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周霖也意识到此举不妥了，若真是这样，那她的身份定然会是京城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若是……
“还是先将她留在冷宫吧，”北宫清提议，“等你凯旋再将她接出去。”
“你也觉得我媳妇儿太好看了，出去以后我压力会很大嘛？”
北宫清瞥了自家这个傻表弟一眼，冷哼道，“我是怕你一介布衣的时候，父皇就发现了她的身份。”
周霖心下一凛，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姑父顾念当初和宸妃娘娘的感情，那还好说；若是因此迁怒，他实在是不敢想象。
“还是先委屈我媳妇儿先住在冷宫吧，我再跟底下人仔细交代，一定照顾好她。”
周霖已经开始想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了，北宫清看着他忙前忙后，絮絮叨叨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
谁能想到，他这个表弟有朝一日会开始在意这些琐事呢。
这就是……爱情吗？
在这个年纪，北宫清沉默了，他还是敬而远之吧。
他能够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也不枉费他提醒一场。
“表哥，多谢你提醒我，以后我和我媳妇儿的新婚，我一定给你单独安排一桌！”
周霖豪气云天的拍了拍北宫清的肩膀，边说边点头，觉得这番说法非常有道理。
北宫清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好休息。”
“梦里什么都有。”
“北宫清！”
北宫清已经离开了，独留周霖一个人在屋里气的跺脚。
一夜之间，外面又是一派银装素裹之色。
“昨天夜里又下了好大一场雪。”
“是啊，是啊，可真冷啊。”
“今年冬天不好过啊。”
……
新年将至，宫女太监们忙的脚不沾地。
晨起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犯困，在无人的角落，偶尔也会小声的交流两句。
周霖路过的时候，这些话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股脑儿的飞到了他的脑海中。
今年的冬天，他之前也听他娘提过，说是数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初听到时，他尚且不知日子难过的痛苦，那番话也如同耳旁风一般，左耳进，右耳出。
如今再听到这番话，他率先想到的便是冷宫的那个小姑娘。
周霖偶尔想，若是她没有遇到自己，今年的冬天要如何度过呢？
他不知道。
也不愿意深想。
“万般皆是命，”北宫清突然出现，拍了拍周霖的肩膀，“何必庸人自扰呢。”
“走吧。”
看着北宫清的背影，周霖扭头看向走廊外的皑皑白雪，摇头失笑。
他何时也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
“没办法啊，谁让那个小丫头娇气呢。”
周霖追上去，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里满含笑意。
北宫清默默看了他一眼，继续朝前走。
他实在是不愿意跟一个满脑子只有媳妇儿的人交流，费劲儿。
二人去请安的时候，惜贵妃已经起来了。
“姑母，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周霖吊儿郎当的坐下，顺手拿起一块糕点，眼睛一亮，心中瞬间有了想法，默默将手中的糕点放下。
惜贵妃看了她一眼，“吃这么及干嘛，又没人跟你抢。”
“母妃。”
珠圆玉润的声音，让惜贵妃回神，看向自家儿子。
“坐吧。”
视线转到周霖身上，惜贵妃叹了口气，说道，“清儿，咱们母子之间，不用在意这些虚礼的。”
“母妃，礼不可废。”北宫清略微有些不赞同。
“对啊，姑母，你也知道表哥的为人，这是他孝心的表现，你就由着他吧。”
周霖在一旁也开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惜贵妃是平辈的呢。
“你这小滑头，开起你表哥的玩笑了。”
惜贵妃笑骂了一句，倒也没有真的追究什么。
“今日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你们先用膳，不用等我了。”
惜贵妃一边摆弄自己手上的护甲，一边说道。
周霖心下一惊，下意识看向北宫清。
北宫清开口，“母妃，皇后娘娘不是一直都是……”
世人皆知，因当年皇上受伤的事情，皇后娘娘曾在佛前许愿，若是皇上能够平安归来，她就舍去皇后身份，一辈子青灯古佛，侍奉佛祖。
但皇后娘娘国母之尊，又是为了皇上，皇上自然不可能真的让她青灯古佛。
后来，皇上就特许皇后娘娘在自己的宫殿内设置小佛堂，侍奉佛祖。
既如此，后宫之事，皇后娘娘自然就有些力不从心。
“没错啊，本宫不愿意管这些，这么些年倒是便宜了淑妃。”
惜贵妃叹了口气，倒也不觉得可惜。
“不过最近，不知怎地，皇上突然去见了皇后娘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听说皇后娘娘打算收回宫权了。”
周霖和北宫清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想到，后宫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
“姑母，你这消息，保真吗？”
周霖有些犹豫的看向惜贵妃，还有些担心。
“这么看不起你姑母？”惜贵妃扬眉，“你娘难道没跟你说过，你姑母我当年可是名满京城的小霸王！”
“也是因为我爹？”
周霖拧眉，有些不解。
惜贵妃嘴巴张了张，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娘是这么跟你说的？”
周霖点了点头，然后又迅速摇头，“不是。”
“我娘狐假虎威的样子，还真有点小霸王的样子，”周霖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在府上确实有小霸王的气势。”
“得亏你娘没听到，否则肯定又要跟你爹闹。”惜贵妃忍不住说道。
“为何？”
“当然是怪你爹当年太过分啦。”惜贵妃说道。
一扭头就看见两双眼睛直勾勾得盯着自己，眼中是满满的求知欲。
“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要去皇后娘娘宫里了。”
惜贵妃站起身，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端的是贵妃高贵冷艳的姿态。
即便以前经常见到，但是不得不说，每次还是会被震撼到。
皇宫里的人，还真都是两副面孔。
只是不知道他的棠棠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
“表哥，今天你自己用膳吧，我还有事儿。”
周霖直接端起自己刚才觉得好吃的糕点，转身就要朝外走。
“用这个吧。”
北宫清唤住了他，递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过来，上面绣着的梅花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非凡品。
周霖顿了一下，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块手帕来，将糕点小心的包了起来。
“还是用我的吧。”