么想到要跟我换位置呢?”
章秋月当然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刘姐,就笑嘻嘻敷衍句:
“这位置就像衣服一样,再怎么好穿久了都想换,嗬嗬!”
“年轻人嘛,就是不定性,什么都想换来换去。”刘姐摇了摇那张堆满肥肉的大圆脸,笑呵呵地开句玩笑道,“不过,小章,处对象可不能这么换来换去哟,要不准会成为大龄剩女的。”
“刘姐,你属于保守派,跟我们这些新派的年轻人不一样。”章秋月开玩笑道,“谈恋爱嘛,就像炒股一样要换来换去,把最好的那支绩优股留住,这样才能大大赚一笔,好让自己的终身幸福有保障。所以说嘛,我并不认为找对象换来换去,就会变成没人要的大龄剩女,相反一定能够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好丈夫。”
“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就等着瞧好了。”刘姐拿那双爬满了鱼尾纹的小眼睛瞪了眼年轻人,却不带责备地笑道,“不过,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反对。”
“所以说嘛,刘姐还算个开明的长辈,我就喜欢跟你打成一块,不仅没有变老,而且还长了不少人生经验呢。”章秋月说道。
“你能这样,那就没机会当大龄剩女了,没准赶明天就请我大姐吃喜酒了。”刘姐说罢呵呵一笑,随即又敛去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小章,你年纪也不算小,这事得上心点,抓紧点。”
“是呀,我也想马上就穿婚纱哪,可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呀!”章秋月微微一蹙眉,唉声叹气地说,“哎,真郁闷啊!”
“别眼光那么高,看到个顺眼的,把他抓到手就行了。”刘姐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用教训的口吻说,“你看多少女孩子就是因为眼光高,挑这挑那,高不着低不就,末了就把自己给耽误了,成了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所以呀,小章,你可千万别太挑剔了,看到差不多的就嫁吧,大姐还等着你的喜酒喝呢。”
“刘姐,不是我挑剔,是我连差不多的都还没遇上呢。”章秋月半真半假地笑道,“要是遇上,我肯定牢牢把他抓在手心里。”
“哦,要是你真这么想,那我的喜酒就有着落了。”刘姐呵呵一笑,又挑了眼身边的姑娘,压低嗓门说,“你看小柳怎么样?”
章秋月心头一怔,明知刘姐说的是谁,却故意低声问句:
“刘姐,你说的小柳是谁呀,我认识吗?”
“当然认识呀,就是不久前来我们科里的柳翔宇哪。”刘姐不乏诡秘地眨眨小眼睛,声音更轻地笑道,“小章,你看怎么样?”
“去,刘姐,你开我玩笑吧。”章秋月斜了眼刘姐,含羞道。
“谁跟你开玩笑呀,我可是正儿八经地跟你说心里话呢,别不当真行不行!”刘姐脸一肃,认真地说,“小柳虽是外地人,职位又不高,可他这人真不错,不光高大帅气,而且脾气好,真是人见人爱呀。小章,要是你能嫁给他,这辈子都有享不完的福呢。”
“他那么好,我能把他抓到手吗?”章秋月心头一喜,却装作没信心地摇摇头说,“像他这么优秀的人,一大堆美女围着他转呢,哪还会有的份呀。你看我这样子,要个头没个头,要长相没长相,他哪看得上我呀。算了吧,别自讨没趣了,唉!”
“话可不能这么说嘛,虽说你算不上大美女,可也长得模样清秀可爱,性格又好,完全配得上小柳呀。”刘姐安慰道,“再说了,这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缘分,要是你跟小柳有缘,那不就成了。”
“你说我跟他有缘吗?”章秋月换了口气,认真地问刘姐。
“这有缘没缘,谈谈不就是晓得了吗?”刘姐嘻嘻笑道,“小章,要是你有这个意思,那我去找小柳谈谈,看看他的意思再说。”
“不用,不用。”章秋月忙摆手道,“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我看不是不好意思麻烦我,是不想让我这个长辈插手吧。”刘姐像是透出了姑娘的心思,就笑嘻嘻地说,“也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用得着别人掺和呀。好,那你就抓紧约小柳谈吧,最好三下二除一把这事搞定,这样大姐我就可以高高兴兴喝你喜酒喽。哎,小章,我可不是等不及喝你的酒,是盼你早成家呢。”
“这我知道,刘姐,你是为我好,谢谢了。”章秋月笑容可掬地说,“不过,刘姐你就别再啰嗦了,快跟我换位置吧。”
“换位置急什么呀,找人嫁出去才得急呢!”刘姐笑呵呵地说了句,接着就捧着手里的东西,朝章秋月的办公桌走过去。
章秋月没再说什么,只那么笑眯眯地斜了刘姐一眼,然后把自己的办公用品搬到刘姐的办公桌上。由于东西很少,没两个回合就把搬迁之事搞定了,然后她就坐在椅子上玩起电脑来了。
不多时,高杨大摇大摆地从办公室门外走了进来,他习惯性往章秋月之前的位置上望去,见坐着的竟然是胖乎乎的刘姐,就不由得吃了一惊,嬉皮笑脸地问她干嘛要坐在别人的位置上。
刘姐就没好气地回答高杨,说自己刚刚跟小章换位置,说完就低头不理他了。哦——!高杨长长地哦了声,就把眼睛看向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前的女孩子,那么嘿嘿嘿地笑了两声。他当然明白章秋月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故意装着不知地上前问她。
章秋月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管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脸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霜。尽管高杨做了那档子事,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就厚着面皮笑问:
“章秋月,你坐得好好的,干嘛要跟刘姐换位置呢?”
章秋月不想理睬这个可恶的流氓,继续旁若无人地看她的电脑,冷冰冰的脸上隐隐透出股怒气来,像要爆发似的。
刘姐也看不惯高杨那副见了女孩子就嬉皮笑脸的狗样,又见章秋月那么冷冷地对待他,就把眼睛瞪向他,没好气地说道:
“小高,小章跟我换位置管你什么事,你闲得发慌呀你!”
“刘姐,怎么说你也是科里的元老了,难道不知道位置是不能随便换的吗?”高杨把眼光射向刘姐,沉声问道,“你们问过余科长吗?要是没得到余科长的同意,那就得重新坐回原位去。”
“就算是这样,你有资格说这话吗?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哼!”刘姐轻蔑地瞥了眼隔着三张办公桌站着的讨厌鬼,语气重重地说句,“我劝你把自己的事做好,别管别人的事,因为你还没这个资格呢。等你高升了,再说吧,啊!”
“老刘,你别这样门缝里看人,我高杨总有一天会抖起来的,到时还看不看你敢用这么口气跟我说话,哼!”高杨气呼呼地说。
“不是我小瞧你,就你这副吊儿郎当相,还不知道能在这儿呆几天呢!”刘姐不屑地冷笑道,“我劝你还是正经点,别没事找事打扰人家小章,小章可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姑娘,明白没有!”
“我跟小章怎么样,那是我跟小章的事,管你什么屁事!”高杨脸色一沉,爆起粗来,“老刘,你最好多吃饭,少管闲事!”
还没等刘姐驳斥高杨,章秋月终于沉不住气对着他吼道:
“谁跟你怎么样了,你把话说清楚,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高杨没料到一向温顺的姑娘会这么粗暴地对待自己,还居然当着别人的面骂他不要脸的东西,不禁又惊又气,那又细长的眼睛里就冒了火花来。他想冲着她破口大骂,好好治治她,可转念一想怕她拿昨天的事来报复他,就只好硬生生地把这口恶气咽回肚里。他冷冷地看了眼身边的姑娘,接着又陪着笑脸说道:
“章秋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你想的那个意思,真的!”
“别叫我的名字,我嫌你嘴臭!”章秋月愤愤地喝斥了句。
“你干嘛这样呢!”高杨低声说句,“昨天,我……冲动了些。”
“记住你那面颊是怎么回事,否则以后恐怕就不止伤得这么轻了。”章秋月目光如刀地瞪着可恶的流氓,沉声警告道,“不要脸的东西,你下次再敢这样欺负我,我会取你这条狗命!”
一提起挨揍之事,高杨就不由得恨柳翔宇,咬着牙嘀咕句:
“姓柳的,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否则我就不姓高,哼!”
“你想干什么?”章秋月一惊,旋即又冷哼一声,低声嘲弄道,“就你这样子,是打得过他,还是玩得过他呀,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