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她抬手扣上了令狐染墨的胳膊,将他强行扯回了椅子上。
“令狐颖,你竟敢骂我?”在风闪灵意料之内的,身后的人果然动怒,几步就走到了他们面前,如同流水一般的广袖划过一道长长的弧度,差点没甩到风闪灵的脸上。
这臭丫头要是真的敢拿袖子甩她,她可不介意用秀发回敬。据说头发甩人到一定的程度那可是刺痛刺痛的,比这累赘一样的袖子酸爽得多。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风闪灵抬眸,望着对面水眸带火的女子,淡淡一笑,“我只想骂人,不想骂你。”
“你!”令狐萱反应过来风闪灵话里的意思,抬手一掌拍在了玉石桌子上,“你以为你和司徒家的公子有婚约,你在府里的地位就能有多么高么?你是仗着要做司徒家的媳妇,才在我面前如此耀武扬威?我告诉你令狐颖,你能不能当得上还说不准呢。”
说到最后,令狐萱的面上带着一抹十分显而易见的嘲意。
而风闪灵只是十分淡定地望着她的手,“疼不疼?”
令狐萱没有想到自己的话换来对方如此淡然的反应,下意识“啊?”了一声。
手疼不疼?
她没有半点武功底子,刚才那一下完全是为了发泄怒气,此刻风闪灵提醒,她才真真切切感觉掌心火辣辣的。
同一时,风闪灵的右手悄无声息搭上了桌子,暗暗发力。
一股内力透过玉石桌传进令狐萱手底下,让令狐萱瞬间只觉得掌心一疼。
她忙撤开了手,却还是觉得那只手微微颤抖。
分明只是拍了一下桌子,怎么就那么疼呢?
“发泄的时候也要注意到会不会弄伤自己的皮肉,回屋子之后拿热水泡一泡,用热毛巾敷一敷,否则你的手很容易就肿成猪蹄,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平时注意保养不干粗活细皮嫩肉的女孩子,肌肤是十分脆弱的,你知道为什么贵女们打人不喜欢自己动手喜欢叫下人代劳么?就是因为她们爱惜自己的手,你现在感觉疼了吧?后悔了吧?赶紧回去泡泡吧,走吧走吧。”
风闪灵状若叹息一般,朝令狐萱挥了挥手。
令狐萱听她一番话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右手愈发肿胀了,咬了咬唇,快步跑开了。
她带来的丫鬟们见此,忙追着她跑了。
“阿姐,你为什么要帮五姐?”令狐染墨看着风闪灵,又看了看令狐萱跑开的背影,“她刚才那么骂你,你还不计前嫌,怕她伤了手,阿姐你真……”
‘善良’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风闪灵便抢过了他的话,唇角扯起一抹阴森的笑容,“她明天的手一定肿成猪蹄。”
令狐染墨瞬间愣了,“为什么?”
“大家小姐出生的就是矫情,还没常识,其实手乍一用力拍桌子,会有稍微的麻痹疼痛感,但是一段时间后就会好了,泡冷水的话能好的更快,消肿用冰敷这是最基本的解决方法,我让她去泡热水,加速了血液流动,只会更肿痛,加上这冷天气,如果门窗没掩好,再经冷风那么一吹,那种半冷不热的滋味简直太酸爽,会不会得风寒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风闪灵说着,喝了一口咸菊花茶。
实在是没有必要把偷偷使用内力这事告诉这傻小子,想必此刻她在他心里已经很黑了,不能黑上加黑。
令狐染墨看着她有点呆滞。
“小七,别说姐没有告诉你,这年头的人不能太善良,但也不能太恶毒,半好不坏时好时坏就行了,咱又不谋财害命,你不要觉得阿姐是坏人,阿姐做这些都是属于自卫。”风闪灵语重心长道,“你不是最讨厌别人骂你傻么?不要紧,就算是傻,也可以坏一点,任性一点,至少别人不会觉得你好欺负,以后除了阿姐和父亲,别人怎么骂你你就怎么骂回去,记住父亲不能骂,他是大金主。”
令狐染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只有阿姐和父亲可以骂我了?”
“这么理解也可以,总之不能让其他的兄弟姐妹骂了去。”风闪灵道,“阿姐永远都是为你好的,知道么?”
令狐染墨又点了点头,而后道:“阿姐,我怎么样才能不傻?他们都说我傻,我是不是……真的傻。”
说到这儿,他望着风闪灵的眼眸里竟有些朦胧,似有氤氲雾气。
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这般委屈,风闪灵看着也有些心软了。
“小七不是傻,其实说你傻的那些人才是真的傻呢。”风闪灵软语道。
“阿姐你在安慰我。”令狐染墨憋着嘴。
“谁说我安慰你,这是大实话。”风闪灵忽然一本正经,“其实,这些都是有原因的,因为啊,老天爷把智慧洒向人间的时候呢,就你打了个伞……”
风闪灵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身后传来“噗嗤”一声喷笑。
于是风闪灵不说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总有人背后冒出头偷笑喷笑,刚才是令狐萱,这一次又是谁?会不会又跟令狐萱似的说风凉话?
“原来这便是令狐二小姐,想来二小姐和七公子的姐弟感情甚好。”身后传来温和淡雅的男子声音,这一回真的不是风凉话。
于是风闪灵回过了头,正想摆出一副斯文淑女状态来回应此人,却不想,一个抬头,原本要扯出来的笑容停滞了一瞬。
眼前的男子一袭黛蓝色锦衣,头顶束了一只简单的长冠,一张有棱有角的俊逸脸庞,剑眉之下,一双黑眸微微含笑眯起,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这就是昨夜她和云朵一起看见的,与她四妹妹在树影下私会,据说是她的未婚夫的司徒家大公子司徒彻。
也不知道刚才她和令狐染墨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风闪灵转了个身便坐下,同一时,右腿抬起跨在了一旁的石凳子上,漫不经心道:“看阁下有些面生,如何会晓得我们姐弟的身份。”
这个未婚夫她其实以前没有见过,第一次见他便是在昨夜,那时她还是在暗处的。
司徒彻瞥了一眼她有些不雅有些豪迈的坐姿,微一挑眉,“在下司徒彻。”
“名字不错。”风闪灵道,“来找谁?”
司徒彻:“……”
这令狐家二小姐和他有着婚约在身,怎么连未婚夫叫什么也不知晓?
同一时,令狐染墨开口了,“阿姐,司徒彻这个名字好耳熟,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是……”
风闪灵忽的转过头,瞪了令狐染墨一眼。
令狐染墨却没察觉到,只道:“西街包子铺隔壁老王家的孙子是不?”
司徒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