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落尘转过身,掀起眸子凉凉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轻‘嗯’了一声。
逆着光,身后的暖阳似在他周身镀了一层浅金色光影,衬得少年俊逸的五官初显几分勇而无畏的锐气。
少年音质冷沉:“南疆的阴煞之气应与诸神墓冢无关。”
无关,却又能传出有关的消息来。
这显然是个局。
至于是谁做的局,上官锦睿表示没查到,对方甚至把尾巴扫得很干净。
“即便是有关,以千姑娘的实力,全身而退不成问题的。”
“您来灵渊大陆的消息和行踪是保密的,千姑娘的虽然不确定,但她之前失踪了十年之久,再出现的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引起蓝冥大陆上那些势力的关注。”
“这消息应该不是针对咱们的。”
上官锦睿眉梢微挑,似是想到了什么,桃花眸倏地锃亮,‘嘿嘿’一声凑了过来,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既然不是针对咱们的,那这消息要是能让上三家和云家折进去大半的精锐,简直可喜可贺,对方人还怪好的嘞!”
这结果,还不得是他行善积德几十年该得的?!
“啧,就是有些可惜云应涛这狗东西躲过了一劫……”上官锦睿摇了摇手里的骨扇,略有遗憾的叹了一声。
那狗东西被打得没卧床个把月好不了,这次肯定不能跟着云家那些人去南疆了。
算了,到时候再找机会宰了他吧。
帝落尘冷嗤一声,显然是想起了“废物主仆”买命的事,柔软的兽耳往下一压,抬腿就走。
“诶?殿下,您去哪?等等我!”
上官锦睿愣了一瞬,忙运起灵力紧追而上,湛蓝色锦袍在空中不停翻飞,衣袂作响,一边拼了命地追,一边在心里叭叭,还时不时的点点头。
殿下怎么突然这么着急走?
难不成是千姑娘那儿出事儿了?
是了,也只有千姑娘的事能让殿下像是被人偷家了一样着急了。
啧啧,我说殿下,您真的别太爱了吧!
?
话又说回来。
昼夜交替后,密林深处照进了晨曦第一缕徽光,透过枝叶间隙在地上落下了一片又一片斑驳光影。
倒是将树下一大团辨不出颜色的破布碎衫照得清清楚楚。
“主…主人,你节哀……?”
安慰的话磕磕巴巴,受伤的人凄凄切切。
“……”破布被拱起来的地方动了动,很快又安静了。
刚醒,得到两个消息。
好消息:她活着,实力涨了,还激发了一部分的血脉之力。
坏消息:她现在十岁。
须臾,自树影里传出来一声叹息。
支着下巴,蹲坐在一旁的小姑娘歪头看向了隐在树影下的那张小脸。
除了有点脏,有点小,有点惨,还有亿点点的可怜以外,还是她的主人没错了。
“咳、主人,别放弃,这丑东西说了,你这样只是暂时的,三……嗯,会恢复的。”
千灵扯了扯嘴角:“……”
谢谢啊。
潦草凌乱的头发下,是被凝固的血迹混着泥糊得到处都是的一张小脸,双眼无神,衣衫褴褛,称“小乞丐”都不为过。
就……挺可怜的。
大概是良心间歇性长出来了,银铃此时瞧着她主人可怜得不行,小手撑着膝盖起了身,帮忙拢了把她破得七零八落的裙摆。
安慰的话张口就来:“……主人,咱往好的想一想啊,这次不仅激发了血脉之力,还让你魂体更契合了,也算因祸得福了不是?”
“就是就是。”一直被银铃当成坐垫的千魇魔藤趁机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自己滚了满身的泥,狗腿子似的凑上前附和:“主人,你这是因祸得福,因祸得福!”
跑是不敢跑的。
打又打不过。
他选择躺平加入。
那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一声‘主人’,叫银铃黑了脸,一巴掌把凑过来的‘狗腿子’扇了出去,语气又凶又嫌弃:“显着你了?这里有你什么事儿,给我爬开!”
千灵:“……”
短暂的沉默后,千灵很快接受了自己的现状。
不过是身体退到十岁罢了,这身体一没缺胳膊少腿,二不是个废物。
养养还能要的。
啧,就是身上这件她花了大价钱买的中品宝器法衣破得不能要了。
千灵心疼了一瞬,从空间里翻了套普通的衣裙出来简单改了改尺寸,极为快速地把身上这身破烂换了下来,收拾收拾自己。
她甚至有点小欣慰,当初从冥界出来后,她虽然穷得十分拮据,但至少还舍得多买几身普通的衣物放着备用,不然她今天就得披着这身破烂到处走了!
那画面……不太雅观。
银铃三两句话把她昏迷这段时间的情况讲述了一下。
因着千灵昏迷不醒,她不敢离开得太远,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她们现在落在了哪里。
而这段时间里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讲起来也费不了几句话。
倒是千魇魔藤昨天溜出去的时候,说是碰到了灵兽发狂,还伤了人。
银铃对此漠不关心。
甚至,因为被南疆那老婆子坑过,她现在平等地恶意揣测所有出现在这里的人!
能出现在这密林里的,能有什么好人?!
千灵压了下潦草裙摆翘起的褶痕,心里暗自决定了,等出去了还是得找个地方多买几身法器衣物,能随她心意而变化尺寸,简直不要太方便!
随即,踢了一脚刚走到她脚边的‘狗腿子’,白净的小脸扯开一抹过分漂亮的笑容,凤眸微扬:“走吧,去瞧瞧那里有没有活口。”
狗腿子·千魇魔藤:敲!!!你们主仆俩就不能稍微给他一点点尊重吗?!
银铃跟在她身边,正意外她竟然会去凑这个热闹时,就听见一道极小声的嘀咕飘进了耳朵里。
“啧,希望还有活着的,不然这林子里还不知道上哪儿能找个带路的。”
银铃顿悟:“……”
啊~主人原来是想去抓免费的牛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